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拿着令牌刚走过转角口,便看见先前的蓝衣少年记着便是一位叫做虞染的人。有礼点头,虞染看见顾七手中的令牌微微一笑道:“此后我们便是同一楼了,请多指教”顾七一愣看见虞染令牌上的壹字才缓过神来,君凛夜闹腾不止,顾七轻轻拍了拍君凛夜,并不多言,过了抄手走廊,又走过几扇仪门,方才进入宇楼,随后便选了一间较为空幽的小屋,虞染轻微叹气,只得帮着顾七收拾好得了声谢谢,无奈选了那间颇为明亮的屋子。
到了午时,便见着几位童子进了天字院,手里拿着几套衣衫和几本厚书册,为首的童子道:“君士安好,这几身是学院的院服以及书册,书册分为五策,是君士们的常规教学,上至剑道、医门、阵法、咒法、灵法;中至驯兽、炼器、摄魂、箭术、符咒;下至琴棋书画礼”话一落未见那位最小弟子的身影,虞染低声道:“困极了,我先叫她睡下了,我替他拿便可”虞染一并接下那几身衣裳和书册,童子又道:“明日辰时便去藏书阁,长真教习负责此次君士的管理”话完,便退下离开了宇楼。
虞染先将自己的衣裳书册草草放在了桌上,便拿着那几套衣裳去顾七那儿,到了门口,敲了敲门,有礼道:“顾君士学院院服书册”没过多久,屋内便传来了走动声,顾七开了门,揉了揉眼睛,够不着便踮起脚接过那几套衣裳和书册,道了声谢谢,回头放在桌上后,便从屋内拿出了一油皮纸包着的东西,走出门问道:“你吃糖糕吗?”
虞染一呆,愣神接过,顾七欣喜眼含笑意,说道:“你尝尝”虞染轻点头,轻柔掀开油皮纸里面是几块白嫩嫩的奶酥糕,虞染看着顾七期待的眼神,淡笑,拿起一块奶酥糕尝了一口,奶味浓郁,轻笑道:“味道不错”顾七眼前一亮,笑嘻嘻道:“我也觉得”虞染看着矮自己半个头的顾七,轻笑,温和问道:“为何给我糖糕”顾七撇眉思索了一番后又笑道:“阿娘说不能欠人情”
虞染浅笑,回道:“这不算人情”顾七攒眉苦脸,似懂非懂,又说道:“那还我”虞染淡笑,矮下身摸了摸顾七的头,笑道:“明日辰时需上礼课。你且睡,我来叫你便可”后一笑,包好那奶酥糕转身离去,顾七呆愣,随后说道:“不准摸头,谢谢了”话一落,便关上门。
虞染一回屋内,不经心地瞧了一眼那窗纱外的一树影,面色平淡拿出一骷髅般的小块放在桌上,便在一旁的打坐。骷髅块缓缓散发出幽森的灵力切断了周围的注视。顾七关上门之后,也亦同看向一处默默念出几番咒语,设置了一灵障。屋外树上的那一行人互相对视,沉默片刻暗自退下,顾七推开书册,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君凛夜,问道:“感觉如何?”
君凛夜尾巴摇摇跳入顾七的怀里,顾七慌忙接住,微恼捏了捏君凛夜的耳朵,小骂道:“别吓我”君凛夜尾巴甩甩,说道:“这房子有好东西,不过在那却是感受不到,方才感受到这里有一个熟悉的气息,与那日你哥哥身上所沾相似”顾七两眼定定地望着桌上哥哥所给令牌,低声道:“果然如此,已有一个初步的推断,反正早晚都要见到”
君凛夜蹭了蹭顾七,温声道:“怎么说”
顾七轻柔摸着君凛夜的头,缓缓道:“如若不错,那种熟悉感和当年蛊森那人的感觉一样,他若真不认识我也好,若真是他......我会失望”君凛夜尾巴轻抚顾七的手,只说道:“八九不离十,有我”一跳隐住身影出了屋,顾七轻笑道:“小心些,早些回来”君凛夜一出屋内,顾七渐渐隐去笑意,摸了摸魔镯,垂眼,灭掉了蜡烛,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膝盖不语,眼底黯然,低喃道:“别太晚了,我怕黑”话完,埋头不语,脑海中一直回荡的是那个一直看不见面貌的人。
过了许久,顾七忍不住的低泣哽咽道:“我不要一个人,小白”屋内一片寂静,只余外头的风声,些许还有鸟叫,顾七蜷缩在角落,眼底脆弱不堪,那种毫无预兆什么都不知道的疼痛感像是根一般缠绕不休,拔不净牵连全身,魔镯一颤,顾七擦去眼泪,浅笑,乖顺躺进被窝里熟练盖好被子,小声道:“我要乖乖的,这样就不会丢下我了”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
