不一会儿,侯爷便带着邵阳过来了。一身红色的战袍,身材瘦削。因为常年处在西北的缘故,并不像长安的贵公子一样皮肤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望而景仰,这才是真正的将军啊!
秦氏带着几个女儿缓缓走了过来,两拨人在门口见了礼,一同进了饭厅。饭厅就在用个海棠旁边,几个姑娘按照顺序坐了,因着是家宴,侯府男丁也出奇的少,一大家子变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侯爷看到几个庶女不知趣的坐在了饭桌上,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碍于女婿在又不敢发作,只是板着脸坐在那里,听邵阳讲讲西北的趣事。
“相传古代在西北伸出有个楼兰古国,又一次和几个同僚出了雁门关,直朝内部走去,倒是看到那边有不少美丽的绿洲,在大漠里寻了半个月,什么楼兰古国,连点人的踪迹也没有找到。身上所剩粮食不多,变只有回来了罢。大概是那些无聊人拿来消遣的。”
几个人听得入迷,情不自禁跟着点了点头。四娘却是知道了,楼兰古国,是真的存在的,只不过。埋得太深,别人找不到而已。
破晓带着一种丫鬟婆子端了菜上来,除了平日里的八荤九素,又增加了几道平日里元娘爱吃的小菜,当一碗大大的玉蓉汤端上来时,元娘脸上却是满怀激动之情。“在西北,我最想吃的,就是这玉蓉汤了。可惜厨子是西北人,怎么也弄不出四妹妹这自创的玉蓉汤。”吃饭时候,本来是要丫鬟婆子伺候的,不过今日里秦氏开心,便早早打发一干人下去了,留下自己一干家人,自饮自乐。
邵阳在西北时便天天听着娇妻念这四娘发明的玉蓉汤,如今见了,色泽香味都是一等一的,自己也不禁有点微微的馋意。侯爷看着一大家子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样子,拿起筷子,示意了一下。“开餐吧。”
侍女端来一坛上好的果酒,四娘皱皱眉头,这坛子怎生得如此的熟悉?秦氏加了块鱼肉到元娘碗里。“我就记着,小时候你最爱吃着鱼了。故而今日里特地叫出自做了。来,尝尝。”
侯爷也拿过酒,给自己和邵阳倒了一杯。就刚倒出时,只觉得一股浓香扑鼻而来,两个人都大赞了一声好酒。四娘此刻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而是细细的盯着元娘,据说孕妇怀孕期间会有很严重的孕吐,不知道元娘会不会?元娘细细的吃了一口鱼,点点头,脸上尽是满意之情。
“亏得肚子里这孩子安生,我连孕吐也没有,才能吃得这般美食了。”
四娘低下头,拿起筷子,夹了块冬笋,慢慢地吃着。
一时间,宾主合乐,餐桌上有说有笑的,倒也温馨。一顿饭吃了将近半个钟头,四娘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在知冷知暖的陪伴下,在园子里消着食。元娘被秦氏拖到屋子里,细细的嘱托去了,邵阳还要见几个同僚,便在书童的陪伴下出府了。
“小姐,看你吃饭时候思绪便不在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不妥?”知冷为四娘披上披风,问道。
四娘摇摇头,“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到雪中亭坐坐,不要跟来了吧。”知冷知暖姐妹俩点点头,看着四娘缓缓踱上了雪中亭。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人,不是她梦里的那个人,可是她还是会惆怅,看到那个和前世一摸一样的人,就惆怅。“云生,你可还好?”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错过了,四小姐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留在回忆里的人,何必再去缅怀呢?”一个青衣男子从亭子后面走了出来,对着四娘笑笑,在四娘的惊讶中,坐了下来。“四小姐今年也就才12岁而已,教我看了,却是比一个80的老头还伤怀。”
四娘挑挑眉,并没有接王冉的话,而是转过身,超亭外走去。王冉看着四娘离去的身影,并没有做挽留,只是摇了摇头。“青衣,你说,这么小的姑娘,连世事都不谙,怎么看着我,就像看着敌人一样呢?”
“小的不知道,四小姐只是长在这种人家,多了点心眼而已。”
王冉点点头。“这样的家,没有电心眼,又怎会活得如此好?”
永和堂内,秦氏拉着元娘坐在了自己身边,丫鬟婆子都退了下去,娘俩我在炕上,说着分别后的琐碎。
“我的元娘,在夫家,可是受苦了?”
元娘眼睛瞬间便红了。“邵阳对我却是好的,只是他这个人什么都听公公的,公公三番两次都要往我屋里塞人,现在还有个轻云轻月在那里,相公不愿碰,她便吵着说儿子不孝,不愿为邵家开枝散叶。虽有婆婆帮衬着,也是三天两天担惊受怕的。”
秦氏叹了口气。“资兰以前性子却是个好的,都是被贺老爷子逼的,若不是当年贺老爷子打着留后代的幌子,一个一个往家里纳妾,资兰的长子也还活着,一切那就不是这样了。资兰自那以后,就再也不管事了,知道河阳出世,资兰都是自愿请战,不愿归家。贺老爷子虽然糊涂,一心想着要孩子,本性却还是好的,不然我也不会嫁你过去了。你且安心养胎,有事情就去问问你四妹妹,让她给你出点主意。”
元娘有点不悦。“娘,你怎么什么都相信四娘的啊,您是主母,大小事都由你过目,你倒好,什么都交予四妹妹。四妹妹虽然是您的女儿,可毕竟隔层肚皮呢!”
秦氏拍拍元娘的脑袋。“傻孩子,这里不是贺家,你四妹妹也不是贺家的庶女。你去西北,你四妹妹上下为你打点,累得病倒在了床上,难道你忘记了么?这人生一世哪,咱们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忘本。若没有四娘为你打点,你在西北的日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好?”
元娘咬了咬唇。“我只是......”
“母亲知道,你是怕四娘得势,骑到娘头上来,可四娘不是这样的人。这孩子性格温吞,只要你不惹恼了她,她是断不会损害彼此的利益的。”
“母亲对庶子女就是太好了,一个个的当嫡女养着。”
“元娘!”秦氏微微有些恼怒。“娘说过的话,这一年你忘记的倒不少啊。娘怎么说来着,对别人方便,便是给自己方便。娘当年只是一个商家小庶女,差点点就嫁了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可是谁能信了,今日,母亲是定国侯府的侯爷夫人?”
元娘怔了怔,许久才点点头,想到四娘的永和书楼,着实吓了自己一跳,冷汗直流。几岁的孩子能够弄那么大一个书楼,岂是泛泛之辈?
“元娘,你要记住,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成龙!四娘生在我们侯府,有能力,有才华,又皇子世子看上了她。归你以后的助益,那是十分大的。虽则四娘只是个庶女,但是,自古至今,不是没有庶女出人头地。当年太祖,也是个庶子,最后还不是登上了帝位?”秦氏握着元娘的手,耳提面命道。女儿是自己身上的肉,自己又怎么不会知道她心里所想?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都没有把我拿下永和书楼,她一个初为人妇的女子,又岂能轻易拿下?再者,永和书楼还有四成干股确确实实是掌握在那位手里的,自己怎么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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