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了榻浮酌的府邸,即墨华就没有出过门去看看她的‘鎏金蜃楼’发展的如何。
因为临走之前有将其转交给一手培养的花魁,倒也不是那么担心。
本想着改日抽个空儿去瞧瞧,却不想这个话题先被榻浮酌提了起来。
“鎏金蜃楼风头可是越来越盛了。”他侧躺在即墨华的窗前的树上,笑睨着刚刚打开窗户的即墨华。
大清早的就看见这妖孽男,即墨华有些不习惯。
“听闻那儿的弱水珞可是舞艺绝佳啊。”榻浮酌纤细的手指将眼前有些挡视线的树枝折下,笑着赞叹道。
弱水珞,便是即墨华曾一直关注的女子。
面若桃花,又有着一身好舞艺,那婀娜多姿的体态恐怕任何男子都无法忘记,不同于扶月的清冷,弱水珞的性格柔和许多,加上涉世未深,单纯的心思使得她更显灵动。
当年扶月在鎏金蜃楼名声再起的时候,弱水珞也认识了一些有钱又肯捧场的主顾,只是年龄尚小,不懂心机的弱水珞如何能与扶月相比,扶月在**里混得那么久,就是心机不深,也不是一个轻易便能替代的人。
好在弱水珞乖巧,虽然不懂世事,却也明事理。
鎏金蜃楼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大家不知道,但是当时鎏金蜃楼力捧扶月这件事,不仅鎏金蜃楼清楚,就连整个天辂国的人恐怕都知晓一二。在这样的情况下,弱水珞一直乖巧的呆在鎏金蜃楼,不闹事儿也不与他人想法儿陷害扶月。
小小年纪,能够这般忍耐,也是难得。
后来,扶月退出了鎏金蜃楼。
扶月的走虽然突然,但也不会鎏金蜃楼的运作,弱水珞轻而易举的夺下鎏金蜃楼花魁的名号,本就才貌双全,性格讨喜,再加上鎏金蜃楼的力捧,不红也难。
记得当时弱水珞第一次见着即墨华的时候,跪下开口便说“弱水珞今日的成就全拜姐姐所赐,以后定不会随意离去,姐姐敬请放心。”
扶月离去的事情众人都不知晓,可她却猜到了三分,也是个绝妙的人儿。
弱水珞希望被即墨华力捧,不但要安稳的留在鎏金蜃楼,还要彻底的替代扶月。
即墨华希望有人能够像扶月一样代替她出面打点这鎏金蜃楼的上上下下。
互利互惠,何乐而不为?
只是,即墨华不知道,在她身居榻浮酌的府邸苦练金丝鞭的时候,弱水珞在鎏金蜃楼的地位不仅仅是替代了扶月。
“在她身上,你下了多少工夫?”看着即墨华不言语,榻浮酌轻跃到即墨华身前随意的问着。
“一场交易罢了。”即墨华也不掩饰与弱水珞的关系。
两人如同默契一般,不问弱水珞是怎样的人,只问她为即墨华盈利多少,即墨华为她用心多少。
“寂寞难耐,可愿让那弱水珞给本王走个后门?”榻浮酌一副鳏鱼渴凤的姿态望着即墨华,暖和的天气下硬是让即墨华打了个冷颤。
“若浮酌王爷肯为弱水珞花大把的银两,我即墨华不是也好安排?”
榻浮酌虽说是个王爷,可却没有随地撒银子的习惯,能从他身上捞上一些银两也着实不易,既然他愿意,即墨华为什么不赚?
美目一转,即墨华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容道。
“本王平日见你对鎏金蜃楼不管不顾,看来所见非实啊。”
即墨华很少笑,像这样带着些许小聪明的笑容更是少见,不知为何,这个难得的笑容倒是让榻浮酌心情大好,言语也多了些。
“所见非实的恐怕不仅仅是墨华吧?”即墨华尾音轻轻上扬,像是反问又像是肯定,清亮的声音让人心底异常的舒服。
“好一张利嘴!”榻浮酌不作回答,大笑着赞赏一句后便离开,留下一句**非常的话“本王今夜要与弱水珞共享这漫漫长夜。”
狂蜂浪蝶,无论男女皆是他的玩物,轻薄如他的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夜晚。
正是鎏金蜃楼最热闹的时候。
远远便能听到里面的嬉笑声。
不知多少人在此遗留心魄。
在烟花柳巷里放浪形骸,果真就是男子骨子里的本色呵。
“停轿。”小厮的声音打断了即墨华的思绪。
轿帘刚刚掀起便看到弱水珞的身形。
“弱水珞见过王爷,见过姐姐。”
一身浅黄色的长裙,腰间束着淡雅的粉色丝带,弱骨纤形在这样的装束下更让人由生怜惜。
傅粉施朱,柳眉如烟,亭亭玉立的弱水珞规规矩矩的在门前向榻浮酌和即墨华行大礼。
“果真当得起这鎏金蜃楼的花魁,一副娇姿让本王好生喜欢。”榻浮酌笑着走过弱水珞的身旁,任由弱水珞在地上跪着。
“起来吧,浮酌王爷今夜要你伺候。”即墨华不忍让弱水珞在冰凉的地上跪那么久,淡淡的开口。
对上弱水珞感激的双眸,即墨华提醒着“不要惹恼了他。”
弱水珞点点头,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眼中尽是期待之色。
即墨华看着弱水珞快走几步跟上榻浮酌的步伐,不由的叹口气,扶月放下这轻浮之人,也不失为件好事儿,爱上他的人,几人能有好下场?
