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冬将至,落了岁月成归土,葬了腐朽,何难入林。朽叶已泛黄枯败垂了地,也许这个秋日最难忘怀的夜里微不可闻的低喃,亦或是浅浅散散的停顿影子,树梢上长了一枝异花浅白若雪,顾七喘呼着看着天空,不知道看着什么东西,半眯着眼睛,忽而笑了,低低说了一句“开始了啊?”
虞染似有所感停下脚步往后看,青雉用力拍了一下虞染的肩,虞染愣了一下笑出声,再看时顾七揽过虞染的脖子笑道:“那花儿瞧见了?”
“嗯”虞染颔首,伸手接过落下的濉兰,花心有点凉,顾七轻轻点了点,虞染愣神,花瓣有些奇艺的回暖,虞染蜷着手,不符合平日作风的说道:“丫头,该罚”
顾七愣了下,眯着眼笑往后退了几步,扔了个东西就率先踏马长驾,甩腰间红绳,放肆道:“追上我,小爷我罩你,哈哈哈”
“作弊”青雉随后驾马,轩辕月含笑摇头,瞧了一眼城门小字,洛千双看着轩辕月微垂眼,轻笑问了句“怎么了?”
“好极了”轩辕月喃喃道。
洛千双抿嘴轻笑,赞同点头,伸出手让轩辕月看,掀开手的同时一朵初绽的蕊花约摸轻颤,洛千双这样道:“此去将作,百里不留寒”
轩辕月接下了,沉默了一会儿,笑出声,笑道:“贼子”
将作寸步不留人,其尸入土,腐虫蚀肉,白日人间极乐,遂桃将艳春,夜夹恰恰啼,作摆小荤摊,叫卖人肉,人肉,红烧,清蒸,糖醋,不食者人人生闷,亦是蛊森境内……
要去,有人,一圣人,能执棋天下的那种。
虞染没费多少力就追上顾七了,顾七举手求饶哭诉道:“得了得了,各位好哥哥好姐姐,我认输,赏个脸,请你们喝茶”
“喝茶怎求,怎么也是顶顶的烧酒来得畅快”
“欸欸欸,行了行了,欸,你”顾七指着青雉谨慎道:“你出局,你这贼人贼精,得防”
“小阡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忘记了那年初夏,师兄的宽厚手掌了吗?你忘记了那年初冬,师兄的膝盖是如何作痛了吗?小没良心的”
“欸欸欸,小青子,初夏是谁做了千奇百怪的迷药,初冬是谁不着眼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这钱袋子在爷手里自当爷说了算”顾七胡扯几句。
“当真?”青雉突然说了一句。
顾七疑惑的“嗯”了一声,马咆哮一声,钱袋落到了青雉手里,顾七拉下脸连连道:“好好好”
最后扯闹一番,有酒有肉又有茶,顾七窝在角落数着钱袋里的银子,愤愤的看青雉,躺在虞染腿上巴巴的哭诉,虞染点了点顾七的额头,平平淡淡说了一句“无妨,还有我的”
“好兄弟,小的给您磕头日后全归您照应了”青雉憋笑不过一会儿就笑出声,后知道讨了嫌,便哼着一段曲儿,顾七听着耳熟昏昏欲睡之前问了句“这什么曲儿?”
青雉哼着曲儿,浅尝辄止,语气较之平常细腻了许多,轻声道:“远方的,乡谣”
顾七“嗯”了一句便睡去了,虞染轻柔披了件外衫轻轻拍着,夜色暗了,青雉看了一眼虞染,举起酒杯道:“我原先想游历去哪儿现在看来倒有落脚的地方了”
虞染亦尝了一口,颔首一应,却说道:“你看起来已经有把握了”
青雉恍神了一会儿,嗤笑一声,轻声道:“他不敢拦我,况且我总要知道的”
天上特地开辟了一青云,云上住着神仙都是上天入地的大能,云上有处人家兄长生得人神共愤,小弟亦是仙人之姿,其兄长一向与天上人都相熟,小弟跟着兄长见过一个神仙姐姐,姐姐极美极温柔,小弟跟着兄长去了还有糖吃,后来小弟再没见过,却是云上多了个水灵灵的小妹妹,一时不曾说话后来打了几架才熟起来,但跟小弟瘦却和云上另一处人家的大公子不熟每每碰见还要大吵一架,小弟不明白劝几会还是这样便不管了,后来小妹妹被一个大叔接走了,那是小弟第一次见到他,之后便再难之后了……
顾七迷迷糊糊睁了眼,半掀开眼睛盯着青雉,青雉异常的看着杯中酒,顾七垂眼不语埋得更深。
月色撩人,紫灵蝶轻轻停立在青雉的指尖扑朔翅膀,青雉一愣缓缓而笑,云上的那处人家瞧上了一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仙人,仙人无意于情事,一口决绝,人家不肯罢休,世人常说没有努力做过怎么会知道结果是这样呢?这种话真的是太耳熟能详了,仙人去了何处,就跟到何处,旁人说了根本不听,仙人有一天停了脚步,转身看着他沉默了许久,等到人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以为又要被拒绝,谁知仙人给了一朵花,抬眸看着他,那时候多的是狡诈之人,他被骗了,没人知道,仙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但他看得见小妹妹挥手就可带走一片浮云扯住他一丝魂魄勾在身旁,而其它的都被搅碎在了一漩涡中,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出不去,那人儿就是我,小妹妹轻轻抚过这片浮云跟我讲“藏好,云要动了”
我不晓得,但这个大殿上来了人,举手投足之间咄咄逼人,小妹妹也不恼一手扶额淡看这群烂虫脸上看着云淡风轻,另一只手却在书案底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我的头,等到那些聒噪声的声音都静下去了,小妹妹才收回那饶有兴致的目光平淡道:“如此有闲心,孤很欢喜,九寸白尺的事,忘川也该翻起波澜,姑斐启奏,凡得洛渊者,皆升上品”
我仅是小妹妹手上一株银莲随了清风成了一串链,小妹妹自称孤,让我看了许多人,最常讲的话不多几字“嗯”“啊”便应付了,她浅眠几乎一点儿风就能将人惊醒,突然有一天我见到了我的兄长,他满身憔悴好似要倒下一般,小妹妹依旧是冷淡的神情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小妹妹跨步走下殿台,淡道:“我不行”
兄长走了,小妹妹也突兀的跨坐在屋檐就着清酒浅尝辄止,这儿很清净几乎没有云,也没月亮,星星,只有浩瀚无边的极光,小妹妹好似醉了一般挥挥手便荡起一片星点,人倾躺在檐上,许久叹了口气,闷闷道:“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