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蔓出院的时候,已经快到圣诞节了。褚荷秀收拾了东西搬到阁楼与林悄悄同住,搬东西那天,林书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圣诞节这天,左米粒趴在课桌上,瞥着一旁看漫画的林悄悄,无精打采地说:“悄悄,我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了。”
“怎么了?”林悄悄翻了一页,看得津津有味。
“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跟你一起上学了啊,我美好的童年啊全剩下无穷无尽的作业考试——考试作业了。”左米粒哀叹一声,敲着自己的脑袋,道,“我的脑力严重透支啊,这么简单的应用题,我竟然还没有解出来啊啊啊啊啊!”
“恋爱中的女人果然很笨。”林悄悄合上漫画,认真地看着左米粒,“踹了习路,你就又变回那个聪明机智的小米粒啦!”
“吓!我才不会呢!”左米粒哼唧一声,又埋头去解她的数学题。
“喂,你们听说没,高三那个宋长修,对啊,就是那个校草啊,嗨,哪里帅啦,你们女孩子就是肤浅!哎呀呀,他呀,不是一直没有女朋友嘛,今天我听说,他竟然喜欢他的补习老师哎!”
左米粒瞟了一眼那个满脸青春痘,凑在女生堆旁边口若悬河的小个子男生:“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容易被嫉妒,被造谣。哎,真是可悲啊!”左米粒大声说道。
那男生脸色一变,远远地同左米粒叫嚣:“你懂什么!我不止听说了,我还亲眼看见了呢!”
“哦?看见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呢?”左米粒撑着脸咄咄逼人地问道。
男生一怔,支支吾吾了半天,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左米粒嗤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瞪着那男生:“看吧看吧,你就是嫉妒人家宋长修比你帅!哼!”
林悄悄好笑地捅了一下左米粒的胳膊:“你这样为那个宋长修打抱不平,不怕你的习路吃醋啊?”
“什么呀!宋长修是习路的偶像呀!你不知道么?他街球打的可好了,那招式多得不得了,三个人都防不住他。就冲习路那么崇拜他的份上,我怎么都得该出头时就出头吧。”
“啧啧,看不出来,你这个护短神功练到一定境界了啊。”林悄悄一面打趣着,一面收拾课桌。
左米粒瞧她收好课桌,背起书包,一副要走的样子,连忙拉住了问:“哎,你干嘛呢。”
“你没看出来,我这是要逃课么?”
“拜托,下堂课要考试啊喂!”
“我逃的就是考试啊。”林悄悄不以为然地说,“你要不要一起啊?”
“算了算了,我可不像你有免死金牌。”左米粒很是不甘地说,但下一秒她又低低地叫了起来,“不行啊,你走了谁给我抄答案啊!”
林悄悄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左米粒的肩膀,唱道:“相信自己,哦哦哦。”
习路和莫亦城是踩着上课铃声冲进教室的,两个人头上一层薄汗。
老师还没来,左米粒回了头问他俩:“你们干嘛去的?”
“去看宋长修打球啊。你不知道啊,就十分钟,他进了大概……嗯,阿城,你数的多少个?”
莫亦城算了算回道:“十六个。四个2分,三个3分,九个上篮!”
“对啊对啊,他带球速度真快啊!”习路双眼冒光地憧憬着,“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样啊。”
莫亦城扫了眼左米粒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忍不住挑了眉问道:“这家伙又逃了啊。”
左米粒点点头,咬着笔杆子艳羡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达到悄悄这个境界啊。”
莫亦城来回看着花痴状的习路和左米粒,他赫赫笑起来:“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话说林悄悄背着书包走到操场,篮球场上正有一群大年纪的男生在打球,她信步走了过去。
“宋,这边这边,传球啊宋。”一个瘦瘦高高地男生手臂举得老高。
林悄悄看向那个正带了球与人周旋的男生:他就是宋长修啊。
头发有点长遮住了他的眉眼,但是能看见他瘦削白皙的下巴。就见他运球的右臂往外一轮,防守的人以为他要带球往右突进,谁知抡出去仅仅是手臂,球却被送到左手。他左手运着球,猛地一拍,将球拍地从又一个防守队员的胯下而过,他快速地闪到那人身后,接住球后仰跳起,一个漂亮的空心两分到手。
那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埋怨道:“宋,你打球也太独了吧,刚才那球传给我多好。”
宋长修拂开额前的头发,拍拍那男生的肩,笑着说:“好好好,马上传给你。”
讨厌的刘海被掀开,林悄悄看见了他冷峻的眉眼,配着那高挺的鼻梁,林悄悄暗道:确实挺帅的。
“嗨宋,又一个暗恋你的小女生喂。”
宋长修扭头看向林悄悄,然后牵了嘴角,冲她笑了笑,转头又奔跑在篮球场上。
林悄悄看了一会儿,觉得挺没劲的,于是打算离开。正巧宋长修又一球投进,跑去篮球架下面喝水擦汗。
林悄悄瞥了一眼宋长修执着的运动水壶,然后收回脚步,又坐回板凳上。她从书包里掏出漫画,静静地坐那看,全然不在乎那群高年级生的口哨声。
翻了十几页漫画后,就听见一个男生喊了句:“老高来了,快跑!”话音刚落,球场上的男生一下四散跑了。
宋长修倒是没有急着跑,而是慢悠悠地用护腕把汗擦擦,喝了口水,然后拿了外套朝林悄悄走来。
林悄悄回头看了眼那个高老师,就见他逮住一个男生正往回拎,似乎没有过来逮宋长修的意思。
于是林悄悄把漫画书塞回书包里,往旁边挪了挪,给宋长修空出一个位置。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逃课。”宋长修坐下,笑眯眯地开口。
林悄悄仔细打量着他,眉如漆刷,眼若寒星,白皙的面庞带着几分潮红,浑身上下无不透着潇洒与活力。
宋长修往后仰了仰,侧脸问她:“你刚在看的什么漫画?”
“名侦探柯南。”林悄悄如实答道。
“哦。”宋长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生活就像在破案,有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出头绪,灵光一闪后,所有事也就迎刃而解了。关键就是,千万不能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去破案。”
宋长修没头没脑地说了一通,然后冲林悄悄眨眨眼:“我先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啊。”
不等林悄悄回话,宋长修就披了外套径自离开了。
林悄悄见他并未往教学楼走,而是外操场旁的小树林去,看样子是想翻围墙出去,林悄悄等他走的又远了些,便背起书包跟了上去。
不出所料,宋长修果真爬上墙头,纵身一跃,消失于眼前。
林悄悄急忙跑到她的秘密通道穿了过去,紧追几步,又看到了宋长修的身影。
她不紧不慢地跟着,竟是一路跟着到了他家。看到他上了楼,林悄悄倒也没急着走。她寻了处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安静地站在那望着宋长修家的楼梯口。
不知过了多久,林悄悄跺了跺失去知觉的双腿,一阵酸麻猛地裹上她的腿,惹得她忍不住蹲下来敲敲捏捏。
正此时,她看见一个穿了黑色连体呢子裙,里面配着红色高领羊绒衫的熟悉身影。那身影姿态翩然,宛如蝴蝶般地飞进宋长修家的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