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呗。”我说着，抬头看看漫天的繁星，又看看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罗盘的司马同学，“可我看不出，这古城在哪里，只听说，这地方有一个非常恐怖的大沙坑。”
“那沙坑，就是古城的入口。”突然一回头，司马看向我：“你能确定，那沙坑的位置吗？”
“不能。”我说着，打了个哈欠：“那老前辈说的，我又没去过，听他那个意思，好像是说，那沙坑就在海市蜃楼的方向，就你们，被黄沙撵回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
“你确定？”微微一怔，司马回过头来。
“说说而已，我上哪儿确定去。”我说着，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小胖球，又带着一点好奇问他道：“你不是风水大拿嘛，不知道，会不会听雷音？”
“会。”司马说着，一下来了兴致：“可这种地方，八百年能下一场雨，不下雨，哪有雷？没有雷，怎么听音啊？诶？诶诶？你不是山字脉的传人吗，你有那呼风唤雨的本事没？不用别的，给我两分钟的雷音，我保准可以找到它！”
“真的？”斜着眼睛看着他，我做惊讶状。
“必须的！”对方说着，一下转过身来。
“真的也没用，我特么不会求雨啊！”我说着，摊开手讪讪一笑，这下子，满心期待的两个人，齐刷刷地露出十分鄙夷的神情来，小红帽没吱声，很幽怨地瞥了我一眼，司马却不怎么给面子，眯着眼睛一转头，”草！“
“草也没用。”我说着，摊开手掌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出来，“你当哥们儿是什么？神仙啊？就算是山字脉的弟子，你听说哪个人能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啊？莫说是神棍横行的今天，就是在过去，也没谁能有那能耐。”
“可诸葛亮就能借东风。”小红帽说着，抠着手指看了我一眼，“而且，《三国演义》里，有个叫张角的，他也可以呼风唤雨啊……”
“《三国演义》……三国演义里，还有斩草为马，撒豆成兵的桥段呢，现实生活里，你有见过么？”我说着，斜着眼睛瞅瞅她，刚想义正词严地补上几句，却见小红帽，不服不忿地一点头，“见过啊。”
“你说什么？”一下子愣住了，我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你是跟我闹着玩，还是说真的……”
“谁跟你闹着玩儿。”小红帽说着，搓着手臂一撇嘴：“我还不大的时候，我爸在海关工作，那时候，偷渡的特别多，有一次，我爸的几个手下逮住一个抱着南瓜在海上漂的老头儿，我爸就问他，你是干啥的？那老头儿说，他是一个法师，算准了今年要有大灾，于是，响应一些志士仁人的好找，从对面那片海域过来的，商讨对策的。这话一出来呢，大家都笑了，当时，很多人都以为他是神经病，我爸也是这么觉得的，几乎是在拿他玩儿，有一个叔叔就问他，说你是法师？那你会什么本事啊？那个人说，他会神打，可以请神上身，我爸他们听说过这个东西，就让他表演看，然后，那老头儿一通折腾，像唱戏似的，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一手，让大家觉得，那个货是个江湖骗子，我爸就说，这个人，身份可疑，先抓回去仔细盘问一下，结果，那老头儿不干了，说时间不等人，他要是在这地方耽搁太久，就误了时辰了，到时候出了大事情，你们担待不起的。我爸看他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就对那个人说，你说你是法师，我说你是骗子，咱俩都是无凭无据的，这样，你要是真有那济世救人的能耐，你给我露两手。然后，他就把老头儿抱着的那个大南瓜给了它，你知道南瓜吗？就那种，橘黄橘黄的南瓜，这……么大！”
小红帽说着，双臂张开，很夸张地比划了一下：“那人吧南瓜接在手里，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因为是地方话，大家也听不明白，一个叔叔不耐烦了，就伸手去拉他，想把他带走，谁承想，他这手，刚一碰到那个人，那个人就噗地一下，不见了，迷雾之中，哗啦啦地落下一大堆的豆子，在甲板上，蹦啊，蹦啊，蹦啊。”
越说越开心，小红帽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当时，我就在甲板上，虽然那时候小，但是，当时的情形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说起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对这些妖魔鬼怪的事情有兴趣。”
