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要到了,大街上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连小区门口以乞讨为业的大叔都回老家过节去了。唐枫一点点收拾着家,怎么说也是辞旧迎新,收拾卫生还是要的。
电话声一声紧过一声,正激起了劳动热情的唐枫非常不耐烦。自己的电话最近几乎都不响,除了何琪,没谁给自己打电话,短信倒是总响,都是垃圾短信。正干的热火朝天,谁这么烦人啊。
从洗手间冲到厅里拿起了电话,看到显示的是于南阳。唐枫心里有些疑惑。这个家伙自从与自己起了争执后就再也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一向送爱心、送温暖的人突然消失,让唐枫很是不适应了几天。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呢?
“喂?于南阳啊。”唐枫接起电话。
“喂?于南阳?你听不到吗?”电话那边寂静无声。
“喂!喂!是不是信号不好?那我先挂了。”唐枫对着听筒大喊。
“是我,唐枫。”电话那边悠悠地响起了于南阳充满磁性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
“唐枫,你在干什么呢?”于南阳平静地问。
“在家收拾卫生啊。你有什么事吗?”唐枫有些奇怪他的发问。
“唐枫。……上次,是我不对。其实你说的对,你的人生怎么样是要自己做决定的。是我过份了。可是,小枫,你要相信,我真心的为你好。”于南阳说的十分恳切。
“算了,于南阳,我又没怪你。我知道你为我好,我还是知道好歹的。”唐枫没发现于南阳对她称呼的改变。
“小枫,明天是元旦,你怎么过?”
“怎么过?嗯……当然是自己在家看电视了。”
“你来我家过节好不好?过节当然要热闹点,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家有什么意思。”
“去你家?不要啦。”唐枫在电话这边脑袋晃的像波浪鼓。开玩笑,去于南阳家过节?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吗?啊!不对不对,这个成语用的好像不太对。
“来吧,小枫,我都跟妈妈说了。妈妈也说一个女孩子过节太孤单,盛情邀请你来呢!”
“不要!你饶了我吧。去你家,你、你爸爸、你妈妈一大桌,我不用吃饭了,只能吃紧张了。再说这份荣幸,怎么的也要留给你的女朋友啊!”唐枫嘻嘻笑。
“别闹了。”于南阳一听她提女朋友就不爽。他不信她不知道他的心,虽然总是婉拒,但他相信,只要他坚持,就一定会嬴得美人心。
“你来吧!我爸我妈人很好的,吃不了你的。”
“啊!不去不去,你放过我吧,我喜欢孤独。”唐枫哀叫。
放下电话刚到洗手间戴上手套擦洗马桶的唐枫又听到了电话在响。啊!到底要不要人劳动了。唐枫不耐烦加三级。
一看来电,又是于南阳。唐枫火往上窜。对待熟人,她一向是不客气的。
“于南阳!你又干什么?有话一次说完行不行啊?”唐枫对着电话大吼。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请问,是唐枫的电话吗?”一个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哦。我就是,您是?”唐枫吓了一跳,马上自动调整为淑女状态,加上对刚才发火的不安,声音都能滴出蜜来。
“我是南阳的妈妈。”好听的声音继续说。
“听说你这个元旦自己在家过,想邀请你来我们家。”
“不了,阿姨。谢谢您的好意。家里还有点事。”
“能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你是不好意思过来吧!没事的。我们家过元旦就三口人,我和他爸爸嘴脸也不可怕。再说,你是南阳的同学,窜窜门也正常。过来吃顿饭再回家。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菜哟!”
于南阳妈妈一再地邀请,唐枫却之不—。于妈妈好听的声音让唐枫放心了不少。
第二天是元旦。唐枫早早起来洗澡、吹头发,化淡妆,选衣服。对着镜子比着衣服,突然自己就笑了。又不是上婆婆家,自己这么紧张做什么?被于南阳知道了,肯定又臭屁的不行。
下午一点,于南阳准时敲响了唐枫家的大门。和唐枫一照面,于南阳惊艳了。柔顺的头发低低地盘在颈后,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贴在耳侧,发髻上别着一只蓝色镶水钻的蝴蝶发卡,蝴蝶的翅膀随着唐枫的走动微微颤动。身上穿着蕾丝和毛线混合织就的白色上衣,配着一条淡粉色长裤,美极了。更美的是唐枫白里透粉的脸,比平常更加精致。于南阳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唐枫。唐枫不爱化妆,纵然化妆也就是涂个唇彩。今天的唐枫显然是花了心思的,这是为了上自己家么?于南阳的心忽然就飞跃了起来,一朵大大的微笑浮在了脸上。
“笑什么呢?走不走了?”唐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会这样。对他的惊艳,心里也有些小得意。女孩子,谁不愿意自己是美丽的呢?
