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几次三番，终究是被我得手，蒋晓艳下意识地往门口看看，又在举起小拳头狠狠地拍了我一下：“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这样，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生气又怎样？”嘟着嘴，给她攥着手腕按在一边的我很是好奇。
“生气就不理你。”蒋晓艳说着，耷拉着眼皮看了我一眼，见我依然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这妞儿抿嘴一笑，侧过头去，见她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我抬起手想要试一次，可惜，稍一松神，蒋晓艳便一把将我的手腕攥得死死地，一咂嘴的工夫，那小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瞪我。”做受伤状，我弱弱地看着她，蒋晓艳赏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人也变得温柔多了：“你怎么那么讨厌呢，不做些流氓事，就好像浑身不自在似的。“
“这叫惩戒。”我说着，勾勾嘴角侧过身去，“谁让你老是编瞎话糊弄你老公。”
“谁老公？人家可没说，非要嫁给你。再者说，我也没有编瞎话糊弄你啊，你怎么就知道，黄羊公和黄石公不是一个人？我看过一些爷爷话钱买来的拓片，是张良的一个同乡的古墓里头发现的，那上面详细地记载了张良给他说的故事，也包括，他是如何得到了那本天书。”
“那上面说，给他书的人叫什么了？”微微一怔，我问。
“没有。”蒋晓艳说着，一脸人温柔地看过来，“那上面说，刘邦做了皇帝以后，以韩信萧何为代表的老臣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猜忌，张良觉得，自己功高震主，再留下去，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所以，他决定急流勇退，以寻仙访道的名义离开朝廷，这件事，在当时的人看来，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于是，墓主人找到张良想要问问他的打算。当时，张良正在收拾东西，见到他的时候，张良很高兴，两个人在草庐之中温了一壶好酒，一直喝到嘧啶大醉才肯罢休，也正是这次谈话，让他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秘密？”一翻身坐起来，我看着她：“什么样的秘密？”
“一个，关于《黄石天书》的秘密。”蒋晓艳说着，抿着小嘴笑了一下：“你知道的，传说中，张良这一生遇到的贵人里头，对他的将来最重要的，就是那个故意把鞋子扔到桥下的老人，老人给了他一本书，让他从那本书里领悟到了兵法韬略的不同凡响，事实上，这个故事，在当时就有很多人知道，大家在惊讶于张良的奇遇的同时，也不免会对张良手中的天书打起一些小算盘。这里头，就包括在当时已经能算是天下共主的刘邦。张良要离开的请求，刘邦是同意的，但是，刘邦担心，张良这样的人一旦失去，会被别人利用，所以，张良要走的时候，刘邦就问张良，人们都说，你的兵法韬略是从一本书上学到的，是这样么？张良回答说，的确如此。刘邦又问，既然有这样一本奇书，为什么，不拿出来让我看看呢？张良说，书已经被老人收了回去。刘邦又问张良，给你书的老人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让他过来见见我呢？张良回答说，那个老者是神仙，现在已经离开了。刘邦听后，就笑着说，神仙都是灵魂啊，灵魂飞升了，肉体总能看见吧，结果，张良从怀里头掏出了一块黄澄澄的石头，对刘邦说：我年轻的时候，老人授书与我，告诉我，三十岁以前，当用心研读，有所成，就去城外断桥来找我，我三十岁的时候，将那本书看了个通透，自认为学有所成了，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城外断桥找他。他在断桥上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一一做了回答，那个老者摇摇头，说你的火候来不够，就这样，他又把书还给我了，我继续研读那些书，一边参悟里面的道理，一边四处寻找可以辅佐的人，十几年前，我又在城外断桥处看到了那个老者，我上前跟他打招呼，他问了我跟之前完全一样的问题，我如实回答，这一次，老者点点头，说，天下将定，你可以将书还给我了。我不敢怠慢，就把书还给他了，老人将要离去，我心中大为感激，于是，我走上前去，想知道老人的名讳，希望，如果有一天能够飞黄腾达，可以像尊敬自己的老师一样尊敬他，老人笑着摆摆手，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觉得心中有愧，就不肯让他就此离去，他被我的真诚感动，就对我说：十三年后，在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公即我矣。十三年后，天下大定，我按照之前的约定，去了谷城山下，果然找到了这块黄色的石头，这块石头，就是老师的真身啊。”
