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清晨,钟毓睁开眼时天已大亮了,皇帝早已去了恭政殿处理政务,看见钟毓醒来,碧烟碧尘忙上前伺候穿衣,碧烟一边拿了帕子轻柔的为钟毓拭脸,一边细声道:“皇上走的时候嘱咐奴婢等不要叫醒婕妤,还说了晚上还会过来笙月楼呢,让婕妤好生准备着。”
钟毓点头,才梳洗罢见外面天色正好,钟毓多日来一直闷在屋里,碧尘便提议出去走走,小常子也凑趣提到骊山有处雀苑,里面各种飞鸟繁多,倒也有趣的紧,钟毓本来身子懒怠走动,听闻此也不觉来了兴致,便又重梳妆一番,挽了惊鸿髻,将发提起编盘成惊状之鸟展翅欲飞的样子,两边各簪了几朵细碎珠花,发端垂了支玉垂扇步摇,耳边坠了一对米粒大小的南珠耳坠,身着月白蝶纹襦裙,因着稍嫌素净,便又披了件逶迤白梅蝉翼纱外裳,挽了丈许长的碧色青绡,手中拿了把白绢地绣孔雀漆柄团扇,益发显得出尘飘逸,一旁的小常子连连揉着自己的眼睛道:“奴才莫不是见了广寒宫的仙子下凡了不成?”
一旁的碧尘不由笑啐一口道:“嘴上抹了蜜一样,说话这样讨婕妤喜欢,我竟是半分及不上你了。”
小常子忙对着碧尘作了个揖笑嘻嘻道:“碧尘姐姐这话可折煞我了,谁不知碧尘姐姐伶牙俐齿,奴才哪敢在姐姐面前班门弄斧呀。”
钟毓也不觉面露笑意,她身边伺候的贴身侍婢算起来也是碧尘惯能说会道,又心思活泛,这点碧烟也及不上,不过初时确实有些性子浮躁了些,这些日子调教下来也慢慢沉稳下来,行事倒是颇有几分碧烟冷静的作风,较之碧烟又多了几分活泛,倒也是个极伶俐的人儿。
雀苑位于玉液池上的一处小洲上,四处古木参天,也很是清静,只余阵阵悦耳的鸟鸣声声,不远处一只绿孔雀,尾上覆羽如宫扇般,色彩绚丽如天边的晚霞,扬着高傲的脖子,一双黑如葡萄的眼睛望着钟毓一行人,又不紧不慢踩着步子离开,扑棱棱一声又有数只东草绿篱莺飞过来,在软软的柳条上一掠而过,惊起数只鸟雀,轻柔清脆的鸟鸣声不绝于耳。
钟毓不由脸上含了笑意,缓缓的踱着步子,一路转到湖边,就见碧绿的湖面浮着数只天鹅,或不紧不慢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或是与伴侣相互交颈缠绵,便住了脚步令人拿过食来信手撒向湖面,果然便有天鹅游过来觅食,正瞧得入神时,便听得身后一声巧笑传来,转过身时却见是周美人手中执着宫扇朝钟毓缓缓施了一礼,神色倨傲道:“妹妹见过钟婕妤。”
说罢也不待钟毓说话便自顾的直起身子笑道:“真是巧了,不想在这里遇见姐姐,姐姐这几日接连陪伴圣驾,竟还能有时间出来散心,像妹妹这等也只能随意打发辰光罢了,妹妹真是为姐姐的身子担忧呢。”说罢只拿宫扇掩了半张脸轻笑不已,可这话说的甚是无理,沉稳如碧烟也不由微微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