“走,这就走。”于南阳接过唐枫手里提的礼品盒。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于妈妈的手艺没的说。久违地吃着带着家的味道的饭菜,唐枫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流泪。于爸爸显然是个乐天派,十分幽默风趣。唐枫在这样的二老面前,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竟然没有陌生感。这样的家庭才能养育出于南阳这样宽厚温暖的人吧。
吃完饭,唐枫要帮着于妈妈收拾桌子。于妈妈说什么也不干。于爸爸走了过来,接过了老伴手中的盘子,哈哈地笑。
“小唐啊,你和于南阳聊天去吧。你于阿姨离不开我,这和她一起收拾桌子是我每天的必备任务,你若抢了去,我是解放了,你于阿姨可不开心了,明早会报复我,给我上方便面的。”
于妈妈瞪了于爸爸一眼。“人家小唐第一次上门,你长辈没个长辈样,回头把人家吓得再也不敢来了。小唐,你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唐枫在旁边看着老俩口斗嘴,怎么看于妈妈瞪于爸爸的那一眼都像是娇嗔。唐枫忍着笑,点点头坐到沙发上去了。
“小枫,你要不要吃点水果?”于南阳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
“不了,刚才饭吃多了。你妈妈做饭真好吃。”唐枫羡慕的说。
“你要是爱吃,天天来吃不就是了。”于南阳大有深意。
“我才没你那么厚脸皮呢。”唐枫有些脸红。
气氛真好。干净的屋子、晕黄的灯光、忙碌的老人和还没散去的饭菜香,以及身边这个温暖的男人。唐枫虽然没有喝酒,却有些醉了。
失恋、失亲、失业,生活的失意,一个人的孤独,24岁的唐枫有些无法承受。带着对未知生活的恐慌,她本能地觉得需要抓住些什么让自己安心,觉得于南阳的温暖就像是那一根救命的稻草。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呢?有这样一个家庭,于南阳这样的爱人不也很好吗?虽然,可是,没有心动,可是,一丝丝的情动还是有的吧。唐枫催眠自己。我不想再孤独了,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于妈妈收拾完厨房出来,看见唐枫正在看书,自己的儿子痴痴地看着她。于妈妈叹了口气。
“南阳,我和你爸去你爷爷家一下。小唐,你坐着玩啊!”
“不了,阿姨,我这就回家了。天色已经晚了。”唐枫站了起来。
“不用,小唐,冬天黑的早,这还没到6点呢。你俩玩一会,回头让南阳送你。坐着啊,别走啊。”
“就是,坐着,别动。这是老佛爷的命令。”于爸爸从厨房钻了出来。
出了门,于妈妈又叹了口气。于爸爸紧张地问:“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不是。你说小唐这姑娘倒是挺好的,只是命运不济,没有父母,工作又丢了,哎!”
“不就是儿子的同学嘛,小姑娘挺可怜的,可你也不用这么犯愁啊。”
“什么同学啊!你没见南阳紧张的样子,之前就一个劲地提醒咱们,什么也不许瞎问,一准喜欢人家。”
“喜欢就喜欢嘛。长的样子也好,也有礼貌,没有父母将来也就没有负担。和南阳一个学校毕业的,听说成绩还挺好,工作还用愁?怎么也能找到。实在找不到,让南阳的叔叔帮着看看,在教育系统呆这么多年,也能有些法子。你这个人刚才还直夸她,你这也太两面派了。”
“去!我可是挺喜欢这姑娘。有眼缘。我儿子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我只是叹气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命这么苦呢?没有爹妈,一个人怎么过呀?”于妈妈说着擦了擦眼泪。“只是看着,南阳好像是一头热啊,不知道能不能成。”
“姻缘都是天注定,你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