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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瑶身上藏着药,是赫连天为了以防万一,从小就让她带着的。她摸出一颗药服下,缓缓呼吸几次,神色才渐渐恢复如常。阿开扶着她坐下,询问道:“好些没有?”
珺瑶颔首,唇色苍白,披散的长发被微风扬起。她抿一抿唇,眸光微露狠戾,“阿开,你知道昨天的女子是谁么?”她分明听见阿开提起过那人的名字。
阿开怔住片刻,缓缓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她是惊鸿阁的头牌。”
“惊鸿阁?”珺瑶凝一凝眉,“那是什么地方?”
阿开为难地睨她一眼,许久才开口言道:“青楼,风尘之地。”
“呃?”珺瑶顿住片刻,面露尴尬之色,“花姒鸾是个……”
阿开颔首,继而又道:“花姒鸾是平城第一雅妓,墨玉珩是她的座上宾。花姒鸾精通琴棋书画,又有倾世之貌,许多达官贵人为见她一面,一掷千金。她的手腕很高,虽有墨玉珩这个座上宾,却依然稳坐惊鸿阁头牌,惹得许多达官贵人为她争风吃醋!”
“如此说来,墨玉珩定是从她那里得到许多秘辛,怪不得不过三年,他便就做到了正三品吏部尚书!”经由昨晚一事,珺瑶对墨玉珩可谓是恨之入骨。
阿开却摇摇头,“不,墨玉珩能做到吏部尚书是凭他的真本事。墨玉珩很聪明,他接近花姒鸾,是因为花姒鸾背后的力量——天绝!”
“天绝?”珺瑶是第一次听说天绝,她疑惑问道,“那是什么?”
阿开耐心地解释道:“天绝,是前几年突然起来的一个杀手组织。里头的杀手个个穷凶极恶,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杀,甚至连皇帝都可以。而天绝之所以成长得极快,是因为阁主,一个叫做织姬的女人。织姬是个高手,不止武功高,用毒的功夫更高。没有她杀不了的人,她一出手,那人便就死无葬身之地。天绝之命,由此得来。”
珺瑶蹙一蹙眉,“你怎么会知道的?”
阿开垂一垂眸,而后又才道:“织姬来找过我,想让我加入天绝。我拒绝了。”
珺瑶颔首,忽而想到,“阿开,墨玉珩给我下的毒,是不是从织姬那里得来的?”
阿开一怔,旋即点点头道:“墨玉珩是世家子弟,要用毒只有经由花姒鸾从织姬那里拿到。”
珺瑶露出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上惊鸿阁讨药去!”
“不行!”阿开立即表示反对,“太危险了!而且,花姒鸾现在受伤了,我们肯定见不到她。”
珺瑶努一努嘴,细想想觉着阿开言之有理,遂道:“既然惊鸿阁进不去,那墨府总可以吧。”
墨家,去倒是可以去。只是墨玉珩是只狡猾的狐狸,他一定不会轻易把解药拿出来的。反而珺瑶现在有伤在身,只怕适得其反。阿开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要反对。珺瑶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立即道:“墨府我是一定要去的。绿翘的事儿也还要解决的!”
绿翘的死,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与墨玉珩有关,可是墨玉珩一定也知道些什么。加上,墨芸灀还等着她帮忙查清绿翘之死,以还苏氏和墨玉琤的清白。
阿开拗不过珺瑶的倔脾气,只好道:“绿翘的事情我陪你去查。只是得你养好伤才行。我答应寒初,不能再让你出什么事。”
珺瑶闻言,鼓一鼓双颊,无比傲娇地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休养了几日之后,外伤好得差不多了,情毒却依旧霸道。容修远和慕儿想了很多法子,却都是徒劳无功。阿开自那日后,就一直紧盯着珺瑶,就怕珺瑶偷偷地溜进墨府去。
只不过,还没等珺瑶溜去墨府,墨府的人先寻上门来了。墨芸灀有几日没来了,恰逢今日出门买胭脂,便顺道来探望珺瑶。等她看见面容憔悴时,不禁忧心道:“孟大哥真是怎么了,病了么?”
珺瑶摇摇头,招呼着墨芸灀坐下,“没事儿,只是这几日忙着铺子的事情,有些劳累。”
墨芸灀皱着眉,“孟大哥你也真是,有什么事儿叫阿开他们去做就好了,累着自己的身子多不值啊!”待坐下来之后,又问道:“孟大哥开的什么铺子,需不需要六娘帮忙?”
墨六娘自小跟苏氏学习料理庶务,对经商之道也十分有见地。
“不必,只是间小铺子而已。”珺瑶笑一笑。
墨芸灀十分热心,道:“孟大哥不必跟六娘客气,有什么要帮忙只管与六娘说。先前孟大哥帮了六娘那么大的忙,六娘还没有谢谢你呢。”
珺瑶晓得墨芸灀说的是什么事情,她浅笑问道:“你母亲和你弟弟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只是爹爹到底知晓了那事儿,虽然绿翘肚子的孩子是小厮的,三郎却还是被爹爹禁足了一个月。”墨芸灀叹息道。
珺瑶却皱一皱眉,“绿翘肚子的孩子是一个小厮的?”
墨芸灀点点头,有些不解珺瑶为何这样问,“那天我按照孟大哥所说,告诉大家绿翘的尸身找到了,第二日便替绿翘做了衣冠冢。后来我派了一个人守在绿翘的墓前,有一个小厮偷偷去看她,被逮个正着。后来他自己交代,他和绿翘好了几年。前些日子绿翘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私下里找郎中拿药,想弄掉肚子里的孩子。只是,那郎中是个庸医,害死了绿翘。”
墨芸灀叹息一声,“哎,这绿翘也真是可怜,白白丢了性命。”
珺瑶蹙紧峨眉,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嗬,还未等她们行动,凶手便就率先动手将事情掩盖了下去。如此看来,她想在绿翘的事情上做文章是不可能了么?
墨芸灀见珺瑶神情不好,忙关切问道:“孟大哥身子不适么?”
珺瑶忙敛下面上凝重之色,微微笑道:“无事。只是这几日天儿过热,有些不适应。”
“府里前几日恰好运来冰块,过会儿六娘请人给孟大哥送些来。”墨芸灀体贴言道,甚为温婉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