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方晨带着杨倩来到了江川大学的宿舍楼。正巧碰到刘丹的家人在收拾刘丹的遗物。她的两个室友也在帮忙。
刘丹出事的当晚,据她们所述,她们一个陪朋友过生日到凌晨一点才散,一个在火锅点兼职到十二点才下班。而且尸检报告中明明显示着死者死前遭遇过性侵犯,所以他们的调查范围一直局限在男人身上。或许他们一直犯了一个错误。
“你好,警察,现在我们需要带刘丹的电脑到警局进行一些调查。”
资料中说刘丹的家里很有钱,方晨觉得确实如此,因为眼前称是刘丹母亲的女人身上带的金银首饰都快亮瞎了他的眼了。只见她停止收东西的动作,对他们的出现表现了相当大的不欢迎,“你们这些警察还来干什么,案子都这么久了,你们连凶手是谁都没有查出来?还好意思来这里?”
方晨尴尬的笑了笑。他觉得现在的人,真是可笑,似乎每一个人都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思维。就是只要有案情发生了,警察就一定能抓住凶手,可是殊不知做什么事都需要时间。毕竟警察不是神,不是万能的神。
“刘太太,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我也希望你理解我们,我们警局的每一个人都在很努力的找寻有关于案子的线索,在此之前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倒是一旁的杨倩,就显然没有方晨的好声好语了。她发现过去对于警察这两个字她一直都有着很狭隘的定义。她一直觉得做警察的,一天到晚看起来都是威风凛凛的,拿着纳税人的钱整天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逍遥。可是自听从了爸爸的话进了警局后,她开始改观,她开始觉得警察一天到晚要做的事不仅很多,还不得有抱怨,还得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喂,这位太太,案子没查出来我们也很着急,但还请你明白,我们全警局上上下下的人每天都在为这个案子奔波,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反过来怪我们。警察怎么了,警察就非得替你那****的女儿收拾烂摊子啊。”
最后一句话成功的激怒的刘丹的母亲,她气得指着杨倩的手都在发抖。不管是哪一位母亲,都听不得别人这样说自己女儿。虽然她早已听闻了学校里的人对刘丹那些不好的评价,但其实她知道这不是刘丹的错,因为造成她那样的原因是,她和她爸爸一年前的突然离婚让她性情发生了大逆转。得知刘丹出事后,她几乎每一天都在懊恼,自责中度过,她恨自己把时间放在太多无关紧要的事上了,从而忽略了她的生活。
“阿姨,别这样。”王静拉过刘丹的母亲坐到自己的床上,细声细语的想劝她别生气,突然瞥见门口站着的人,微微的惊呼道:“额?慧加?你怎么假期还没结束就回来了?”
听到声音,方晨也好奇的把视线转到了门口。门口的人长的又高又瘦,皮肤还很黑。总体看上去,就是一副营养不良,没怎么吃好的样子。感觉到他的目光,她显得有些拘束,就好像自己走错了宿舍,看到了一群完全陌生的面孔。好半天,才听到她开口说,“哦,我家里人都走光了,所以我也就提前来了。”
方晨看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副真像是过完假期从家里过来的样子。他想,关于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个粉红色发夹,以及案发当晚她打来的那个电话,他有必要和这个当事人好好聊聊,毕竟这其中有太多的巧合。巧合多了,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你就是张慧加?你好,我们是连安市重案组,有些问题我们想要问你。”
“哦。”她表情平淡的走到自己的床位,然后放下东西,两只手绞在一起。“你们想问什么,问吧。”好像一点点应有的惊讶都没有,像是早就料到警察会找她谈话一样。方晨刚要开口,就见她突然很生气的冲到自己的桌子前,拿起一把木梳子,语气不满的朝两个室友大声喊道,“你们谁用了我的梳子?”方晨和杨倩不明白,就算有人用了她的梳子,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对不起,是我,我那天起晚了,赶着去打工,所以就顺手拿了你的梳子。不过你放心,事后我已经很认真的用刷子刷了一遍了。”罗娟一张脸在人群中涨的通红。
张慧加看上去特别的生气,“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乱碰我的东西。我真是倒霉透顶了,才和你一个宿舍。”说完,一脸厌恶的将木梳子直接丢进了脚下的垃圾桶。
罗娟尴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脸涨得比之前还要红了。方晨注意到了,她垂在两侧的手渐渐的握紧了,甚至都开始泛白。听人说,她家境不是很好,住在很偏僻的小山里。父亲早逝,有个患痴呆症的妈妈,还有个在上中学的妹妹,生活的重担几乎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一边上课一边一天要打好几份工。方晨通过一次跟她简短的对话,知道她可能是因为从小家境贫寒的原因,所以骨子里都透着一份自卑感。
杨倩在一旁又看不下去了。她爸爸说过,我家小倩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好管闲事。尤其是看不惯有人被欺负。“喂,我说这位美女,你梳子是用黄金水钻做的啊,人家用一下怎么了,你至于这种态度吗?”