隐峰南仓院,肖何一进内院便看见了亭中的男子,无力叹气,缓缓走入亭中叹道:“你既然已经做好了打算,何必还要在此枉然”男子转头,是一位面容沉稳严肃之人,穿着一袭白衣,见是肖何又回头看着那满池白莲,眼神黯然,双眼怔怔地望着那白莲,苦恼道:“她是我从小疼到大的丫头啊,我只不过一个闭关再见人已去了,如今她回来了会笑了许多,却又担心总有一日她会记起当年,我又该如何选择”
肖何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机灵的孩子,平淡道:“那孩子我也是看过的,机灵,你说要带一位人来这教习,去哪位门主门下”
男子倚靠在柱上,转头随意问道:“那几位都在哪门门下”
肖何刚坐下便听到男子说这话,不住轻笑,喝了一口茶,回道:“你那位去的是苟榛的剑道门”男子听之一笑,调侃道:“果真不入你这灵法门,那便去苟榛门下吧”肖何垂眼淡笑,喝着茶随后轻叹:“世人都想入我这灵法门,唯独那丫头和这小子如避虎蛇”男子咧嘴大笑,终是开心了些,温声道:“常从你口中听到落月这人的名字,听你讲总觉得若是和我那丫头见上一面也必是一见如故”
肖何淡笑,拿起茶杯,转头看向那男子说道:“那姑娘聪明的很,怎么你还是如此愚笨”继而又低头,苦涩道:“若是当年那丫头坚定不移的选择剑道,依她的性子定能成为世上第一强者,可一切随了那人所托,也是让那丫头苟活几年,她真的倔,什么都不服输,连自己的死都算的不留一丝后路。苟榛嘴上什么都不说,但一直视为己出,岳启两国大战,死了多少天才,直至到如今,我也一直将不得引起四国争斗为第一条”
男子沉默一阵,走了过去续了茶也坐下,便又听肖何苦恼道:“今日我见了月尘国那个祭司的儿子,一阵感慨,那几个孩子,却是心下想着青牙子还活着,不然窃喜想着他们又回来了”
男子点点头,一旁应声道:“我那徒弟有时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丫头在的时候句句都听,丫头不在了便整日闭关。说到底,一会儿总觉得丫头还在身旁,一会儿又清醒的知道丫头已去,说那小子便是丫头母族也要死死护着的唉”男子烦躁的扶着头,若是那丫头在,事事都不会苦恼了,看着那满池白莲烦闷皱眉说道:“你这池子为何要种这费力不讨好的白莲,白莲难活需在北寒山才有幸活几株”
肖何愣神,失神地望着那莲池,低笑,无力道:“治病的”男子悟了,心下一沉,沉声道:“我还记得你当年还未成为院长的时候,可不像现在什么都憋在心里,那姑娘着实不错”肖何叹气,讽刺一哼,似嘲非嘲道:“我只看过丫头一次哭,那时候谁都找不着她,我就看着她自己去了蛇窟里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旁的就拿着那几个大字。她从不哭,哪怕她都快死了她都不哭,只那一次我就知道我不配当她的师父,苟榛不羁,乌不非猖狂,仁源不屑,紫庭蔑视,而我是......”肖何低头,讽刺道:“大师兄不是那么好做的”
君凛夜躲在屋檐上只听了些许,聊得似乎并不是顾七而是其他人,而那股熟悉的气息正是来源于那面色严肃的男子,忽是感受到了传过来的视线,赶忙一逃,男子略有所感,看了看那屋檐,淡笑,苦涩摇头,放下茶杯,摆手离去,后遇见几位童子恭敬道:“拜见慕流教习”慕流教习摆了摆手,屹然离去,亭中只余肖何一人孤寂饮茶,喃喃道:“壮志凌云梦啊”
慕流教习身影一闪,君凛夜本是在屋檐上快速逃跑,一顿停下,凝神屏息地望着底下的慕流教习,慕流教习抬头,见着淡淡月光微微看清这是一只罕见的白狐,虽是一只白狐,但隐隐感觉其中暗含着许多封印,心想:应是一只九尾狐啊,慕流教习移过眼只留下一句:“护好了”便消散于此地,君凛夜尾巴一停,看着那月色心下紧张,加快速度去宇楼,进屋后,便见蜷缩着身子睡去,松了心,钻进被窝内靠着顾七安心睡去。
顾七迷糊醒来,看到君凛夜后安心抱紧窝在怀里有沉沉睡去,屋内飞进了一只蝴蝶轻轻蹭了蹭顾七的脸颊,翅膀扑哧,随后又飞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