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陈宝妮都守在她那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里,认真研究着张正丹的案情。就连中途江慕辰一连给她打了数十个电话,她都一一拒接了。如果打电话的那个人足够了解她,就应该知道她想事情的时候最讨厌被打扰了。
张正丹的死因是气道堵塞,不能呼吸,从而导致缺氧死亡。医学上定义为机械性窒息。一般情况下压迫颈项部所致的窒息最为常见。而张正丹属于用手或其他柔软物品闷压口鼻引起的窒息死亡。这里的柔软物,例如说枕头,毛巾啊。这样一来,案发的第一现场,很有可能就是卧室或者什么宾馆之类的地方。也就表明,张正丹在离开回忆咖啡馆后去了凶手家或者去某个地方见凶手,而那个凶手所处的地方有枕头之类的柔软物。
张正丹的手机通话记录记录着当天只有苏苏打过电话给她。如果是在回家的路上巧遇了谁,不是对方挟持绑架了她,那就是她认识凶手,并且对凶手没有任何防备心理。
陈宝妮突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细节。回忆咖啡馆的服务员说过,那天晚上张正丹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中途和梁小君小吵了起来,不过情绪激动的张正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而梁小君给的口供却是,作为普通的高中同学过去简单的打个招呼而已。这显然不是真话。那么梁小君到底跟张正丹说了什么呢。要说到她们有什么可争吵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牵扯到肖文。一个是肖文的正牌女友,一个是见不得光的情人。这样的关系,早就预示着两个人之间弥漫的战火硝烟会越烧越旺。尤其是突然之间冒出王丽华这一档子事出来。
陈宝妮带着方晨又找到了梁小君。不过这次他们去的是她所在的公司。一家主要供汽车发动机以及转向器的零部件公司。而且他们去的时候似乎很不凑巧。因为正赶上梁小君在会议室里给自己几个属下开批斗大会,那声音即使隔了几个办公室都听得一清二楚。什么这个月索赔量怎么超出了预期这么多,什么公司付你们这么多钱不是叫你们没事磕磕瓜子闲聊的。陈宝妮找到几个员工一打听才知道,梁小君在这个公司任职管理者代表一职。这职位可不是一般的职位,总经理底下就到了她,所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也正因为这样,担的责任那是可想而知的大。
面对陈宝妮和方晨的再次造访,梁小君倒是很客气的把他们请进了自己办公室。但也只是把他们请进了办公室,之后她就不停地在接电话,签文件,见供应商。陈宝妮几乎可以想象出,江慕辰平时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应该是分分秒秒都在忙碌着跟时间赛跑吧。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梁小君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闲的时间。她一边看手表,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吧。我只有十分钟来回答你们的问题,你们也看到了,我很忙。待会我更是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
“张正丹死的那天晚上,你真的只是过去简单的打个招呼?”陈宝妮也直接抛出这次问话的重点。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们的谈话内容一定牵扯到张正丹在离开回忆咖啡馆去了哪,见了谁。
梁小君在闻言后,不禁挑了挑自己好看的眉。“我不是很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是在怀疑谁?我吗?你们怀疑我用花言巧语把张正丹骗到什么地方,然后趁机杀了她?陈宝妮,用你的大脑想想,凭我梁小君的身价和姿色,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我犯的着为肖文这样一个男人,不惜触动法律去杀人?而且在与张正丹告别后,我就去了我男朋友家。我和他度过了一个非常浪漫的一周年纪念日,至于是怎样的浪漫,需要我一字一句的跟你详细解说吗?”
陈宝妮很怕她提到程浩的名字,虽然事实上她与程浩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点的关系,但有时候总感觉梁小君在刻意向她炫耀一样。仿佛程浩不再是程浩,而是她赢来的战利品一样。“我们要知道的并不是你和你男朋友的风流韵事,而是你到底和张正丹说了什么?”
梁小君只是微微一笑,连笑意还没完全抵达眼底就迅速收回了。她再次看了看手表,将一叠文件搂紧在胸前,走到门口。就在陈宝妮,方晨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幽幽的说道:“我只是把我和肖文的关系告诉了她。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气气她。”
估计开会的时间已经到了,小助理敲门来催了。梁小君示意自己马上就来,又继续说道:“我跟她说,你以为肖文是真的爱你啊,他爱的只是你的才能而已。你若不信,大可以去爱家宾馆看看,看看你的男人此时和谁在翻云覆雨中。你真以为他是被王丽华使计才与她发生一夜情关系的啊,肖文那么聪明会一点察觉不到?从头到晚,只有你像个大傻瓜一样,被爱人处处背叛还到处拉着他招摇逛市。张正丹,你读书时候的那份聪明劲呢。那时候,她气得咬牙又切齿,恨不得杀了我和王丽华,肖文三个人。我想,在她骄傲的二十几年里,这或许是她受的最大的耻辱。”
“你是说张正丹为了求证你的话,很有可能在离开回忆咖啡馆后,去爱家宾馆抓奸去了?”方晨只能这样猜测。如果是他,在遭遇同类型的情况后,也是会急于去求证事实的真相。
梁小君摊摊手,“我可没这样说。你们警方怎么猜测是你们的事。我有会要开,所以你们可以请便了。”走出办公室,梁小君又突然停住,“你们第一次问我话的时候,我没有坦言这些事,是我心底里还希冀着对肖文的最后一丝感情。可事实证明。。。”她突兀的笑起来:“事实却是,男人啊,永远是个偷了腥还不忘擦嘴的生物。他们的谎言多的可以绕地球几个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