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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春色无边(3)

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也许秋月喜欢的人真的是馒头?这天,馒头回以前的单位办理档案转移手续,秋月也跟着来了。秋月穿着她最喜爱的浅色长裙,素净的打扮中透出一股纯朴的气质,温柔的身驱里却似乎隐藏着对一个人的爱意执着。秋月这阵子老喜欢粘着馒头,一个美若狐仙的女孩,却偏偏喜欢这个性格木讷男生!有时候就是这样,身边总有一些人,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馒头来到以前的同事兼好友黄顺平的办公室。黄顺平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见到馒头进来,连忙招呼。两人关系虽然好,但毕竟是工作场合,黄顺平也不好说太多话,只是公事公办。他写了一张档案迁出手续的介绍信,并照例说道:“你的档案要挂回人才市场,我们这儿就不管了。”

馒头点头表示明白。这是正式发清退令了,馒头苦逼地忍住内心的泪水。

“稍等,还要找李科盖个章。”黄顺平又说。

李科30岁出头,却是学院新任领导莫主任手下的红人。他坐在办公室后排,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一头烫得有些粗糙的卷发如同刚泡好的糠师傅红烧牛肉面般劲道地披在头上,他抬起头,绷着脸审视着黄顺平拿过来的材料,嘴角扯出一个趾高气扬的笑容。

“哦,是刘冬阳的手续啊。”

“是啊,要盖个章。”黄顺平态度恭敬。

“没问题吧?你可把好关。”

“人都调出了,没什么问题,您放心。”

“那行。”李科打完官腔后拿出公章盖了上去。他用自带装逼功能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馒头,“哟,刘冬阳,你亲自过来了。”他转而又对黄顺平说,“顺平,你看,老同事过来,怎么也不给人家倒杯水?”乘着黄顺平过去倒水,李科又对馒头说,“小刘啊,你的事我也觉得很遗憾。我一直觉得你的工作很出色。”

馒头客气地应了一句:“谢谢。”

其实,打从刚才开始,李科眼角的余光就一直盯着跟随馒头站在门口处的秋月,只见那个女子唇红齿白,低眉浅笑,怎一个惊艳了得!秋月的美貌从一开始就亮瞎了李科的狗眼,他的男性荷尔蒙不断发酵,他开始不自觉地显摆:“馒头,其实你当时想转正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要命的问题是,你居然越过我直接去找莫主任,你看你这事办的……其实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找我谈,我帮你想办法嘛。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馒头想着自己也不在这干了,这个家伙还在那儿得瑟,忍不住有点来气,于是馒头便不依不饶地接了一句:“李科,那你看我现在还有机会吗?”

“机会也不是说没有,”李科见招拆招,拉开了腔调,“问题是听说你之前在领导面前挑肥拣瘦的,其实,我当时就劝过你,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就做合同工不也挺好的吗……”

馒头对李科有些抵触的情绪,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科没有察觉馒头的情绪,继续装模作样地挥挥手,接着刚才的话题:“馒头,你看,你现在搞的连合同工也没得做,多可惜。”

这时,黄顺平正巧给馒头倒了水过来,他接过话说:“没事,馒头,其实你这么年青,出去闯一下也好。不要一开始就在这种单位呆着,收入太低……”

李科听到黄顺平一上来就这么说话,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心里嘀咕:你安慰别人没关系,可现在美女当前,也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啊!李科果断地打断黄顺平:“黄顺平!如果你觉得这儿收入低,要不你也选择出去干?”

黄顺平看到李科黑着脸,愣了一下:“……其实我无所谓啊。很多地方的收入确实比这儿高。我记得我那时候找工作投简历,深圳有家国企,开的月薪比这里高两倍,我居然放弃了;还有一家上shang海的外企,给我开的工资比这里高三倍,我也没去。为什么?因为我就喜欢在高校工作,这里的发展前景好啊,工作又稳定,又受人尊敬。尤其来到这里之后跟着李科,觉得特别有前途。”

“嘿嘿,我挺看好你的。”李科尽现欢颜。

办完手续,馒头和秋月离开办公室,向校园外面走,两人穿行在绿树成荫、空灵悠静的校道上。馒头的情绪有些低落,办完档案迁移手续,他知道他就彻底离开这家单位了。他在这儿整整工作了两年,他原来一直很努力,他也一直很喜欢在学校里工作,馒头从小到大一直是那种内心特别安静的人,他并没有什么远大的追求与抱负,他的潜意识里一直不希望自己有太多的波折,也许,没有大起大落的经历,没有轰轰烈烈的人生,日子平淡如山间的一泓清泉,能够平淡地在一个地方渡过一生,这就是馒头内心一直所向往的。然而,现实的世界却往往并不能遂人意……

“我知道你为什么把工作丢了。”离开李科和黄顺平后,秋月突然对馒头抛出这么一句。

“为什么?”

