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
爷爷开心的叫了起来,立马接过他的大孙子,在眼前仔细打量。“在姥姥家玩的怎么样呀?这几天都胖了!没少吃呀,我的大孙子,想没想爷爷呀?”
爷爷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与晓阳耐心的对着话。在话语中可以听出,爷爷有多想他。当时家里家里烧着暖气,屋里还挺暖和,但是爷爷还是怕冻着他,给晓阳喂完奶,便迅速将他裹进被里,仔细掖好被角,不让一点凉风侵去孙子的被里。然后才放心的去吃饭。
在狼吞虎咽的吃完后,爷爷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猪蹄、烧酒、云烟,急冲冲的跑了下去。刷碗的奶奶犯了懵:“这老高是去干啥呢?还拿了酒,又要和谁喝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爷爷才回来,奶奶见爷爷脸的颜色没变,还面带微笑便问:“去见谁了给你乐成这样?”
“我去找老于了,给他带了点儿下酒菜,让他给咱们家烧热乎点。”
老于是楼下烧锅炉的,专门在小区里管各个楼的供暖工作,人特别好,憨厚老实,干活麻利,他管了这个小区十几年,还没有哪家有过小偷。
小区里有个锅炉房,夏天一般是锁着的。
到了冬天,在屋里就能听见有几辆卡车往锅炉房旁边堆煤,煤炭转眼间堆成了一座山,黑乎乎的,像是喷发过的火山,火山旁边,烧煤的丝丝声从两层楼高的火炉中传出来,老于拿着铲子向火炉中填煤,庞大的火炉吐着火舌,散发出一股股热浪,随着齿轮和皮带的转动,将温暖送进千家万户。
爷爷为了冬天晓阳在家能过的热热乎乎的,专门准备一些酒菜给老于,让他给家里烧的热热的。果真,才不一会儿,屋里瞬间上来一股热气,屋里的温度和夏天差不多了。
爷爷脸更是笑开了花,心想:这次大孙子不能冷了。
除了屋里烧热了,爷爷还把晓阳被旁放个热水袋,整个屋里,像桑拿房一样喷着热气。
但是物极必反,由于太热了,空气还不流通,导致晓阳得了严重的肺炎,天天咳嗽。家里人都着了急,四处寻医,晚上,爷爷守着晓阳的身旁,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眉头紧锁,沉默着,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没想到原本想要让自己的孙子能暖和的过了冬天,不被感冒侵袭,却好心办了坏事,给自己的孙子捂出了毛病。爷爷心里又难过又后悔,时不时的到楼下坐着冰冷的台阶上抽烟,向远处望去,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晓阳的肺炎依旧没有好转,咳嗽越来越严重,奶奶的嘴上起满了大泡,想必是急坏了。
最后,爷爷找到了他的朋友,是一个医生,姓李,大家都叫她李医生。她给小孩看病很在行,好的也很快。
于是全家人带上晓阳急忙赶到李医生家,希望能让晓阳的病情有所好转。到了医生家,里面满是大人抱着小孩,他们都是来找李医生看病的,从屋里时不时的传出小孩的哭泣声,声音高低不平,此起彼伏。
爷爷赶快下了车,抢了一个前面的位置排上号儿,奶奶在一旁抱着孙子等候。
“到我们了!老刘,快把孙子抱过来!”
爷爷的响亮的声音盖过了小孩们的哭叫声,奶奶抱着自己的孙子从人群挤了进来。
麻烦您快给我孙子看看,这咳嗽一直不好,还越来越严重,这吃啥药好使呢?”爷爷焦急的问道。
李医生带上听诊器,将探头准确的放在小扬的呼吸道、心脏等许多关键器官上。细节听了几分钟后,说:“你孙子的肺炎只能缓解,去不了根,以后会转化成哮喘,我给他开点药,按时给他吃上,能好点。”
听了医生的这番话,全家人都傻了眼,哮喘病人人皆知,不但犯病的时候难受,而且还会伴随患者一生。
爷爷怀着沉重的心情,带着晓阳回了家,把他抱到了床上,因为怕他愿意不吃药,所以奶奶把药溶在了奶粉里,这样他就不会尝出药味,爷爷用他粗糙的大手上下缕着孙子的后背,晓阳每咳嗽一声,爷爷的心就颤一下。
看着孙子难受的样子,爷爷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晚上爷爷依旧守在他的身边,不敢合眼,生怕有什么闪失。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因吃了李医生开的药,晓阳的病情也得到缓解,咳嗽渐渐少了。但是随着晓阳一天天的长大,肺炎的症状也正李医生说的那样明显的转变为哮喘,由原来的干咳慢慢的演化成呼吸困难等症状。
家里从孩子得了这个病开始,就没间断过对晓阳的寻医治疗,去了许多知名城市的医院,询问了许多教授,症状都只减轻一点,晓阳没有明显的好转。见没有什么效果,家里人只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回了家,先用药物控制住病情,然后慢慢打听治疗哮喘病的医院,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时光如梭,转眼间晓阳已经四岁了,说话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但是依旧瘦小如初,终究没有胖回来。
晓阳喜欢听故事,特别是喜欢听奶奶给他讲童话故事。晓阳有一本安徒生童话故事书,他最喜欢躺在床上,让奶奶念里面的故事给他听,然后在享受中进入梦乡。晓阳的记忆力特别好,时间久了,每次奶奶念出开头,晓阳都能一字不落通顺的背出来。
听到孙子将故事背的滚瓜烂熟,奶奶满意的笑起来,眼角露出深深的皱纹。
对晓阳说:“大孙儿,咱们家从你爷爷那辈儿就没有几个学习好的,奶奶在你出生的时候在你枕头底下垫了几本书,为的是能让你能学习好,在学业上能有所成就,给咱们家族争光添彩,以后上学了一定要好好学习呀,不能让我们失望。”
晓阳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躺在奶奶的胳膊上。“奶奶,我想听你唱歌。”小扬撒娇的对奶奶说。
“行!那就给你唱红歌吧。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说唱就唱,奶奶可是***的“铁杆粉丝”,只要是红色歌曲奶奶都喜欢,借此也告诉自己的孙子要爱国。就这样,晓阳躺在奶奶的怀中睡着了。
晓阳的身体还是不好,经常感冒,发烧了就要测体温,因为孩子小,所以体温不好测,只能将体温计含在嘴里,妈妈在旁边用热水洗着毛巾,准备放在晓阳的额头上。
咔!温度计居然被晓阳咬断了!妈妈赶快拿出晓阳嘴里断掉的温度计,而温度计的水银球孩子晓阳的嘴里!妈妈一边着急,一边强作镇静,生怕自己的每一个小举动都会引起晓阳将水银咽到肚子里,这时候的每一秒显得额外重要,不知所措的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将水银弄出来,硬抠太冒险了!
