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纷纷扬扬的下了整整一天,地面积累了尺余厚的雪,到了晚上,雪还在下个不停,尽管雪已经很小了,就像是空气中飘飞的小小的微粒。到了晚上,月亮出来了,尤其而出现一边亮丽的月光,一边是纷扬的雪花。洁白的雪在明亮的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色泽,伴奏着雪花的簌簌而落声,谱写着这个世间少有的精美曲子,仿佛跃动的旋律勾勒了这么一幅幅美丽的画面场景。
银装素裹,分外妖娇。
大自然是一个无心的雕刻工,率性而为的塑造者,偶尔在一颗璞玉之上,按照自己心情的美与坏,随意的挥洒着他手中的刻刀,却在不经意中制造了多少的精致的美景。
在安小七和欧阳浩他们的小区中,在那个健身广场中,此时午夜时分几乎没有人,当空明月高悬,天空潇潇洒洒的飘着小雪,仰头望着黑黑的天空,一粒粒的似是萤火虫一样的小雪粒飘了下来,温柔的像是女孩子修长的玉手在触摸她心爱男生的皮肤。
各种户外健身器上都挂满了雪花,而且有的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本来应该没有一个人的地方,却意外的有着两个人在这里。一个是英俊高大的男孩,英武霸气,但是嘴角的茸毛写着他的稚嫩。另一个是一身黑色中山装的老人,面容慈祥,静静的看着那个貌似有些疯狂的男孩。
这就是欧阳浩和他爷爷。
欧阳浩穿着白色的运动裤,白色的运动鞋,在这雪地中几乎都给同化了。幸亏他属于那种存在感超强的人,颜色根本无法抹杀他的存在。欧阳浩白色的运动裤让他的两条腿显得如此修长,写满阳光,写满纯净。
但是他是光着背的。
就在这冬天,就在这正下着雪的冬天的夜,欧阳浩光着背,在起伏器上疯狂的做着仰卧起坐。稍显小麦色的健康皮肤,让他性感至极。不断隆起的肌肉,让他充满阳刚之美,他的肌肉并不是夸张的坟起,而是有力的收缩,显得很是有型,绝对没有松垮垮的赘肉。
他浑身大汗淋漓,让人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冬天下雪的夜,“滴答、滴答”的汗水,融化了他身下的那一片雪地。
“呼哧、呼哧。”他沉重的呼吸着,他疯狂的运动着,要耗掉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他才能在极度的疲惫中睡过去,而不让自己的大脑有思考的时间,他才能短暂的忘掉痛苦,忘掉一切。
“噗噗”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瞬间就融化了,他的身子滚烫滚烫的,往下流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雪水。
他的外表如此的平静,但他的心中不停的在呐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小七!不停的重复的呐喊,震得他自己的五脏六腑几近崩裂,鲜血呼呼流淌。
欧阳爷爷就在边上看着他做,不说话,看着他的疯狂。他不问他原因,因为没有必要,他已经是一个男人,就应该独自去承受那痛苦和悲伤,默默的****自己的伤口,让时间去愈合。无病呻吟和有病呻吟,其实相差不大,真正的强者,是身患绝症仍然笑着的人,哭泣只有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被窝里,去悲痛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雪花在潇潇洒洒的飘,很美。
“你想好了,要回家去?”欧阳爷爷对着疯狂运动的欧阳浩淡淡的道,没有太多语气上的起伏,只是确定一下而已。
“一千三百六十五,一千三百六十六……”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而已,那一声中带着无尽的复杂的感情,有眷恋,有不舍,有伤心,有爱情。
“你知道你回家了会面临什么吗?”
“知道。”
“那么明天一早走,要知道你是欧阳家的男人,是不倒的男人。”欧阳爷爷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慢慢的消失在雪地里,只留下欧阳浩自己。
一个男孩,一个傻傻的男孩,一个人在雪地中,像一头受伤的狼一样,用自己的唾液在疗伤。
一朵雪花,从天空飘下来,它潇潇洒洒,自由自在,来来回回的飘荡。它第一次来到人间,它无比好奇,它看着自己身边无数的兄弟姐妹,哈哈的欢笑着。当它快落下来时,哎!它看到一个人,在雪地中光着身子,大汗淋漓,在干什么,为什么自己在看到会感到如此的心酸与孤独。啊!自己流泪了,好辛苦,它不能忍受从他身上散发的悲伤,它悠悠的又随风飘走了。
它飘啊飘啊,来到了一个小院,来到一棵橡树的窗边,里面亮着一盏粉红色的灯,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孩在托着自己尖尖的下巴,看着外面热闹的雪花,呵呵傻笑,明显精神处在游走状态。小雪花看到她笑了,就感到她好快乐,好美!一股从心底生来的喜悦在心头奔跑。小雪花心里嘀咕着为什么他们会不一样呢,真是复杂啊。小雪花最后飘飘扬扬,落在了安小七的窗前,成为万千雪花中的一朵。
夜慢慢深了,飘着的依旧是雪,挂着的是圆圆的月亮。
……
天亮了!
雪不知何时停了,地面积着厚厚的雪,偶尔有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大帽子,和厚手套,在扫雪做卫生。也早早的有着孩子在雪地中来回的奔跑,丢雪球,或者是滚雪球,或者是静静的认真的堆起一个美丽的雪人,给雪人插上红萝卜的鼻子,小橘子做的眼睛,还有香蕉勾勒的嘴唇。
在一座不太起眼的居民楼下,停着一辆银色的宾利,其优雅的车身,大气的造型,能够征服每一个爱车者。但是其昂贵的价格,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该走了,欧阳浩。”欧阳爷爷对欧阳浩道。
“嗯。”欧阳浩点点头,从昨天开始他开始变的沉默,他开始变的生硬,没有了表情,仿佛心死了一半一样。
欧阳浩把一张上面绣着一只美丽孤独的洁白手绢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那上面有着一片暗红色的血迹,那是他的回忆。然后转身离去,决然不在留恋。
就这样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在这已经住了十五年的欧阳浩和爷爷两人,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只知道很普通,很不起眼。
那辆宾利缓缓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