看着榻浮酌今夜所住的那间房,即墨华耸耸肩回了鎏金蜃楼中自己的房间。
好久没有回来,这房间已落了些许灰尘。即墨华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入自己的房间,前世如此,今世也是如此。
待全部都忙活完了,也已是深夜,筋疲力尽的即墨华躺在床上,竟然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不知道同一个夜晚下的扶月和他的夫君过的可是安逸?
扶月那样好的女子,是该得到好的结局的,对于她而言,与懂她爱她的人相守一世,安稳平静,如细水般缓缓长流,这便是幸福。
瞧,这就是她所痴痴盼望的幸福。
“不过,在这喧嚣的世下,我想要的幸福远远不止这些。”即墨华轻声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要的从来都不是细水长流。
清晨,即墨华刚刚穿戴整齐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开门,弱水珞笑意盈盈的向即墨华行礼。
“姐姐好本事,多亏姐姐在王爷面前夸赞水珞,不然水珞也不能得王爷的垂怜。”弱水珞进了门后便勤快的帮即墨华斟茶,端与即墨华的时候感激的开口。
还未等即墨华反应过来,弱水珞朝着即墨华又是一拜,“姐姐的大恩大德水珞定会记在心间。”
一进门就是恭恭敬敬的两拜,再加上这些话语,即墨华觉得有些奇怪。榻浮酌究竟是同她讲了些什么。
看着即墨华啜饮了几口自己倒的茶水,弱水珞再次开口“王爷说,想要近几日将水珞娶回府中,可是又留恋水珞,无心去安排婚事,别人安排又不放心。水珞想,姐姐要是帮王爷去安排这件事儿王爷一定会很高兴的,到时候定会宠幸姐姐。”
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让本来就将这件事儿闹的不是很明白的即墨华更加晕乎。
“你是说,他要娶你回府?”即墨华琢磨了一下,诧异的问。
榻浮酌迷恋风花雪月之所,府中也的确有不少男男女女服侍他的人。可是,娶回府这件事儿却是太过离奇。
弱水珞没有感觉到即墨华的诧异,权当是即墨华是有些惊奇,脸色染出两团红晕,轻轻的点点头。
“我会随他的意思办。”不知道榻浮酌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即墨华顺着弱水珞的意说道。
听到了即墨华的话,弱水珞开心的心情更甚了一些。
一介**女子,得到王爷的临幸已然是荣幸,现下居然能够被娶回府中,且不论是何份位,就论娶回府这件事儿就已经够令旁人咂舌。
大清早上的被这么一惊,即墨华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醒一样。
本也打算今日去自己名下的布庄看看,既然是要布置新房,那便顺带着拿回几批布料装饰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即墨华出了门。
时间尚早,街道两边的小店也都刚刚开门,倒是一些小吃铺已经早早的开了张,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官吃早点。
即墨华望着包子铺所散发的热气,盯的时间久了,眼睛有些酸,周遭也变得模糊了些,但又偏偏不想移开视线。
视线模糊的那一刻,即墨华好像又回到了现代。曾经的人一一在眼前闪现,曾经发生的事情,又在脑海中一一上映......
“姑娘,给,这包子拿着。”即墨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收回心神。
眼睛适应了状况后,即墨华看到一个年岁20左右的少年拿着油纸包着的包子递与即墨华。
原来,他是把自己当做想吃包子却没银两的人了。
“喏,银子给你。”笑着从钱袋中拿出零碎的银子交给他便拿着包子离去。
其实,又何必总是怀念过去,现在不也是挺好?
无论命运的齿轮如何运转,她都是她,无非是重新活过。
遇见不同的人,遇见不同的事,成就不同的她,可是,她依然是她。
阳光下,她唇角微扬,两世的命运既然落在她的身上,那便看看她会活的多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