在一旁的老姨见情况紧急:“我来抠!”接着老姨就和死神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每一个细节都决定这晓阳的生死,随着时间的推移,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老姨的额头上留下来。
“出来了!”老姨松了一口气说道,一粒银白色的“死神”从晓阳的嘴中流到老姨的指甲里,这场战役,老姨胜了,幸运的晓阳又逃过一劫。
时间很快,要过年了,爷爷和姥爷都喜欢喝酒,只要两个人一见面,肯定是喝的昏天黑地,两败俱伤。所以晓阳就叫爷爷酒鬼,叫姥爷酒仙。
每次他看见爷爷和姥爷坐在一起喝酒,就偷偷的把酒藏起来,不让两个人坐在一起喝,妈妈翻箱倒柜,才找到这“淘气包”藏起来的酒。
新年到了,晓阳和妈妈和往年一样,大年初二来到姥姥家拜年,磕头领红包是最开心的事了,不但有钱了(虽然得给先妈妈保存,自己花不了)而且能吃上姥姥亲手做的饭菜。姥姥做的饭在朋友圈、亲戚圈中可是数一数二的。煎、炸、煮、炒样样精通,百里外就能闻到姥姥厨房里飘出来的饭香,每次晓阳去姥姥家都能胖好几斤。
过年放烟花,吃饺子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当然怎么能少得了姥爷的酒。“酒仙!酒仙!”晓阳围在姥爷的旁边叫着姥爷的“绰号”,姥爷总是用筷子蘸一下杯里的白酒,送到外孙的嘴里。
晓阳好奇的舔了舔筷子上的白色不明液体,瞬间咧开嘴,皱起眉头往妈妈的怀里跑,边跑边喊:“姥爷坏!酒仙坏!”姥爷在一旁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剩下的就是睡觉了。姥爷走到床边地毯旁,脱了拖鞋,倒在床上,晓阳拿着手中的玩具在客厅跑着玩耍。看见即将睡着的姥爷,晓阳快速的向姥爷飞奔了过去。边跑嘴里边喊着“酒仙姥爷!姥爷酒仙!”
这时,最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晓阳因为跑的太快,踩到了地毯上,由于地毯和地板接触过于光滑,地毯就和小扬的脚一起串走了。咣当!晓阳一下子滑倒了,而嘴刚好磕在姥爷躺的床,床头最尖锐的部分。晓阳坐在地上,还没缓过神来,血就已经从嘴上淌到地上。
“酒仙姥爷!姥爷酒仙!”晓阳还没有意识到疼,嘴里依旧喊着姥爷,血沫从伤口向外喷。原本快进入梦乡的姥爷瞬间清醒起来,立刻抱起摔倒到外孙。“快拿纸!”姥爷一边喊,一边向纸的方向跑,双手颤抖着,帮小扬捂住晓阳的伤口,血浸透了纸张,从姥爷的指缝流了出来。
晓阳看见红色的血,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快去医院!”姥爷、妈妈、姥姥和老姨连外套和鞋都没换就往外跑,老姨和姥姥在前面叫着出租车,妈妈和姥爷在后面跟着跑着,到了医院,当把血红的纸拿下来的时候,连医生都被吓到了,晓阳的伤口深的透过了下嘴唇,里面白色的肉向外翻,很吓人。
医生说需要缝针,妈妈又陷入了焦急中,怕以后影响面容,但是不缝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晓阳的嘴上就这样多了四针,黑黑的线在他的嘴上跳动。
在拆线前的几天里,妈妈细心的照顾着晓阳,喂他许多助于长肉的食物。晓阳的伤口恢复的还算好,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白印,没什么太大影响,只是给他姥爷吓到够呛,每次一提到这回经历,都会感到脑后发凉,一阵后怕。这个原本喜庆的新年,就这样被晓阳打破了。
这几年晓阳得到了太多的惊险历程,还好他还不怎么记事,长大后都会忘记,忘记这可怕的经历,但是他的痛苦都深深的印在了最爱他的亲人的脑海里,永远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