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浅被女警的话步步紧逼着,她吓人的眼睛瞪得浑圆,一张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无非是指证她和吴祐希昨天中午从单元楼没有摄像头的小门出去,接着进到对面的单元楼,将望远镜打破之后,接着置对方于死地。小浅只能一句句听着,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可是,她明明就是和吴祐希在家中看了一下午的监控录像带,连门都没有出去一趟,怎么会被人误会成了嫌疑犯……
“我,我和我先生,没有杀人……”小浅支支吾吾地说着,在这个盛气凌人的女警面前,明显的底气不足。
女警看着小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下暗想,型号是她一个女警来了,要是来一个男同志,说不定看到她这副委屈的样子,立刻就判定她是无罪的。可是,想用这一招骗她,可真是走错了棋子。
“吴夫人,你不用在这里装可怜了,这一招对我来说一点都不管用……”
“我才没有装可怜!我们,明明就没有杀人,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嫌疑犯?既然怀疑我们,就拿出证据来,口说无凭就会欺负人,你算什么人民警察!”小浅被她弄得激动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叫着。
女警自己其实也是万分心虚。的确,他们警方现在除了怀疑,对这件案子没有一点点头绪。可是,有作案动机的人,明明就只是他们两个人。被害者是独自出来打拼的,偶尔在三流小说杂志上发表一些文章,其他的时间就宅在家中,以“观察人类”为乐。除了吴祐希夫妇,可以说这个城市中与他有交集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有。
于是,他们准备用将两个人分开审问的方法,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重新侦查。
被小浅这么一说,女警顿时觉得脸面无光。没错,说到底就是他们想要威逼成供,不过看样子——兔子被逼急了还要咬人呢。
就在这时,门开了。吴祐希和邢队长依次换好鞋子走进客厅,接着就看见女警一个人扭头生闷气,小浅则在低声抽泣的样子。
“怎么了?”吴祐希走到小浅身边,微微搂住她的身子。小浅心里委屈得要命,可还是摇摇头,固执地说道:“没事。”她不能展示出软弱来。在这种警察面前,示弱就输了。
可是吴祐希却将她的行为看作是和自己赌气。果然她心中还是对邓皓文的死耿耿于怀,在这种时候都不肯将自己当成自己人。
邢队长则是走到女警面前,把她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顿。在不能确定这两位富家子弟是真凶的时候,怎么说也要谨慎对待,各种意义上都要小心。今后要是和程家吴家的关系搞砸了,在很多事情上,警方都会很难办。
女警嘴硬地顶撞道:“我根本就没有说什么,主要是这个女人脸皮薄得要命,我才说了几句就受不了了……”你们这群男人一定被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收买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毕竟人家的丈夫也来了。
而实际上,吴祐希回想起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爱上小浅,一定也是因为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和与之不符的倔强的脾气。
吴祐希站起身,说道:“警察小姐,怎么说这也是我家里,你将女主人弄哭是身为客人该有的礼节吗?……总之,先到书房去看看那份监控录像吧。要是你们觉得不放心,也可以带回警察局验明真伪。”
听到监控录像的事情,小浅不解地抬起头,问道:“那份监控录像,不是已经送了一份到警察局了吗?为什么还要再看……”
吴祐希转过脸,微微一笑,说道:“亲爱的,我们要给警察看的,是书房的监控录像。”
小浅一愣。书房里面有监控录像?那么说,之前她在书房里翻翻倒倒的事情,他其实全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一般情况下,不会会以为她是程家派来的,然后勒令她今后不准再去了吗……
为什么,吴祐希会一言不发?给她留面子?还是努力维持着这份看似平静的婚姻?
小浅有些搞不懂了。随着与他相处的越久,她就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他可以随意听从家中的安排,娶自己前女友的妹妹为妻,又可以在被她怀疑的时候一言不发,最后才用行动和证据说明自己的清白,而且对她曾经的疑心病一点点嘲讽都没哟……所谓的宽宏大度,大概是指这种人吧。小浅这么想着,紧紧跟了上去。
画面中,小浅和吴祐希并排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随后,小浅的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吴祐希,接着又将视频重新开始播放了一遍。整个过程中,小浅一直在看着显示器,而吴祐希——则一直盯着小浅。
小浅被画面上吴祐希的神情惊住了。她不敢相信就在自己一遍又一遍检查那份监控录像的可疑之处时,吴祐希却是在凝视着自己——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她转过脸看着坐在旁边的吴祐希,想问,却问不出口。
最后,两个警察还是将那份录像带调到了警察局去。看着门渐渐关上,小浅才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吴祐希。可是想说的话却卡在喉咙中,怎么都吐不出来。
“怎么了?吓着了?那群警察没什么手段,就是会吓唬人而已,只要没有证据就还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吴祐希笑笑,手不由自主地摸上小浅的小脑袋,随便揉了两下,将她的发弄得微微凌乱。
小浅低下头,觉得脸上有些烧。她点点头,接着小声说道:“我以后不会再进书房了……”
“没关系,反正又没有多少机密……”吴祐希笑笑,接着走向厨房,“今天晚饭咱们不吃洋葱,吃点别的吧……冬瓜排骨怎么样?”
小浅看着吴祐希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没有多少机密,竟然还装了三个摄像头……”不过,心里有一个地方微微变暖。若是让她一个人应付警察的盘问,说不定早就崩溃了吧。这样的情景,对她来说,简直比工作上面的业绩汇报还要痛苦。不过,她也第一次知道了一个事实——
就算是邓皓文不在了,同样也有一个人,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守护着她。
那个人,是她的丈夫。
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很开心。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镜中,看着餐厅中和睦地吃着晚饭的两个人的少女,对着被绑作一团,躺在她的脚下的邓皓文缓缓说道。
邓皓文微微一笑,说道:“有人代替我好好守护着小浅,我为什么要生气?”接着,因为嗓子中一阵剧痛,他猛烈的咳起来。脸上的伤痕还没有退去,显然是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不过,本来也就不是人类了。
少女不言,冷冷地看着小浅那张腼腆笑着的小脸,手中的拳头一点点地握紧。
——明明想要从头开始,为什么,情节会是这种走向?她不甘心。
“明天,干脆吓唬吓唬他们吧,怎么样?”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脸看着邓皓文。
嘴角——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