“你是说，那个老头子突然不见了，一股烟出来，豆子哗哗地往下掉？”脑补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我看向小红帽，小红帽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很多年以后，我爸又见到那个老头儿了，当时，一个退了休的老首长办寿酒，那个老头儿就坐在老首长的边儿上，两个人谈笑风生，像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似的，当时，邱老头儿也在，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怪不得呢。“我说着，轻叹一声：”你说的这些，我都信，不过有一点你可能误会了，你见到的那个，不叫撒豆成兵，叫罡星替，这是替身法的一种，遇到纠缠的时候，逃跑用的，大体上说，类似我经常用的金蝉脱壳。“
”我才不信呢。“一脸怀疑，小红帽看着我，见她这样，我苦笑一声辩驳道：“这有什么不信的，说的好像我很喜欢骗你似的，罡星替，是事前准备好的法术，三十六颗黄豆，就像铠甲一样黏在三十六个特定的部位上，一颗不能多，一颗不能少，不到紧急的时候，一般不会用，话说回来，就算事情比较急，这种法子也很少有人用。”
“为什么？”半信半疑，小红帽瞥了我一眼。
“把豆子黏在身上，不难受么？你以为，现在还有几个人一年一年的不洗一次澡？这种法术，现在很少有人用了，解放前的时候，倒是有一些，我记得，四叔跟我说过，那时候，总有些脾气古怪的高人打扮得跟个乞丐似的，别看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可那一身行头扒下来，样样都有玄机在里头。
“是么？”将信将疑，小红帽看向司马，司马一脸懵懂地耸耸肩，轻声道：“你看我干什么？这玩意，我又不是特别懂……不过我知道，山字脉的人，挺喜欢用豆子的，糯米，朱砂，鸡血，狗血，黄豆粒儿……这都是最最常用的，咱虽然不懂，却着实看过不少。”
“那你也会用豆子么？”像是来了几分兴趣，小红帽眨着眼睛看向我，我犹豫了一下，一翻手捏了一颗黄豆递给她，小妮子将豆子捏在手里，一边用手电照着，一边带着十二分的疑惑看向我：“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借法。”我说着，将那个豆子从她的手心拿起来，一边看着，一边对她说：“豆子和朱砂类似，有一些特别的用处，像鸡血狗血这样的东西，用在法术上，是因为这两种东西，阳性突出，豆子跟它们不一样，豆子属阴，不但属阴，还是阴力的理想载体，就像你刚才说的，撒豆成兵，这种方术确实是有的，不过，跟你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豆子落在地上，不能变成士兵，那些士兵，是从地底下冒出来附着在豆子上的灵，这是通灵法术的一种，很常见的。”
“真的假的……”小红帽说着，再一次看向司马，司马有点无奈地耸耸肩，轻声道：“别看我，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说豆子属阴的观点，我还是比较认同的。”
“我不信。”小红帽说着，摇摇头：“你们俩，肯定是合起伙儿来骗人呢。”
“那我骗你做什么？”司马说着，扶着眼镜嘿嘿一笑，“我跟你不一样，没那么好的出身，你知道，旧社会的时候我们家是做什么的么？做豆腐的。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呢，我太爷活着的时候，没事儿闲的总给我讲他们以前遇到的事儿，其中有一个，就跟他说的那个观点有关系。”
“你说说看。”小红帽说着，又习惯性地把那个小本子拿了出来。
“诶呀，算起来，还是民国那会儿吧，正军阀割据，乱打仗的时候，那时候，我太爷还小，也是个不大点儿的孩子。你想啊乱世之中，想混一口吃的，也是挺不容易的，好在，我们家祖传的手艺，会做豆腐，而且做的特别好，那时候买豆腐，跟不一定要用钱，也可以用粮食、豆子这样的东西跟我们换，当时，我太爷就八九岁，那时候也念不起书，就在家里帮忙，大人们挑着豆腐走街串户地卖，我太爷就蹲在门口的小棚子里头等上门的来，一开始，这事儿都挺正常的，我老家那边，民风淳朴，也没有那特别缺德欺负小孩儿的人，可过了没有几个月，怪事儿就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