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知道这件事的,笑都咧开了,连连几天喝下了好几碗补汤,即便不知那姑娘长什么样,也让人准备了不少礼物,可见闻奕始终不提这事,不由心急,一日急急忙忙催了先前那位参谋,板着一张脸,气道:“那姑娘呢?”
参谋惶恐道:“那姑娘被将军带到藏书阁抄典籍了”
“……”太后满脸黑线,沉默了许久“你再给哀家说一遍”
“那姑娘被将军带到藏书阁抄典籍了?”参谋小心重复道。
太后用力拍桌,气道:“去,给我去瞧瞧,哪家的小子这么榆木的,一点儿也没有继承南岳的风流”
参谋尬笑,盘手告退,脚步匆乱往藏书阁赶,早知这般,就应看看黄历再出来,这记性。
“阿洛抄着,我看看你这儿大抵还有哪些不妥”黑云锦鹏外裳,内衬素白衣衫,惬意坐在那里,衣裳上面没有一丝皱褶,青丝散在腰间,深瞳平静冷淡,修长的双腿交叠,手里握着书脊,上头文墨飒爽,页脚已卷起,看过的部分折向一端。
“好”洛千双提笔沾墨,端着淡漠气态写字,考虑到自己的字着实难以见人收敛了些,但依旧龙飞凤舞,不由轻咬唇,闻奕淡瞥一眼收回视线,腾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洛千双的头,温声道:“随意就好,我还不至于认不出”
“我瞧着怎这的难看”洛千双闷闷不乐,恼怒的甩笔。
宽厚的手掌轻轻安抚洛千双,温声道:“旁人羡慕都来不及,怎到你这儿,到成了件坏事的?”
“人家那些姐姐们都端着一笔素柔,我这儿瞧都觉我脾气不好”洛千双矮着头闷气,幼稚跟个娃娃一样,停了一会儿给自己打气才开始就笔,渐沉的困倦袭来,洛千双小声打了个呵欠,些许墨渍沾在莲白衣裙,流苏撒在青丝上斑斓粉珠轻坠,不知是因为什么并不怕这沙场上的死神,倒是天天乐呵要犯众怒的赶脚,轻轻的打哼声出现,肩头一沉闻奕放下书侧头柔眼看洛千双,里面盛满了无奈,修长的手指挑开额上翘起的呆毛,后顿了顿轻轻点在额间,眼神满是笑意,却突然息了笑意,闻奕轻喃了一声“好像多了什么?”
银蝶悄咪咪停在闻奕的肩头扑朔着翅膀,牵起几些星点,号角震鸣,殿外传来喊声“将军闻林大胜,归来!”
殿内一片静寂,南岳皇帝的视线停留在一处,沉默许久,开口“落月不去看看”
视线停留处是一位冷清的女者,随意一身素莲黄蕊袭裙,额上一点朱砂却尽然寒意,步摇上的翠珠轻坠,原先扶额浅息,缓缓睁眼清瞳里漫不经心有的只是冷意,慢慢起身不说一句话,众位大臣矮首,没人敢说一分不是。
“去”略带喜意的说道。
闻林走过三重宫门,上了玉阶,脚步一停,抬眸看向殿门前的人,果真如传言一般,皎月星辉全都攒在了一人身上。
“皇叔……”落月淡眸落在闻林身上,安静了一会儿平淡的静水荡起了涟漪,慢慢的有了星点,迈了几步,慌张的问道:“还好吗?”
两人站在玉阶上下,闻林不说话轻轻拍了拍落月的肩绕过走进宫殿。落月眼底怔然,本是不常落泪竟可笑红了眼,嘴动了动黯然垂眸也不再说什么,走下玉阶独自回去,反正该见的人见了,只要人安好便什么也不在乎。
参谋小声走进藏书阁的时候便是看到这一幅场景,心突的一下,第一次觉得万中无一的月纱怎么这么碍眼,莲白裙裳垂下,头乖顺倾在将军肩膀,发髻簪着的流苏垂下,当真岁月静好之景,将军发现了动了动身子低头看姑娘,侧脸淡然平日里的骇人全被收进了骨子里,渗出来唯有藏入角涯的柔情,宽大的手掌轻轻盖着姑娘的头,烛影昏黄,蜡油垂下了一层又一层,暖黄的灯影与月纱相融溢出几分温馨,参谋一声也不敢说,只看将军稍后俯身抱起姑娘,莲裳垂地,姑娘睡沉了窝在胳膊,去里面安置的卧房,掖了掖被角好让睡得舒服些。
闻奕平静看着洛千双那秀气的脸,嘴角微勾,后而淡了笑意起身欲走,手腕温热,闻奕心中一怔。
“皇叔,好吗?”洛千双陷入沉沉的梦境,咛喃这句话,后松开被闻奕一手握住,他听见她心底里最后的话“我不好”
闻奕愣了愣,手背轻轻搭在洛千双额上,缓声道:“是皇叔不好,让你受苦了”
参谋观察了许久,觉得可以了小心翼翼迈步走出藏书阁。
“站住!”
参谋浑身僵硬,扬起一个笑,艹,又被抓住了。参谋尴尬道:“将军”
闻奕本就没对之前那件事有什么恼意,只要她愿意怎样都可,但却想到另一件事皱眉,冷道:“去查查闻林在的那一个时期可有什么皇女?”
参谋愣了一下,迅速答道:“哪有什么皇女,当时的皇帝未曾娶妻”
“嗯?”闻奕皱了下眉,不可能,单凭那剑便与古剑无名气息相近,怎可能没有。
参谋又说道:“当时的皇帝便是现在的太祖啊”参谋倒不怕什么太祖,闻氏背后有整个魔界撑腰无需怕青云右堂。参谋又思量了一会儿想出一人“论那时既是皇家之人,又与先祖有关,就只一人”
闻奕掀眼眼底的阴寒暴露人前,参谋搓了搓衣襟,随意道:“闻名的可就只有那闻凝落月了”
“闻凝落月?”闻奕暗自咀嚼这个名字,皱眉心生浮躁。
“听长老们提起过,挺厉害的”参谋回了一句,挪了挪脚步往后退,转头几只银蝶图突兀出现,吓得参谋冷汗连连,银蝶在参谋面前停立了一会儿,转而飞向卧房。
参谋愣了一下,小心试探道:“这个是……紫灵蝶?”
闻奕回了神,冷道:“不该问的别问”
外头皎月披着云纱,月色流在朱墙,似隔山月与秋华。北方有山鬼,作得一手琵琶骨,白骨娇颜朱容女,萤白的指尖勾起银蝶,轻声细语“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