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阴沉,那厚重的乌云自远方的灵山之巅笔直的压了过来,把个一连几日都出现在空中的太阳给压得不见踪影。
燕子低飞,连墙边的蚂蚁都开始搬家了,那黑压压的一大片出来倒是给蹲在墙角的慕容湮带来几分乐趣。
她随意的用手中的一根树棍子撩拨着那群小小的蚂蚁,把个蚂蚁部队打得七零八落。顿时那群蚂蚁像是没了头似的乱撞,找不到路。
“呵呵,真是弱小呢,连一根小棍子都抵不过。”慕容湮低头笑。
那群小小的蚂蚁被她这么一搅合到时混乱了好久,不多时,这群蚂蚁用着自己的触角东碰碰西碰碰又互相联系上了,又聚拢了来。这时慕容湮又撩起手中的小棍子一拨,便又打散开了。
就这么打散聚拢,聚拢又打散,慕容湮在墙角就这么玩了一天,连饭都是李嬷嬷端过来吃的。
这厢,宋氏在屋里待了大半日,又去慕容芊屋里看顾了半日,给慕容芊端茶喂水擦洗身子,到底是心中郁气难除。
傍晚时分便来了慕容锦的蘅芜院。
此时,慕容锦正坐在园子里绣着一条帕子,神情冷清倒也专注。
抬眼见到宋氏,起身放下绣品,福道:“母亲万安。”又吩咐小丫头倒了茶来。
宋氏接了茶水打发一屋子下人:“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大小姐说说话。”
众下人听命出去,关了门。宋氏走到慕容锦旁边的椅子上坐了,道:“锦儿坐吧,这会刚用过饭,咱娘两说会子话。”
慕容锦依言坐了,手里有拿上刚才的绣品摩挲着问:“母亲,今日来何事?”
“锦儿啊,你看芊儿这会这样了,你做姐姐的也该去看看她吧。虽说芊儿有不对的地方,你不也惩罚过了吗?她是你亲妹妹,怎么也不能如此狠心啊。”宋氏眼神伤痛的看着慕容锦说道。
慕容锦一听霍的站起身:“母亲这是何意?什么叫惩罚过了?虽然我也认为她那是罪有应得,算计别人就要做好被人算计的准备。但母亲的意思却是我在算计她吗?”
“锦儿,那是你妹妹。”
“呵,妹妹?亲姐妹可以对着自己的姐姐下软筋散,而且时辰都算计好了。她可曾有过一丝心软?”慕容锦一脸愤恨。
“您知道吗,她直到最后面上都没有一丝心虚和愧疚,笑的那么的欢快。我当她是亲姐妹,从小便让她,她也是你和爹爹的掌中宝,什么东西都该她得了去,我从来便不曾恼过她。即便是她要在宫宴出头,只要她和我说,我一定会退让的。可她却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对我,难道在她心里我便不是亲姐妹吗?”
宋氏一时无话,半响才道:“那你也不该如此啊,锦儿啊,爹和娘都是疼你们的,你不能这么错下去。”
“错下去,呵,我倒是一直以来都错了,娘您说你两个都疼,确是场面话吧。她慕容芊可以算计别人,你心中从来没有一丝的厌恶和怀疑吧,甚至还要助她。为何你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肯给我呢。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打碎一个您心爱花瓶,当时只有我们在场。慕容芊吓得直哭,您一进来就指责女儿把花瓶打碎了吓着妹妹。我当时是认错了吧,可您又知不知道那个花瓶其实是她打碎的,就因为我是姐姐我就要无辜的被指责?背黑锅?她却可以一边受着宠爱为所欲为。娘,都是女儿,为何我就总是在承担这些,她却可以安然的获得你们的宠爱。现在她被皇上降罪被设计了,您又要来指责我吗?”慕容锦神情激动,满面泪痕,手指狠狠的抓着绣品,那连在上边来不及取下的针插进肉里,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绣品,像是绣上朵朵红梅。
“锦儿,锦儿,娘就是问问你,你不要多想。”宋氏含泪不知道说什么。
“罢了,其实都无所谓了。我今日便认了吧,是我恨慕容芊恨你们,所以就把花粉都放进她的荷包,您满意了吗?”慕容锦闭目神色凄然。
“锦儿……”宋氏开口却哽咽的有些发不出声。