“这个我也知道。”点了点头，我打了个哈欠，“所以，后人才他黄石公。”
“可是，这是一个谎言。”蒋晓艳说着，一侧身靠过来，“黄石公的故事，是张良编出来的，那个把书给他的人，根本就不是那块黄石头，张良确实有一块黄色的石头，也的的确确，将那石头当成宝贝似的供奉过，可这一切，都是障眼法，说到底，张良这么做，只是想用一些扑朔迷离的事情打消刘邦对那本奇书的念头，而，那个把书给了他的老者，名字叫黄羊。黄羊是他的名字，还是他的外号，没有人知道，只有那些熟悉他，尊敬他的人，在传说着这个常年穿着一身黑袍的老人的故事。有人说，他有夺天地造化的秘法，是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也有人说，他有经天纬地的才能，是一个像鬼谷先生一样的智谋之人。还有人说， 他在山中修炼得道，掌握着不为人知的长生秘法。甚至有人说，他是天官下界，受了道祖三清的嘱托，经纶济世，代天宣化。可酒醉未醒的时候，睡梦中的张良说走了嘴，他那个朋友说，张良亲口说，那个授他天书的黑衣老人，原本姓祁，还是他是……‘先秦遗老’也。”
一字一顿地说出“先秦遗老”四个字，蒋晓艳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我眨了眨眼睛，微微侧头：“先秦遗老？”
“对啊。”蒋晓艳说着，耸了耸肩：“这是这么一个‘先秦遗老’，给我们的研究带来了很大的障碍，你刚才有仔细听我说吗？我刚才说，那个老者，是祁姓，还是先秦的人，他自称为黄羊，这些事情算在一起，不正是说，那个老人的名号，应该是祁黄羊么？先秦时期，叫祁黄羊的人，明明白白就有一个啊，他的名字，叫祁奚。”
“拉倒吧……”一咧嘴，我赶紧摇头，“祁奚是春秋时期的人，张良是西汉时期的，这差的太远了。”
“事实也是这样。”蒋晓艳说着，抿着小嘴笑了一下：“一开始，研究明白这些事，大家都很兴奋，因为，我们感觉到，如果张良的老师就是祁奚，那，岂不是说，祁奚这个人，最少也是从春秋活到西汉？这不正是说明，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方法吗？可结果，我们错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传说中的黄石老人，虽然也祁黄羊，可他跟春秋时期的那个祁奚祁黄羊，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然后呢？”总觉得话里有话，我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他，蒋晓艳犹豫了一下，手扶着大腿看过来：“然后，我们就尝试着在已经出土的文献里头寻找一些蛛丝马迹，结果，还真给我们找到了一些很特别的东西。”蒋晓艳说着，用两个食指比划一个方形的半张ａ４纸大小的方块，“我们委托的人，在边关档案里找到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真的叫祁奚，而他的身份是，皇帝陛下亲自挑选的……使者。”
“等等。”瞪着眼睛看了她半天，我一皱眉，“你是说，这个使者的名字，跟春秋时期的那个，是一样的？”
“但，这只是一个巧合。”蒋晓艳说着，抿着小嘴笑了一下：“他们不是一个人，这个不用怀疑了。但是，另外一件事，在我看来，却是有那么一点值得注意的。”
“什么？”做不解状，我挠挠脸。
“他的姓氏啊。”蒋晓艳说着，直起身子凑过来：“他跟你一样，是祁姓，在那个年代，属于这个姓氏的名字可不多。”
”你怀疑，这个叫祁奚的黑袍使者，就是那里头的黑袍男人？”摸摸下巴，我做沉思状。
“我说他的姓氏呢。”咬着嘴唇，蒋晓艳纠正道。
“要这么说的话，那个神医的弟子，在日记里头写到的，在路边看到的黑袍使者也应该是这个叫祁奚的人咯？”翻着眼睛，我看着头顶的横梁。
“我说他的姓氏呢，跟你一个姓。”伸手食指在我的肩窝戳了戳，蒋晓艳耷拉着眼皮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架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