“我发现你不太善于交际。”

“我明白你的意思……”馒头低下头,情绪低落,“我不太会讨好别人。”

秋月吐了一口气:“这就是社会,从古至今,不管是在哪里,哪怕是以洁净著称的校园,拼人脉是事业是否成功的关键。”

“就是说我被解雇的原因一方面是后台不够,一方面是马屁没拍好。”

“没错,现在就是这样。任人唯亲,帮派习气,打击另类。很多地方,主要精力得用于搞好上上下下的关系,工作是其次的,否则就没法生存。”

秋月分析得真透彻!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不过……”看着一脸茫然的馒头,秋月的话这时却突然打了个弯,她的大眼睛扑闪着,“我最喜欢的还是像你这样的人,善良,单纯而又执着。”

馒头愣了一下。秋月又欢快地向前跑开了,她长裙曳地,步履轻盈,飘逸的气质就宛如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两个人走出学校大门,这儿地处郊外,树木连片,绿草如茵,一片大好春光,生意盎然。

“这儿离家也不远,我们走回去吧。”秋月提议。

秋月心情不错,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她转过身,将握住拳头的手递到馒头面前。

“闻闻我的手,闻到了什么?”

馒头嗅了嗅,摇摇头。

秋月张开手掌,里面是一朵白色的小花。

“这是我刚刚在路边捡到的一朵小花,”秋月笑了,“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馒头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秋月接着说,“它不太起眼,很容易一下就错过了,你看,它现在已经开始有点发蔫了。”

秋月怜惜地看着那朵小花,她蹲下来,把那朵小花又放在了路边一丛碧绿的叶子上。那朵小花被绿叶映衬着,似乎又有了生机。

“你看,它是不是又像活了一样。”

说着,秋月突然笑了,绽放出一脸的明媚,这样的笑,让人想起静待时光的花儿在刹那间盛放,花骨朵儿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瞬间芬芳……

天气很热。馒头和秋月途经一个小商店,外面有简易的塑胶桌椅,两人有些累了,便坐了下来。

秋月侧过头,目光在小商店门口装满冰淇淋的冷柜那儿停留。馒头看得出秋月是想吃冰淇淋,他便走上前,拉开冷柜的门,拿了一盒。

“这个多少钱?”馒头问小店老板。

“3块。”

馒头掏出钱为秋月买了一盒冰淇淋,放在秋月面前:“给你。”

秋月满脸欣喜:“你知道吗?冰淇淋很神奇,它能让人感觉像个小孩子。”秋月想动手拿那盒冰淇淋,却才发现自己刚才碰了泥土的手有些脏。秋月对馒头露出求助的眼神,“帮我打开可以吗?”

馒头打开冰淇淋的盒盖。

秋月的大眼睛闪动着光泽,仍旧看着馒头。于是,馒头不自觉地,用那精致的小勺盛起一勺冰淇淋向秋月的嘴里送去。秋月绝美的面容让馒头内心慌乱,他拿着小勺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而这时,秋月偏偏一口把那个勺子咬在了嘴里。秋月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馒头,空气中四处飘散着情qing欲的味道。馒头被彻底点燃了,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已然汗透衣裳,他想闭上眼,但眼前却幻化出秋月素白的颈,柔嫩的胸,还有裙下的蝴蝶骨。馒头咬紧牙关,全力克制着,他已然中了这春毒,却哪有解药……“咕嘟”一声,秋月的喉咙翻转着把冰淇淋咽了下去,雪糕很凉,浸润着秋月的心。秋月嘴里仍旧咬着那个勺子,但她的头已经低了下去,她不再看馒头,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馒头从秋月嘴里拨出勺子。

“你怎么了?”馒头吃吃地问。

秋月仍旧埋着头,良久:“我忽然感觉到有些小幸福……”***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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