方晨头疼的看着她。真是失策失策啊。早知道带晓东或者王飞来了,带这家伙来敢情不是来办案的,纯属来吵架的。那个刚吵完,又跟这个吵,她是嫌仇人少吗?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代表的是警察的形象吗。
“我有洁癖不行吗?”张慧加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倍,“我说你们这些警察,没事少管闲事,有什么问题快点问,一会我还有事呢。”
方晨假装咳嗽了几声,“那个,张慧加同学,你有一个粉红色月亮形状的发夹吗?”
“哦,你说那个啊,我丢了。”说完,看着罗娟所在的地方,意有所指在后面又加了句:“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被谁偷了?”
“我们在刘丹遇害的那个后山上发现了这枚发夹,而且发夹上有你的DNA,请问你怎么解释?”
张慧加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不自然,不过好在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缓缓说道:“那又怎样?这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有人拿着我的发夹故意遗落在现场,然后来陷害我?还有你们别忘了,刘丹死前被人性侵犯过,是人都会知道凶手一定是男性。”
方晨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三十号的那天晚上,也就是死者遇害的几个小时前,你曾经打过电话给她,是吗?”
张慧加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牙齿狠狠了咬了下下唇,“哦,我只是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到家了,让她不用担心。”
“可是据你现在的这两个室友所说,你和死者刘丹的关系并不好。不对,应该说,刘丹与你每一个人的关系都不好。那么我想知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好到要特意打电话来报平安的地步了?”
张慧加像是被人踩到痛处一样叫起来,“是,我和刘丹关系是不好,比想象中还不好。平时她跟别人玩暧昧就算了,最可恶她还来抢我的男朋友,抢到了还不珍惜。我本来想买三十号早上的车票回家的,因为假期回家人太多了,所以去了车站被告之票已经售完了,于是我只好改买了五月一号一早的车票。谁知道晚上我回学校宿舍楼路过后山的时候,看到刘丹又跟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而且有说有笑的说去吃火锅。我和周华在一起三年,就因为她我们闹到了分手,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不该在得到他后,又跟别的男人瞎搞在一块。我一气之下跟她起了争执,要不是那男的在一旁阻止着,我和她都差点打了起来,可能发夹就是在那个时候丢的。”
“后来我去男生宿舍楼找周华,听他室友说他感冒发烧了,而且很严重。可是他就是不去看医生。也不吃药。我在旁边看的很心疼,再怎么说我也爱了他三年,于是我只好放下尊严的打电话给刘丹,希望她来看看周华。可是那个女人在听明了我的来意之后,不仅骂我怎么这么贱,还毫不客气的挂断了我的电话。”
杨倩开始胡乱猜测起来,“所以你就趁没人的时候在后山杀了她?可是不对啊,死者死前有被性侵犯过啊,难道你有同伙?你的同伙难道是周华,可是又不对啊,周华当时发烧发的很严重啊,哪还有力气去奸杀人啊。”
张慧加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没有杀刘丹。周华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