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将林夕缓缓放下,使她卧躺在榻上,衣衫与伤口交织,他不忍硬扯,取过剪子,小心地剪下她后背、右肩伤口处的衣衫。绫罗半解,朦胧姿色,白皙的皮肤衬得其上鲜红色的血液愈发可怖。林夕绵软的身子犹如无骨一般娇嫩,洛辰的手也不由微微颤抖,多年熟稔的疗伤手法也生疏起来。
一盆又一盆白水被鲜血染红,处理完最后一块伤口,洛辰才腾出手来抹了把汗,瘫坐在床侧,身子累得有些虚脱,平日里对敌都没有这么耗气力。看着林夕稍微恢复了些血色的脸庞,听着她平稳下来的呼吸,洛辰嘴角不自觉绽开了惬意的笑容。
汉城。
下属们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甚至无人敢窥探高座上的少年一眼。
少年也收起了平日高傲的漫不经心,妖铜色的双眼锁紧了崆城的方向,闪过一丝愤恨,道:“查清楚了?”
“是,是霍渊的主意。”前面的一个男子跪低着头回道。
“废物。”少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仿佛一丝情绪用在他的身上也是浪费,“再查。”霍渊是有些本事,但这不可能是他的手笔。
“是。”男子恭敬地应道,从始至终都没有敢抬起头来。
少年思忖了少顷,发话道:“将那些陈国废物送回去,汉城、余城也给他们,休战。”
后面的一个男子有些忿忿不平,刚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质疑,就倒了下去。脖颈上只余一道浅浅的血痕,呼吸已断。
其他人似乎也已司空见惯,依旧跪在原地,只是身子僵得不敢再发抖,齐回:“是。”
少年懒散地扫过跪倒的众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慢。“我自会写信向父皇解释,把孙吉喊进来。”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哪里有质疑自己的权利。他不自觉地将手按到右肩,那小子倒不错,可惜右手废了。
第二日午时时分,林夕才完全清醒过来,白日的光亮刺入双眼,眼泪不自觉地就沿鼻梁而下。
“林夕你别哭啊。”洛辰一直守在林夕床边,想了很多种解释,可不曾料到她一醒来便哭了,有些不知所措,笑容僵在嘴角,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摆,慌忙承诺道,“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话毕,整个人也镇定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林夕的眼睛。
林夕不自在地侧过头避开他的眼睛,身上已经穿戴整齐,显然是洛辰帮忙换的,未曾开口,呼吸便快了半分,道:“你早知道了吧。”
“你知道我知道?”话说完,洛辰也觉得有些奇怪,补充道,“上回洞里的事情我也不是毫无印象。”
林夕点点头,想起在洞里发生的事情脸颊微红,但却无惊讶之色,显然早已料到。洛辰自山谷回来坚持改称林夕,她便觉得异常了。
“上回你让我帮你上药,药里有一味药材,专用于祛除疤痕,我才确定了。”洛辰老老实实地全部交代了出来。
林夕本也没准备一直瞒下去,只是——林夕瞥了眼四周,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别说出去啊,正好以后帮我瞒着点。”林夕调整好心态,恢复了以往哥俩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