慕容锦看着宋氏痛心的表情和眼神,心中知她怕是信了自己一时气愤所言,心中便愈发的凄凉。
退后几步,抬眼盯着自己的娘亲,像是不认识一般。
“哈哈哈哈哈。”慕容锦抬头大笑,神色有些疯狂。
她信了,她真的信了。
本来慕容锦是抱着一丝的希望的,自己的那个庶妹的手段,她是明白的。从宋氏进屋她就明白了。可还是带了一丝期许,她希望自己的母亲是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就像信任慕容芊一样。可宋氏的表现却把她从悬崖边推到谷底。她感觉自己是真的错了,母亲不是没有信任而是人不一样而已。现在的慕容锦突然对慕容湮有了一丝感激,她觉得自己像是多年一直躲在一个深黑不见底的泥淖里一直找不到出路,而慕容湮却给自己开了一个小缺口,让自己终于见到一丝阳光。
宋氏看着自己癫狂的女儿,心中一阵绞痛,心里后悔是不是自己做错了。锦儿虽然性子温和善良,却心思敏感是最为偏执。
她愣在原地又不禁想起往事。
那年慕容锦五岁和慕容芊四岁,一日宋氏命丫头端上两碗带有荷包蛋的面给两姐妹。
面一上来慕容锦就盯着慕容芊的碗,一下就丢了筷子哭闹不止。宋氏劝解,慕容锦却硬是认为妹妹的碗里放了两个鸡蛋,说母亲不公平。可宋氏明明见了,两人都各只有一个荷包蛋。于是便领了慕容锦上前查看妹妹的面碗,慕容锦拿着筷子,不断的翻腾着面碗,直到最后翻出两个半拉的荷包蛋才罢休。
宋氏怒急,罚她跪了两个时辰,此后便又留意打压才稍稍改了她的性子。却不想这个偏执的性子,原是被慕容锦隐藏了起来,自那以后也不曾再表现出了。因为怕姐姐偏执的性子伤了妹妹,宋氏便一直护着,不想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锦儿,娘亲是信你的,你别伤心,别伤心,娘亲疼你和疼妹妹是一样的。”宋氏急道。
慕容锦听了这句,却是停了笑声。不住的看着宋氏不说话。
良久道:“娘亲,女儿乏了,您请回吧。”
“锦儿……”宋氏看着女儿,仍是不忍心再说转身出了门。
待宋氏走出了院子,慕容锦回身扔了绣品。眼神狰狞,手飞快的拂过桌面,桌上的东西纷纷掉到地上。
听到那叮当的响声,慕容锦像是得到发泄一般的畅快,又转身走到另一桌子,把东西拂了一地。她在屋子里疯狂的跑着,凡是手能碰到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直到没有东西可扔时才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屋里一片狼藉。
屋外的小丫头和婆子听到响声,却是不敢进来。只胆怯的呆在门外,静等慕容锦安静下来。
待慕容敌下朝处理一些事务后,回了将军府,便见了脸色苍白,神态虚弱的宋氏。
问明是由。慕容敌大怒指着宋氏骂道:“宋若岚,亏你还是个大家小姐出生,竟连个孩童都管教不了,落得这个样子,无用之极。”说罢,拂袖出去了。
宋氏抬头看着慕容敌的背影,以为是怨她没管好锦儿和芊儿,落得姐妹相残,心中便更为苦闷。
此时,慕容芊已从墙角站起身来,看看一片乌黑的天,叹道:“这天是要下雨了啊。”
说罢,转身回屋。
屋外,狂风骤起,树影摇动。不多时天边闪过一道闪电,似乎要把这漆黑天幕劈成两半。
在这里绉诌要额外的提一下偏执型人格障碍。偏执型人格障碍,是以持久的、不切实际的倾向去解释贬低或威胁别人的行动和意图为特征的。这类人的主要表现,除了常无端怀疑伴侣或亲人的不忠之外还有:对挫折和拒绝过分敏感;易于产生怨恨;怀疑,将无意的或友好的行为看成是恶意的;极端维护个人权利;过分自我重视,自我中心;对于事情经常不现实地解释为阴谋。这种偏执型的人格障碍主要在于“不信任”,他们偏执的不信任别人,却又是极度渴望被人信任。因此若大家周围有此性格的人,请不要一味打压或抑制,或是把他们归为神经病一类,清大家试着包容他们一些,多给他们一些温暖,亲近他们帮助他们。扯远了,请大家多多支持绉诌。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