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凡人不同,有权择优充实后宫,孕育后储,由内府采选良家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姿色端丽,合法相者,载还后宫,择视可否,乃用登御。
这女子一多,便嘈杂起来。
而皇后却无心听她们的明争暗斗,许是没睡好,现在头胀痛得厉害,于是斜靠在塌上,假寐着。
“皇后娘娘,可是身子不爽?”旁边殷切的声音想起,温柔如水。说话的是宁夫人,虽是夫人,却深得殷禩帝的宠爱,平常不与嫔妃争妍斗艳,爱与皇帝吟诵诗词,论琴弈棋。皇后睁开眼,垂着眼睑,并不看她,“不碍。”声音清冷。
“今日这天气虽明媚,却抵不过秋的寒冷。您喝杯茶暖暖身子,也提提神。”宁夫人依旧带着和煦的笑,杏眸弯成了月亮状,取过身旁的银杯递给她。皇后抬眸看她,今日她身着湖蓝色华服,裙边绣着精致的蝴蝶,一走动,好似蝴蝶在周围起舞。头上并无太多饰品,象牙簪横插在发中,皇后记得那是属国的贡品,皇帝特地命人打造单单送给了她。这样的她在艳丽的色彩中显得清丽雅致。皇后心里琢磨,是不是这样毫无心机的样子在后宫中才更加惹皇帝喜爱,就连她也喜欢上这样温暖怡人的笑容,倒越发显得自己俗不可耐。
她接过宁夫人手中的杯盏,温度刚刚好。“皇后娘娘快喝吧,再吃点点心,稍后采选便会开始,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呢。”宁夫人手撑着脑袋,直直的望着皇后。
皇后突然觉得宁夫人像妹妹一样感染着她,仰头引进杯中的温茶,她开始想保留这份美好。
“宁夫人闺名是?”
“父氏柳,闺名和莲。”宁夫人答道。见皇后爱吃凤梨酥,将自己桌上的也端给了她。
和莲,这名字确实适合她的性子。她来宫中不到一载,宫里的黑暗纷争还都不曾知晓。
正与她聊着儿童趣事之时,只听那尖锐的声音骤起,“皇上驾到,麟妃娘娘驾到。”场上安静,妃嫔纷纷起身问安,宫人跪地伏首。
“都起来吧。”殷禩帝声音低沉,让人生畏。
于是落坐在最前端,那麟妃娇嗔着,想挨着皇帝。
“麟妃,纵使深得皇上宠爱也不得失了规律。”皇后冷淡的声音让麟妃顿时语塞,望着皇帝并无表情,不敢造次,寻着座位跪坐下去。
“孟公公,皇上到了,便安排采选吧。”
殷禩帝这才侧眸看着皇后,见她面无表情,于是俊容顿时沉了下去,又瞥见今日青黛穿着与平日里不同,忍不住夸到,“原青黛美人也。”青黛闻言垂头,脸上升起红晕,小声的回到,“谢皇上谬赞。”
徒留皇后意味深长的望着前方。
选女在内府的带领下来到皇帝面前,皇后望着那些或艳或纯的女子,天真烂漫,目波澄鲜,眉妩连卷,朱口皓齿,修耳悬鼻,辅靥颐颔,位置均适。只要入了皇帝的眼,从此便离不开这华丽冰冷的围墙。每天为了争夺皇帝的一个眼神,一丝微笑而践踏了诸多的尸体。
“皇后?”殷禩帝的声音拉回了她的胡思。
“皇后可有瞧着不错的人选?”皇后觉得可笑,皇帝采选,于她何干。只是这皇宫里,多一个身边的人总是好的。于是站起身,进入了俏丽的人群中。
仗着有些姿色对着皇帝卖弄妖娆的,她知道皇帝不会喜欢的,而垂着头畏惧模样大抵是对这皇宫并不热络。
最终她挑选了姿色不错,却又不骄不傲的女子,却也愿她们能保留自己的那份初心。
“皇上,这几位女子您觉得如何?”皇后转过身望着高高在上的男子,一袭明黄色刺的她眼都睁不开。
殷禩帝沉默着,用一种旁人琢磨不透的神情睨着台下的女子,后者别开眼并不看他。许久才听的低沉的声音,“皇后物色的定是贤良淑德之人,就这样定了罢。孟德贤,赠其余人香囊安排好了送出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