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风筝,飞高些,再飞高些”千双招手指着空中飞着地纸鸢,今日着了一身嫩黄梨蕊长衫,跌着脚抬高不知道指向哪一处,急道:“瞧那儿,瞧那儿,飞得真高,白艾,你真厉害”
“这有什么,你看,哎”轩辕月刚说出声,风筝线就断了,懊恼扶额,洛千双赶紧提着一坨裙摆跑到树下,抬头看了看,估量着位置,笑了一声爬到树上。
“哎,下来,下来,快下来”轩辕月急忙跑过去,抬眸紧张看着洛千双,慌道:“这树儿可高了,快下来”
“不高,白艾,你瞧拿下来了”洛千双眼里漫起星意,几踏步便下了树,细细观量这纸鸢,羡慕道:“这风筝可真好看”
“月尘不玩风筝吗?”轩辕月迟疑了一声,转眼眼光一闪,看到那转角地一个闪影,微垂侧过身探头一笑。
“嗯?”洛千双愣了一会儿,笑出声“不是,估摸着是觉得新奇”纸鸢上突然滴下了一滴血,娥眉微蹙,细眼一瞥,退后几步牵起轩辕月地手离开,几步走到暗角,斜眼一探沾了一片花,息了笑意,轻声道:“熟人”
轩辕月稍愣,花瓣渐息化为影镜,心哽一紧,不由握紧洛千双地手突兀解释道:“或许只是路过”
洛千双愣神,少有迟顿,半晌,薄唇一张一闭,哂笑有些无可奈何道:“我没说他是,真该我这记性都忘了青雉安排地大任务,你与他是早就认识了?”
细长纤瘦地指尖出现两人中间,手中拿着地鸢尾风筝把两人分开,略带不耐烦地说道:“风筝不要了?”
“……”洛千双不出声,堵住嘴安安静静翻了一个白眼叉着腰熟练的侧过身无语看前面。
轩辕月伸出手喉头干涩了一会儿,手指颤颤巍巍拿着纸鸢的一角,愣愣的看到杨若手间几道伤痕奇怪的感觉消散不去。
“不要了,师姐?”杨若淡淡说了这一句,抽出纸鸢看到了轩辕月颤抖的指尖停顿了一会儿,皱着眉打量着纸鸢,也没觉哪里好看,习惯性的弹了弹轩辕月的额头,淡声道:“师姐原来这么幼稚”
轩辕月怔然看着纸鸢被拿过,不知所措的收回手放在背后搓了搓指尖遮掩一瞬的苍白,咽了咽口水,尴尬说道:“师弟别开玩笑了,院册上不是说你去东阳了吗?”
杨若扯出一丝笑意,随手抚了抚轩辕月的头,漫不经心道:“原来师姐这么关心我,可惜师弟娇妻边城,不然可真想带过来给师姐师兄们看看”杨若说出这句话,略带嘲讽瞥一眼洛千双,洛千双已是惊目大张,迟愣一会儿,咬牙讽叹。
轩辕月一瞬面色苍白,一下以为是觉自己踏出了边界毁了他俩夫妻感情,无奈含笑,拿过纸鸢笑道:“我说呢,为何那些师姐要我去问了来,每每回来却是愁眉苦脸,原是,这样,那师弟可得快快带过来,师姐别的没有,奇珍异宝却多了去了”轩辕月自若接起,双手拿着纸鸢两角花红柳绿,一角还余一些温热,轩辕月勾起笑,转头看洛千双笑了笑,清朗的少女声音青涩响起“回答那个问题,从未见过”
洛千双与杨若交锋多年,哪里看不出此人想借着白艾刺人,但那次手底下不是留了情,什么家有妻室更是假的离谱,亦或许,洛千双想到一个念头,轩辕月牵起洛千双的手擦身而过。
洛千双顿了下,低头在轩辕月耳边低喃道:“林娘,这儿真那么好玩?”
轩辕月脚步一停,看着洛千双的眼神有着怔然,半晌,开口道:“不好玩,但……我等的那个人在”
“在?”洛千双莞尔一笑,走到前头转身看轩辕月,双手背在后面弯着腰说:“白艾,你对这儿很熟”
“……”轩辕月沉默,一手勾着纸鸢,抬眸看向洛千双,那双眼睛是星河灿烂,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个时代也曾有过她的存在,还是关着清寒门一个被压在地下的尊者。脚步迟慢了许多,再多从母亲哪里学来的皆派不上用场。
“可别,我想说的是”洛千双矮下头,勾起一抹浅笑,眼里盛满柔意,在她耳边轻喃道:“我对这儿也很熟”
轩辕月呆住,眼神闪烁了一下,莫名道:“可阿七?”
洛千双笑出声,一刮鼻梁,逗道:“猜对了一半”周遭停泄了一会儿,洛千双的笑渐渐淡下来,慢慢往后走,离了轩辕月很远也没见停一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洛千双转身接住那树梢垂落的藤花。
“我真的很想见到我们三个人名扬天下的时候,我一定一定要做最棒的剑师!可以远赴山海,可以踏波云烟,那时候,林娘有林娘的山幽蛊林,杨若有杨若的九沧碧海,万众瞩目,无人能敌,林娘,加油!”
高檐云角可切开一袭皎月,黯淡的月光模糊了她的背影,清瘦的身躯隔着这几端薄云,参透各颗命星,一颗一颗数着忽而指尖一顿,长睫轻颤,薄唇微抖,扣了扣膝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她曾也是一个傲慢无礼的剑师,没有经历过绝望,怎会拿不起剑。
“我不会先走了,真的”轩辕月突然说出这句话,迟疑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一定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剑师”
洛千双笑了一下,只说道:“你这话儿何不应该和子目说”
“你和他不都一样吗?”轩辕月只觉应该这么说,坐在一石阶上撑着双颊,眼神淡淡的,谈起其它“天山下都比这儿旷阔无边”
洛千双沾起一片叶子遮住阳光,唏嘘道:“何止是天山呢,可笼子里的鸟被放出去,娇纵贵养了那么久,想学会飞翔都是难上加难”
轩辕月认同点了点头,想说什么肩头一沉额上渐微出了冷汗,轩辕月有些担忧叫了几声没见应答,输了几道灵力征兆只是睡去而已,欲要扶起便被拦下,修长的指尖隔着衣袖拷紧手腕不容动作,面上看着温和,手腕的寒意真真实实的出现,轩辕月抬头一愣之下微抿唇恭敬道:“洛仙君”
洛千帆淡淡拂开轩辕月的手,半蹲下身子,儒雅的脸庞春风满面,眼睛却淡淡的像高山上的冻雪万年不化,一手穿过洛千双的胳膊一捞抱起,洛千双渐乎没了气息一般,瘫软在怀中,洛千帆看一眼轩辕月,冷声道:“双儿我带走了,此事无需与你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