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油灯买了三块大洋,瘸爷此时才知道自己竹筐里剩下的油灯和石板的价值。他担着竹筐边走边后悔,这剩下的七盏油灯要是也卖了的话,那三七二十一,岂不是还能拿到二十一块大洋?再加上手里的三块,自己要是有二十四块大洋的话,那就能支个小铺,做个小本买卖。那以后不就不用愁吃喝了吗。
想到这,瘸爷就想着回头把剩下的七盏油灯和石碑一起卖给荣宝斋的掌柜,于是他挑着竹筐又折返了回来。
此时荣宝斋的掌柜正为用三块大洋收到了盏战国时期的青铜油灯高兴,瘸爷转回来的时候,他正要往外走去跟老板报喜。谁承想刚一到门口,正好撞见了往里走的瘸爷。
掌柜见瘸爷返了回来,还以为瘸爷是来找这油灯的。于是没等瘸爷开口,掌柜的便先张嘴了。
瘸爷一听掌柜的说这卖了的东西,绝无再来找后账的。心中顿时明白了,感情那油灯三块大洋被掌柜的收去,人家是占了个大便宜。
明白自己被人捡了漏,瘸爷也没多言语。挑着竹筐转身走了。
此时他才知道,虽说是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可即使在这乱世,古董的价值也不是他这个只见过大子的穷小子可以揣测的。
瘸爷找了家店住下,白天还是挑着他的竹筐走街窜巷卖小货。
隔了几天的工夫,瘸爷便听到荣宝斋的伙计说漏了嘴,他那油灯竟有人出价到五十个大洋,掌柜的还没点头。
大体知道了那油灯的价值,瘸爷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瘸爷最终拿到三百个大洋,将那七盏油灯卖了出去。
瘸爷本来是想把那石碑一起出手,可转念一想,这三百块大洋开铺子也够了,那石碑又在墓室里被藏得那么隐秘,铁定是比油灯珍贵的多的东西,还是先留着的好。就这样瘸爷卖了油灯,留下了那块石碑。
有了这三百大洋,瘸爷开了家小铺,自己做起了老板。而那石碑则被他当成宝贝天天枕在枕头底下。
石碑凿刻的并不仔细,甚至说是有些粗糙。瘸爷没事总要把它拿着看,在瘸爷的眼中,这石碑无异于就是一堆银元。
这样的日子过了足有一年,直到有一天,瘸爷拿着石碑把玩,一个不留神,石碑从他手中滑到了地上摔裂了一道口子。
瘸爷紧张的要死,赶忙捡起来查看,可他的手刚触及到石碑的裂缝,便有一大块石片从石碑上剥落了下来。瘸爷悔得要死,直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欠爪子。然而,当瘸爷的目光落在那石片脱落处后,他的眼睛却一下子瞪了个溜圆。
那石片脱落的地方却是露出了篆刻在石碑上的文字。
瘸爷赶忙把石碑放在了软被上,慢慢的用手指翘下了其他覆盖在石碑表面的石片。随着瘸爷手里的动作,石碑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在那粗糙石片的里面,竟然包裹着一方温润如玉的石碑,碑文篆刻虽极为细小,却不甚清晰。
瘸爷小时候家里虽不富贵,但老爷子也把他送去学堂念过书。虽说书读的不怎么地,可字还是认得的,并且因为祖上传承的关系,老爷子还曾教授过他一些大篆和甲骨文。瘸爷拿了支毛笔当刷子用,边往下刷碑面上残留的石屑边看那碑文。
瘸爷捧着石碑是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那一脸的惊诧却是变成了茫然。
碑文所记载的东西,实在是太过诡异,瘸爷只觉得就是镜花缘、山海经也没有这碑文来的玄。
有的时候太过于超乎人们想象的东西,往往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不可思议、不可能。瘸爷当时的第一感觉也是这样。然而在他呆坐了半晌后,他最终决定相信这石碑的记载。这石碑来源于手抄本上的地图,那地下古迹证实了手抄本地图的真实性,而这石碑被隐藏的如此隐秘,虽然碑文记载玄而又玄,可瘸爷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否定它的真实性。既然无法找出不信的理由,瘸爷便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相信。
而在这之后,瘸爷一边经营着他的店铺,一边按照手抄本上的地图寻找线索。经过了半年的四处游走,瘸爷终于发现了地图标示的第二处地点。
只不过这次的地方有点麻烦,地图上标示的地方不像上次在荒山野岭,而是在山东境内的一个小镇子中。
瘸爷在镇子里转了几天,终于把地点确定了下来。那地下入口的所在正处于一家成衣店的后院。瘸爷又蹲了几天的点,发现这成衣店的生意着实不怎地,于是跟那老板一商量,想出钱盘下店铺,连带着买下了整个院子。店老板心知肚明自己这铺子的生意怎么样,跟瘸爷扛了半天的价,算是点了头,一手交钱一手交房。瘸爷点了大洋,店老板招呼伙计拾掇了一下便腾出了铺子。
瘸爷在当地雇了两个伙计,挂上了自己那李记杂货铺的招牌,算是在镇子里开起了北平李记杂货铺的分店。
开业后,铺子的生意还算不错,等到生意入了正轨,瘸爷提了个能干的伙计做掌柜,便猫进了后院的厢房里开始打洞。
