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丞站在放置陶瓷的屋子中央,叉腰站着,手指到哪,他的随从就到哪把陶瓷用绸布厚厚包裹起来,放到院子里的箱子里。慎芮抱着双臂,冷眼瞧着他。弓楠不时地看看慎芮,怕她发飙。
付丞穿着一身淡青色的云锦衣袍,衣边上滚绣着祥云纹,头上戴着普通的青色丝质束发。按说,比较低调。但在慎芮眼里,觉得特别碍眼,心想以后再不能给弓楠准备这色的衣服了。
“付兄,既然是都要带走,就让下人们准备就是了。你何苦在这陪着?还是去品一下我家的新茶吧?”弓楠看到陶瓷一件件的减少,心里痛得不行。眼不见心不烦,躲开总行吧?
“你家的新茶,市面上都能买得到。慎大妹子的陶塑瓷器可是不卖的。我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付丞摆摆手,眼睛笑得快看不见了。
弓楠的脸皮抖了一下,拳头在袖子低下握了握,低下头走到廊檐下站着。
付丞笑眯眯地看看屋门外的弓楠,忽然咧嘴偷笑起来。
“你偷笑什么?”一脸不愉的慎芮斜着眼睛瞪他。
“哦——,敝人能不笑吗?睡着也能笑醒啊。嗬嗬嗬——”付丞笑得肩膀直抖。
慎芮鄙视地哼了两声,“东西再好,不过是个物件。而且我还活着,大可再做。一个天下首富,眼皮子浅到这种地步,真有你的!”
付丞不以为意,得意地晃晃身子。屋外的弓楠却身子一震。对啊,陶塑是美,价值是高,但还不至于让付丞的眼皮子那么浅。帮了人,却不让人心怀感激,这是真君子的做法啊。一般人哪里做得到?原来自己一直错看他了。
弓楠长出一口气,抬头看看天,无声而笑。
付丞等屋中的陶瓷搬完,亲自搜查了一遍,确保没有漏掉一件,才心满意足地对咬牙切齿瞪着他的慎芮说道:“这些精品,件件价值高昂,就这么拿走,心里实为不忍。慎大妹子,以后若看中付家的什么东西了,尽管提。为兄能做主给你的,全都给你。”
慎芮哼哼两声,肉疼得心尖直哆嗦,暗地里把付丞八辈祖宗都骂了。
慎芮听付丞这么说,放下环抱的手臂,拿帕子按在嘴角,转眼就换了个笑脸,和他面对面站好,说道:“付大人,您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其实呢,是对付家有利的事。我见天策朝有兑换金银、铜钱的柜坊,但没有汇通天下的票号。付家有钱,又有势;弓家的银钱也不算少;天策朝的商业往来刚好具备了条件。两家合伙办个通兑、存银、放贷的票号,挣更多的钱,做更多的好事,造福更多的人家,不是很妙吗?不过我提供了这个想法,要占一成的股。记住:分红的时候是从付家应得的红利中分给我,弓家的份子可一点不能少。”
屋外的弓楠非常惊讶,他以前可没听慎芮提起过这事。他一个转身,两步就跨进了屋中。
付丞果然双眼放出光来,“慎大妹子仔细说说。还有,以后别喊我什么‘付大人’了,喊我大哥就行。干脆,咱们就结拜吧。说起来,我是高攀了。你和沐南国少主是姐妹,那身份就比我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看在我一心帮你的份上,你可得应承我这个要求。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今天结拜吧。”
不由分说,付丞就喊随从去准备祭品火烛。慎芮以为他有什么阴谋,一时愣在那里。弓楠却喜得不行,上前扯扯她的袖子,对付丞道:“这怎么高攀得起?付兄太抬举芮儿了。”
“说哪里话,明明是我高攀了。”
弓楠和付丞相视大笑。
慎芮转转眼珠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结拜什么的好说,不过,那一成的股,可不会因为你变成我义兄,就能少掉的。”
弓楠有些尴尬,暗暗给她使个眼色,想让她不要再提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