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吴氏就张罗着布置晚饭,饭桌上摆放着是简单的几碟素菜。
孚玉见状,挑起一根黄瓜片,苦着脸嚷道:“娘啊,这都几天没吃肉了,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吴氏快速的打掉了她的手:“身为女孩子还这么没规矩,去喊你爹吃饭。”
“是,母亲大人!”
孚玉看了管乐一眼,才退下。
见吴氏盛饭,管乐忙上前夺过她的木勺:“我来盛。”
吴氏没有说话,而是愣了会,道了句:“小心烫。”
这顿晚饭,虽然是清炒小菜,管乐吃的比谁都香。一家人能和气融融的在一起吃饭,这感觉是无比满足的。一不留神竟吃的比平时倍儿多,同时心里更加的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让罗家过上好日子。
饭后,两人就进了西厢房,自从称为姐妹起就,孚玉也搬进了房来与管乐一起同住,这样一来,晚上还可以说说女儿家的悄悄话,一起读读书。
对于书,孚玉是读不进去的,她只对纺织刺绣感兴趣,许是遗传了吴氏的专长,再加上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否则也不会有巧娘这等美誉。
管乐跟她是恰恰相反,起先,她也教着怎么刺绣,结果自己硬是没这方面的天赋,拿起针线活不是手被针扎就是犯困,到最后她懒的教了,自己也懒得学。
于是整天没事就泡在书海中,也渐渐了解了这年代的历史,东汉建安年,朝廷还算稳定,只是边防战争连绵不断。
每当管乐读书认真,孚玉就猜测她失忆之前一定是个千金小姐。每天习文弄墨额,把自己整的像个私塾先生。不是个大家闺秀,又会是谁?
对于孚玉的猜测,管乐都会冥思苦想一阵,最后泄气、迷茫的说:“不知道,真想不起来了!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怀疑我是不是是突然冒出来的呢?”
烛光灯下,两人面对面而坐。
孚玉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说道:“饭桌上,娘说县衙订做三年一期的兵服,对布料有所要求,你说有什么办法制作成既能省钱、布料又好然后士兵穿着舒适的布料作为兵服?”
管乐装作没听见,而是放下手中的竹简,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道:“晚上吃撑了!”
说完起身去了厅堂外拿了几颗干山楂,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孚玉见她一来一回,睁着眼没好气的说:“那你还吃?”
“吃这个好消化,不然晚上都不用睡觉了!”管乐淡淡的应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竹简。
“我这正愁着你倒帮我想想办法,又是吃果子又是看书的,你成心跟我过不去啊!”孚玉将她面前的竹简抽了过来。
“你说的都在我脑子里,这不正想着呢么!”
“巧舌如簧,什么歪理都被你说的理所当然,我可告诉你,娘就一直指望着能接下县衙的活计,到时候能改善家里的生活,还有爹开的医馆,实话说,爹当医匠给人看病,很多药材全都贴给贫困的百姓了,总不能到最后进点药材的钱都没有了吧!那咱家的‘罗医’医馆也要关门大吉了,还有我们,你看我们姑娘家的身上有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孚玉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通抱怨。
管乐撇了撇嘴低头打量着身上的粗布罗衫,打趣道:“这衣服已经很像样了,总比未着寸屡强的多了!”
孚玉一听面上微红:“哎呀,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说这些话一点都不害臊!”
“这有什么,至于还害羞成这模样?”见孚玉真的害羞,管乐收起了逗她的冲动,心念一转,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购置兵服怕都是贪官污吏出的馊主意!”
“什么贪官污吏?什么主意?”
孚玉好奇的兴趣全被勾了出来。
“就是他们将朝廷拨下来的银子中饱私囊,留下一小部分去购置兵服,但是质量一定要达到合格的标准,故而以这种方式从商贩中剥削!这就是贪官污吏,自古以来哪个当官不想着法子贪财?”
“什么?他们这么坏,难道就没有人制裁?这朝廷以来都有律法啊!”孚玉很是吃惊,心中开始愤愤不平。爹从来都没跟自己说过这些。
“律法?在他们眼中,有钱有势才是律法!”
管乐有些讥笑,历代以来就是这个样子,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一切,不然,怎么会有一些人手段尽使,想做个人上人呢?
“原来是这样,那这些人真是太坏了!”
孚玉还在抱不平中,赫然发现更严重的问题,面前这个大谈政治的人,是她么?她怎么知道这些?还说的头头是道?
“不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孚玉狐疑的问,开始对她的身世各种猜想。她家肯定有人是当大官的,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还这么清楚?
面对她探究的目光,管乐很无辜的翻了白眼:“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罗大小姐,有事没事还是多看点书吧!”
孚玉将信将疑横眯着双眼想把她看个究竟。最好能看透,一个人的记忆是可以失去,那么她的品质作风是不可能改变的吧。她还有多少本事没有使出来?
最终管乐被她看着发毛:“你别用这中眼光看我,还不想想怎么样接下来这个大单!”
“还能怎么想,就这点银子还想购置上等的兵服,想让老百姓自己贴钱去啊?真是异想天开。”
孚玉没好气的说道,心里只对县衙的政策恨的直痒痒,难怪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个猫腻,实在可恶,看来这次是没什么希望了。
管乐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个孚玉还真是聪慧,一点就透,不过就刚才自己思考的功夫上,心里已经有了办法,这几天一直接触织布,想必应该能出奇不胜,坐收战果,于是深不可测的对她说道:“这事么也不竟然,俗话说上有政策,下就有对策!”
孚玉一喜:“什么对策,快说说!”
管乐没有说话,而是心有成竹的笑了笑:“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