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顾七便被吵醒，屋外风一阵一阵的，天色还未亮，顾七先起开门时一顿早些时候便晓得虞染的规矩，跌宕着起身绕过书房洗漱，过后看着虞染还未醒来便收拾了一会书房备了早膳，书房里大多都是阵谱至于其它的能看的都看了雅趣之事跟顾七是搭不上边的。
顾七略略翻了一些只觉无聊，那君凛夜早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外头的风呼呼吹着震开了窗户吹的顾七头疼磕磕绊绊起身往外探去只有层层叠叠云烟淅淅沥沥的声音敲打着屋檐，顾七眯着眼双手撑在栏上迷迷糊糊看着这几座高峻的山峰思绪像要飘到云上落不着地，这弟子们的住所都一一安排在各座山峰，高也不高低也不低如此看着只觉得山间缭绕底下的什么都瞧不着，上面的高高低低层出不穷，冷风吹来顾七轻拍几下额头叹气回了神再看这云角已然没了松懈。
再看了一会云烟也渐渐散了日光浮上山头各道门的白鹤飞上天边顾七估量了时辰差不多各位君士都起身了，顾七烦闷敲了敲木栏关了窗户转过身时虞染已起身看到顾七一瞬怔然呆站在原地，顾七笑出声道：“早上好”
“早……上好”虞染愣愣道。
顾七说道：“下了雨看来我们下山麻烦了”
“啊？”
顾七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见虞染身上仅穿了中衣轻皱眉头，道：“小心着凉”
虞染微顿，点点头又进了屋顾七也不闲呆暖了饭菜就等着虞染来没过多久虞染便坐下，顾七抬头看了一会虞染的身上笑出声，无奈道：“师兄你站一下”
虞染疑惑站起，顾七起身走到虞染面前拉了拉虞染松散的衣带，憋笑道：“你若这样穿出去，指不定哪门师姐一拽就让你以身相许？”顾七轻车熟路的整理好衣领抚好褶皱的衣袖想到了什么笑道：“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还差说一句话？”
顾七仔细系着衣带，只听得虞染问道：“什么？”顾七抬头看着虞染不住笑着，说道：“少爷”如此说着，果见虞染愣了神不知所措，顾七低笑拍了拍虞染。
虞染回神道谢，顾七头一歪摇了摇头轻笑道：“吃吧，尝尝我的手艺若是不好，以后可都归你了”
虞染不假思索直接道：“好”
顾七“啊”一声挠了挠头拉过虞染坐在一旁，指了指那碗清粥和青菜，说道：“大伯说了药膳养身，我觉得应该能吃”看着虞染沉默，顾七又道：“不许嫌弃，我看你总是脸色苍白我是问了的你快喝补补”
虞染看着顾七，顾七挑眉拿着碗盛粥递给虞染，虞染接着诺诺嘴后又闭着闷声不响喝粥，顾七也一口一口抿着不时说话，虞染一声一声应着瞧了一眼多出来的那一双碗筷眼里一沉，顾七放下碗靠在虞染肩上说道：“习惯了，以前常来的有我的小五小六还有九卿，九卿是好久没见了”顾七阖眼喃喃道：“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了，肯定没长歪”
虞染浑身一僵，僵硬的听顾七说话，顾七微抿唇轻声道：“小五小六家主管得严多留一双碗筷是好的，指不定什么时候来了还能坐下”顾七一笑，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你呢？”顾七起身扼腕看着虞染，道：“你长得好看”
虞染放下碗一捏顾七的脸不说话，顾七挣扎一把握住虞染的手道：“你不说没关系的，现在咱们一堆人是一家的”
虞染一笑，顾七忙道：“你多吃点”
虞染点头喝粥良久道：“很无聊，一堆人围着想做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看书便是跟着父亲占卜没什么稀罕的”
“倒是和我差不了多少，我整日里不是躺在床上便是坐在轮椅上去的最多的也只有大伯的药房待着不是喝药就是煮药成天披着黑袍是跟外界说的死骷髅没什么区别”
虞染低头吃菜不出声，顾七挥一挥手推开窗户，道：“我听公告上说几个月后有一场历练”
待虞染嚼完口中的菜，点头回道：“嗯，六界通道开通学院准备与外界进行联汇以到达一劳永逸之效，有能力者将去仙界神界，不仅有使者交接还可一睹卷轴，至于妖界鬼界魔界不晓，而我们”虞染屏气平淡道：“去人界”
“跟我想的差不多，论我们的资历年龄的确该去人界”
“听说是江东”
“……”顾七微皱眉，有些耳熟道：“江东？”
