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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纸上学来终觉浅 昨夜幻风入此关

“秦大爷您放一百个心,我林一言必信、行必果,我答应你,会把她完好无损的交到她父亲手上。尹姑娘,我还想向令尊大人学个一招半式呢。”话说一半,林一又转向尹怡,殷切的目光看的尹怡颇有些不悦。

“切,谁要你送,我自己能走。”她仍旧一脸不屑。

“对对对,尹大小姐,您自己能走,腿歪七扭八,走路一瘸一拐,到时候嫁不出去。当然,假如我是你未婚夫,我是不会嫌弃你的,但你父亲的心中乘龙快婿未必有我这么豁达。”林一一边说一边模仿滑稽戏的走路模式,颇有些卓别林的味道。

“呸呸呸,谁要嫁人,我一人行走江湖,斩妖除魔,你少言语占我便宜。”尹怡看着他的滑稽样子似有笑意,但仍旧义正言辞说道。

“不开玩笑了,习武之人身体第一,修行之人意念为重,你伤若不好好养,今日战山鬼尚且吃亏,他日遇到更为强大的妖魔也会留有后患。”林一正了正颜色,没有过多颜艺调侃,更多的是切实的期盼。

尹怡不说话了,秦大爷对林一使了个眼色,林一马上会意,背对尹怡蹲下,示意其上来,林一背她去后山。或许是出于女孩子家的矜持,也许是对林一仍有戒心,尹怡没有动。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到后山准备药草呢!”秦大爷催促道。

林一便伸出双手,牢牢地把尹怡固定在自己的背上,她没有应允,也没有抗拒。就这样,林一背起了她,稳稳地出发了。

说来也怪,自己的力气应该不大,但刚刚跑步将秦大爷甩的老远,战小兵也没感觉特别的累,此时背起一个人却也如履平地,健步如飞,难不成我本就是神仙体质,力量强大。温玉在背,林一似乎闻到了尹怡特有的少女体香,脑中不禁有些晕眩,但他双手扔规规矩矩的环在对方腰上,并未有过多异动。尹怡也只是轻轻的伏在林一的背上,没有完全搭上去,所以也没有太多肢体接触。但这样就够了,林一心想。

不多时已到了后山,林一轻轻的放下她,却没有感到过多的劳累,仍兴致颇高的帮着秦大爷捣药搬东西。及至一切运行妥当已是深夜,林一也对换药全过程了然于胸,各味药材比例经秦大爷考量竟分毫不差,秦大爷引以为奇。

忙活半宿,林一肚子早已咕咕作响。还好尹怡帮着大娘熬制野鸡蘑菇汤,阵阵的香味早就飘进林一鼻中。大家围坐下来吃饭时,林一蓦然发现,鸡是普通的山鸡,蘑菇也是普通的蘑菇,并未有忐忑期待中的奇形怪状之物,什么蜈蚣、蟾蜍之类的亦或是特别的蘑菇,药理、毒理相同,这用药高手吃的也太稀松平常。

似乎看穿了盯着大锅的林一的想法,秦大爷笑道:“平平淡淡才是真,未必山珍才养人。”

大娘也忙着盛汤食:“山里没啥好东西,两位客人将就着点吧。”等到递到眼前时,尹怡却默默地接下较小的那一碗,林一是真的饿了,接过大碗开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后,感觉仍只有三分饱感,抬头时发现三人惊愕的看着自己,三人各自的份儿却还只吃了不到一半。大娘迅速反应过来:“能吃才能做,好事情,管饱!”边说边又盛了一大碗,并将刚烤好的饼也递了过来。林一道谢后也不客气,仍是大嚼大吃,真的是能量守恒啊,虽不觉得身体劳累,但吃的补充能量却甚多啊。结果到最后,林一几乎将锅底儿都刷了个干净,才心满意足的跟秦大爷到院落中铺上稻草毯子棉被,秦大爷对毯子的柔软称赞有加,问产地,林一却也只能苦笑,离这儿很远很远的地方。既然秦大爷如此喜欢,林一索性将这个毯子相赠,秦大爷推脱再三,最终是接下了。尹怡则同大娘在茅草屋中就寝了。

一夜无话。清晨,林一睡梦惺忪中感到右臂似有灼热,睁开双眼,只见小白在欢快的飞来飞去:“我们到哪儿了,已经是百越境内了吗?”林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径自走向树林深处,秦大爷仍在一旁酣睡。

“你这样吵闹,是要把别人都吵醒咯?”

“他们既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小白仍在空中飘来荡去:“你要做什么去?”