也不知道是地图精准,还是瘸爷真的有盗墓的天分,这一锹他又杵对了地方。挖下去不过四米来深就见到了石板。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瘸爷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他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机关,下到了地底遗迹之中。
瘸爷这次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他见甬道中的石壁和上一次下去的地方没什么两样,上一次又没遇见什么危险,便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
就在瘸爷提着灯往里走的时候,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黑暗中蹿出,直直的向他扑了过来。
瘸爷的反应也够快,一个闪身躲开了黑影的攻击,狼狈的跌倒在地,后脑勺险些撞在石壁的凸起上。
随着那黑影的一身吼叫,瘸爷才是看清了那黑影是什么东西。
在距他不到五米的地方一只狼狗大小,浑身皮肤褶皱长着一张人脸的怪物正朝着他龇着锋利的尖牙。
瘸爷被那紧盯着他的怪物吓得一哆嗦,反手从腰上摸出盒子炮冲着那怪物就扣动了扳机。
也不知道是那怪物动作太快还是瘸爷太紧张没瞄准,枪子擦着怪物的脑袋边打进了黑暗之中。
枪子虽然没射进那怪物的脑袋,可也在他脑袋上础溜出了一道沟。腥臭的黑血立马涌了出来,那怪物似乎也被疼痛刺激着了,一声嘶吼又向瘸爷扑了过来。
怪物的动作快如闪电,瘸爷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一轱辘使得原本咬向他脖子的怪物,一口咬在了他踢出的右腿上。
一阵钻心的疼,瘸爷只觉得自己的整条右腿恐怕都被那怪物给撕烂了。在疼痛的刺激下,瘸爷拿着盒子炮冲着怪物一通狂搂,枪声过后,那怪物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瘸爷拖着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右腿,强撑着站了起来。此时他带进来的灯,烛火摇曳了两下忽的灭了,瘸爷瞬间淹没进了黑暗之中。
扶着冰冷的石壁,瘸爷脑袋一阵发麻。他只怕那怪物不是一只,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他还拖着条伤腿,那怪物要是再来那么一只,那他也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怕归怕,瘸爷可不会傻到呆在这等死,他扶着石壁,一点点的往回挪。总算是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后,回到了厢房中。
一爬出洞口,瘸爷就瘫在了地上。惊吓加上失血,简易要了他半条命。
躺了会,瘸爷挣扎着把洞口掩好,推开门踉踉跄跄跑到了院中。
伙计见老板受了伤,赶忙请来了大夫。经过一番忙碌,瘸爷的右腿算是保住了。
调养了一个来月,瘸爷能下地了。只不过那右腿伤了筋骨,走路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稳健了,怎么着看起来都有些瘸。
身上的伤好了,瘸爷的心气便又起来了。他栽这么一跟头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太没有警觉性。仔细回想下,瘸爷觉着地下那怪物似乎也不是多厉害,不过和狼差不了多少。若是带上足够的枪子,闯上一闯也不是什么难事。
又在黑市淘弄了点枪子,瘸爷准备妥当再次下了洞。这次瘸爷是万分小心,除了火把、盒子炮、枪子、匕首还带了两颗手榴弹。所幸瘸爷这杂货铺生意不错,否则他还真没有这么多大洋买那盒子炮手榴弹。
待到瘸爷走到上次和那怪物交手的地方时,只见那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然而那被他杀死的怪物尸体却不见了踪影。
见状,瘸爷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情形要么是那怪物当时被打成了那样还没死,要么就是有什么东西把那畜生的尸体给拖走了。
地面上的血迹极为混乱,根本就看不出哪道是拖拽痕迹。
瘸爷壮着胆子继续往深处走,又走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他才算来到了墓室中。墓室中仍旧是除了油灯、大缸空无一物。瘸爷这次直接把那大缸挪到了一边,撬开缸下的方砖。方砖下一方印玺静静的置于石台之上。瘸爷对照着手抄本,将那印玺的机关找到,顺利的将印玺拿了出来。
瘸爷刚把印玺用布包好,便觉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他一个前扑,直直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