“嗯”虞染饮着茶，既而又道：“因为说是历练里最简单的水患，所以应该是落在我们头上了，至于真假要看青雉的，那医门一向是学院认可的万事通”
“嗯，确实”
“洛千双不随我们一起”
“嗯……嗯？”
虞染抬眸瞧了一眼顾七抿了一口茶水放下，不说洛千双反而一通说了琐事，说道：“学院暂且揪出的内鬼弟子中少说也有几十人，而各门之中陆陆续续挖出了十几位奸细，门主不说且在怀疑之中这十几位奸细光炼器门便有四位教习，更何况还有炼体门就有六位传来消息大师兄君蛮被罚禁闭，就连灵法门也被揪出一位，不仅如此可能门主中也暗含卧底，院长也许早就有所察觉，只不过借此机会试探一番，但各门门主显然要比揪出的那几位谨慎的多”
顾七眼里一沉别开脸，沉声道：“往往最信任的最有可能失策”
“或许如此”虞染淡扫了一眼顾七，平声道：“学院通缉令上也布满了各门人士实施追捕死生不论，这样看众人所说的真人不露相也不无道理，自院长肖何继位以来人人皆以君子贤士说之，还得君子坦荡荡一佳话，可我辈却从不主动交集，按照青雉的话来说院长曾噬师”
顾七手一抖将桌上的茶壶碰到地上发出声响，顾七蹙眉忙矮下身捡起虞染握住顾七的手不咸不淡道：“我来”
顾七咽口水只得挺直身坐着，虞染站起身收拾了碎片忽而道：“小七”
顾七呆愣，晃了晃神附和道：“嗯？”
虞染微抿嘴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眼神复杂直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七指尖一颤握拳眼神平静，复而对上虞染的眼睛凑近：“不确定，但……”顾七直盯着虞染轻摇头轻声道：“院长身旁人，虞染……还由不得我们做主，如今在这一席之地保全自己才最为重要”
“我知，你有你的选择，但既是说好了，我忍不得你独自面对”
“人的命数难说”
顾七一愣，外头一声钟响，虞染起身指尖刺啦蹦出紫电噗呲闪烁一击碎片碎为粉末，紫电跳动了一下虞染指尖微蜷不说话只淡然拂手，顾七一顿拿出手帕擦了擦虞染衣袖的灰尘平淡道：“你还是小心些，若是……让人看见了不好”
“那你呢？”虞染抬起头直视顾七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顾七不说话只收回手帕擦净手指，虞染也亦同两人这般僵持了许久谁也不肯退让半分，屋外栏上挂满了铃铛也许是虞染的喜好也或是其它顾七不知但挂上了顾七也是喜欢，屋外的雨噼里啪啦的下着打在屋檐上一块一块垂在铃铛上叮叮当当的响着，许久顾七往侧走一步虞染径直堵上了门口，顾七睫毛微颤，直至很久顾七才恍恍惚惚说了那么几句打在虞染心上：“这世间本就没有忠心耿耿的人，谁都一样，没有无缘无故的施舍”
顾七这样说完低着头就着雨声沉静一番虞染依旧未说话，顾七握拳发声：“你要的答案给你了，对不起还有照顾好自己”顾七上前撞开虞染走出门几步之间，天空一阵轰鸣，紫电噼里啪啦的闪着在宇楼内咆哮着断裂的声音持续不断，顾七一扫栏上只可怜零零碎碎牵着几粒碎片，虞染冷声道：“顾子目！”
顾七只一顿便毫不犹豫就着雨出了门，此时宇楼内只剩下虞染一人虞染闷哼不出声阖眼喀啦一声便只有这雨声。
顾七出了门站在墙前停留了一会见不再有紫电的雷暴力气才泄了气撤了这灵围沉默许久迈动步伐去了阵法门下书院寻了许久，拱手行礼恭敬道：“弟子顾子目见过鲟林师兄”
鲟林摆手，柔声道：“免礼”
顾七看了一眼室内，还未开口便听鲟林道：“小弟子可来找谁？若是虞师侄小弟子可要多等会儿，虞师侄尚还未到”
顾七点头，有礼道：“弟子是来找容师兄”
“哦？”鲟林惊奇了一会点了点头进了屋内一会儿再出来时容云已跟在身后鲟林不多待交代了几句便进去教课。
顾七也不多聊长话短说便道：“今日你帮我看看虞染的神色若是好你便同我说，若是不好那便算了”
“怎么回事？”
“他……”顾七咳嗽几声忍了痒痛平淡道：“你知道我给不起，就这样憋了”
“是不是知道什么？”
“或许，我……我说都说了，是求不得原谅”顾七捂脸沉默最后收了恼意轻松道：“听说是去江东？”
“是的，三个月后启程”
“嗯”顾七看了一眼周围从怀里取出吊坠塞到容云手中轻声道：“你想个法子放在虞染身旁，他最近心火难平着实危险”
“好”
“我先去找教习了，你随意发挥”
“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