“做椅子!”林一头也不回。

等到林一背着椅子回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秦大爷看着椅子啧啧称奇,唐宋才开始大规模使用的,你这反应倒也正常。

“我背着她若路遇猛兽,腾不开手,固定在椅子上,既可保其周全,也能应对突发情况,而且,而且。”

“而且咱尹姑娘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大娘笑吟吟的说:“快来喝粥,一早不见你影儿,原来是做这个去了。”

“好小子,有气节,先前是我多虑了。我看你对医药一点即通,这本《药经》是我自己半生所观、所感、所悟,未必正确,你且自行研习。这里有三颗丹药,不能救人三魂七魄,也可追魂夺魄救得一时性命。”

“多谢赠书,这莫不是叫大还丹,这么贵重的东西怎敢妄接。”林一推辞道,心里想的却是,这本书就是我看得懂也未必想学,《药经》倒是跟唐三藏翻译的那本《药师经》大有不同,人家是赞叹药师佛的佛经,咱这是林间捣药的经,聊胜于无,还是多谢了。

“大还丹,好名字,就叫大还丹!”听到此言,林一内心深处不禁暗想,我擦嘞,这是最俗气的网游药名儿了,还真就叫它了啊。推脱再三,林一还是收下了。

备好药箱,同秦大爷夫妇告过别,就要出发了,尹怡这次倒是大方的多,直接坐了上去。林一心中一喜,莫非她对我已有改观。

寒暄告别,上路。林一知道的是,来烧房夺药的应该是中山桓公的手下,林一不知道的是,秦大爷有个徒弟,姬姓秦氏名缓,后来也去见了个桓公,不过是叫蔡桓公,因其医术神奇,终跟上古名医同名号,曰扁鹊。

一路上健步如飞,小白跟着身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位小姐好漂亮,你是不是喜欢她啊,带着她我们会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啊。”

“能叫你的灵宠别说话了么,叽叽喳喳停不下来!”尹怡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看得见它?”

“废话,你以为只有你有灵宠么?”尹怡的口气中略带一丝得意。

“你的灵宠也能钻入你的身体么?”话出口后林一才感到似有不妥。

“你,你,你,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放肆,不跟你说话了!”即使背靠背,林一也能感觉到尹怡的恼气,她恐怕已是涨红了脸,又羞又气。

“姑娘别气,这只鸟叫小白,它可以钻入我的臂膀化为一幅画,我以为姑娘的也是呢。”

“才没有,我家的是凶兽,厉害着呢,哪儿像你这只,叽叽喳喳只会卖萌。”

小白似乎有点生气,但飞到尹怡面前瞪了两眼却又无可奈何,飞了两圈径直钻入臂膀。

走至午时,行至一片树林,沉默许久的尹怡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快到了,但是父亲不允外人进入,外人要入我法然谷必先过三关。”

“这第一关,就是这八门遁甲林咯,我刚刚就在奇怪,这个老歪脖子树之前已然见过一次,不到一刻时间又见一次,应当是入阵了。”林一虽经长途跋涉,仍然平和冷静。

“此阵是师祖所创,我大师兄所布,我知道走法,却不能告诉你,不然带你进入父亲也不能容你。”尹怡平静的说着,林一却感到一丝暖意,她还是想帮自己的。

八门遁甲,传闻中黄帝战蚩尤是其出处,即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惊门和死门,代指周易八卦中八个方向。经过姜太公、张良诠释和演绎,明朝罗通的阐释和用法在此时此地倒是可以一试。

“阴阳二遁分顺逆,一气三元人莫测,五日都来接一元,接气超神为准则。”林一轻声念着,边循着太阳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念的什么,从未听过,但又似乎有些道理,像我门人作风。”尹怡问了一句,但见林一正专心致志的走阵,便不再言语。

“天三门兮地四户,问君此法如何处?太冲小吉与从魁,此是天门私出路。直符前三六合位,太阴之神在前二,后一宫中为九天,后二之神为九地。”林一一边默念,一边按照方位前行,走了几步,似乎树木风貌已大不同。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下一关可没这么轻松。”

听到尹怡的话,林一心中松了一口气,此阵看似稀松平常,凡人走过不过错开方向,多绕行远路,妖邪之物怕是会引出法门,雷击火焚都有可能,寻仙问道之人若执念太深,也易迷失阵中。经景门,出生门,安全了!

第二关比想象的要轻松得多,至少林一这么觉得。参加过军事训练或是挑战体能技巧活动的应该也会这么觉得,大概第二关纯粹考较的就是体能,毕竟学习是一件很需要体能的事儿。但我不怕,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林一暗暗觉得好笑。

因为顾忌背上的尹怡,虽然可轻松翻越屏障,但林一依旧走的小心翼翼,跋山涉水竟也花了大半天,待到见到山门时,已是傍晚时分。

山门前两少年执剑而立,旁有一书桌,笔墨纸砚均摆放整齐。山门上刻着三个大字“法然谷”,笔走龙蛇,力透纸背,确是好字!

“恭迎师姐归谷,师傅已等候多时。”一位少年过来帮忙取下背椅。

“这第三关,实不相瞒,是考教文采,请少侠写下此时感悟吧。”另一少年拱手说到。

我啥感悟,你这战国时期说普通话,还有笔墨纸砚,莫不是宣城笔、徽州墨、澄心纸、龙尾砚吧,我感悟就是你们太超前了。林一心想着边在纸上写下一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大胆狂徒!”山间劲风来袭,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你这压强一定超越标准大气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气场么,林一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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