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用手肘悄悄戳了戳旁边正在呼呼大睡的张良,但对方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眼看着老师越走越近,李雷只有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兄弟,自求多福吧。
“同学们,我们注意这一段,朱自清的父亲越过车轨爬上月台,是高考绝对会考到的,那我们分析下......张良?”唐班的脚步停了下来,轻轻地敲了敲张良的桌子,张良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什么?”
全班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张良沉着脸,站了起来。
唐班严肃地说道:“小张啊,你这态度还想不想考大学啊?”张良站在座位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是考不上的,所以不劳您费心了。”唐班扶了扶眼镜,“那你也不能影响别的同学学习啊。”
“老师我懂了。”
张良很自觉地走出了教室,到外面走廊上站着,今天下午的阳光带着点温暖明媚的味道,但张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乌云密布。
下课后,唐班径直地走出了教室,撇过头看着眼前神色憔悴的孩子,叹了口气,说道,“进去吧。”张良点了点头,默默走进了教室。
李雷一见他进来就赶忙蹭过去,“兄弟我可是帮你打好掩护的了,你睡得跟头死猪一样,我硬是弄不醒你啊。”张良回到座位上,继续趴着睡觉,好半天才甩出一句闷声,“没事。”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放学,下课铃声刚响了三遍,张良就已经提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李雷收拾好东西追上早已走远的张良,勾着他肩膀说道:“兄台,天天都这么能睡,你是睡神转世啊,这都快高考了,你还是不听课光睡觉,小的也是真佩服你,听说有种病是天天睡觉的,我很担心你得了这种病啊,对了,要一起去上网吗?我约了几个妹子呦。”
张良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听完了他的唠叨,冷冷的回上一句,“上你大爷。”
李雷气得一把推开了他,“妈蛋,枉我一片苦心,想帮你放松放松压力,没想到我的这颗赤诚之心全给狗吃了,你还真不识抬举啊,兄弟。”张良低下头思考了会儿,“今天不行,改日再说。”
“改日?你想得到挺美的,我可是直男。”
“不贫了,我还赶着回家呢。”说完张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甩下了李雷。
“嘿,等等我啊。”李雷小跑着跟上张良,继续说着一些没营养的废话。
在菜市场买好菜后,张良挥手告别陪伴他的李雷,回到了自己老旧的小区楼房。
“小张,放学回来了啊。”
“嗯,彭婶好。”
“我从家里带了几颗白菜,拿上吧。”
“好的,谢谢彭婶。”
招呼几句后,张良爬上了楼梯,掉漆的扶手上积满了不知名的污垢,推开泛黄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客厅。
张良放下东西,拿起角落里的扫把打扫了起来,秃了毛的扫把却把地扫的异常干净。
不知何时,一个人静静地靠在卧室门边,张良头也不抬地说:“这个月生活费只有500了。”
那人伸了个懒腰,嘟囔道,“啊,这么点钱怎么才能够撑到月底啊?”
张良将垃圾打包好,抬起头来看着他,“要么少吃几顿饭,要么,少喝几瓶酒。”
那人低下头沉思了会儿,“唔,酒是万万不能少的,那就少吃几顿饭吧,反正也饿不死。”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我再睡会儿,煮好饭叫我。”
“嗯。”张良应了一句,将垃圾袋扔进外面的铁桶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接着提着菜走进了布满油烟的厨房。
张良用筷子拈起一块肉,放在碗里,看着那块肉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张,今天,唐班问我想不想考大学。”
“哦?你怎么回答他的。”老张夹起一块青菜,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张良端着碗,刨着米饭,迷糊不清地说:“我没回答。”老张摸索到杯子,灌了口酒。“然后呢?”
“然后我就出去罚站了。”
“嘿,你这幽默细胞,不愧是我的儿子,想当年,我就是靠着幽默风趣才追到你妈的。”
空气突然一凝,许久两人都没说话。
张良往他碗里夹了块肉,说,“吃饭吧......”
晚餐结束后,张良洗好了碗,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随即走到客厅,老张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张良默默来到他身后。“我该出去打工了,你要我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吗?”
“没有,没什么好带的。”
张良叹了口气,把电视关了,“关了吧,开着也是浪费电。”老张转过头来,张良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他灰暗的眸子,接着又把电视打开了。“听听声音也是好的,我走了。”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清晰地在老张耳边响起。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东西。”张良微笑着说道,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刚进来的长发男子看了他一眼之后,并没有去看货架上的东西,而是扫视了下天花板。
张良注意到他这个自以为很隐蔽的小动作,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先生,你需要些什么?”长发男子瞬间回过神来。
“哦,给我拿包软红万。”
张良低下身子,拿了包软红万出来,“十五块。”男子拿起烟,将钱递给张良,随后走出了商店的门。
张良盯着他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少,他想了想,从暗格里拿出电击器,别在腰后。
一直到凌晨4点大胖过来交班,店里都没出现其他的情况,张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把交接工作做完,跟大胖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踏上回家的路。
神经放松后,倦意就上来了,张良不断打着哈欠,眼皮子不断地往下沉,脑袋也晕晕的,不过凌晨时分街上也没有行人,也不需要注意路。
正当他拐进一条小路之后,一个人向他狂奔而来,手上还抱着一个奇怪的箱子。
张良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接着心里猛地一惊,下意识地侧了下身子,结果还是被擦中肩膀,摔倒在地上,那人也摔了个狗吃屎,但他几乎是摔倒的同时就爬了起来,四周扫视了下,拐进了一个岔路口,跑的极快,转眼间人影子都看不见了。
张良爬了起来,妈的,这一跤摔的可不轻。他怕了拍身上的灰,愣了一会儿神,冲着那人离开的路口骂了句“赶着奔丧啊?”。
张良站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正弯腰捡起自己掉地上的包时,突然发现有张奇怪的卡片安静地躺在地上,他不由地捡了起来,发现这张黑色的卡牌上就只有一个金色的图案。
这时,匆忙的脚步声从另一边路口传了过来,张良将卡牌揣进兜里,一群神色匆匆的黑衣人出现在他视野中,张良脑袋一懵,不由地在心中吐槽道,穿成这样,该不会是黑社会吧?
带头的是个胖子,见到张良后就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胖子喘了好几口气才问道:“小子,你见过一个人从这里经过吗?”
“是不是手上拿着个箱子?”张良补充道。
胖子眼睛一亮,“对,他跑到哪儿去了?”
“这边,”张良指了指那条岔路,“刚走没多久。”对于这个撞了他的人,张良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胖子对着后面的人一挥手,大吼一声:“跟我来!”紧接着,一群人就像条黑蛇一般涌入了那条胡同。
张良目送着他们离开后,甩了甩发麻的胳膊,嘟囔道,“妈的,今天可真倒霉。”
回到家里,张良再没有一点精力去想今晚发生的事,设置好闹钟,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做好早饭之后,张良提起书包就赶往学校,然而快赶到教室时,铃声就响完了三遍,张良心里一沉,妈的,又不能在教室里睡一会儿了。
张良硬着头皮推开门,打了声报告。今天运气又差到了极点,居然是“地中海”的的课,地中海瞥了张良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没睡醒吧?在外面吹吹风吧。”
张良耷拉着书包,站在外面吹着风,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张卡片。
放下书包把卡片从兜里掏了出来,张良翻来翻去看了半天,这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像是铁的,但摸起来不像啊,难不成是金子做的?我听说过有种材料叫做黑金,有空去问问德叔吧,但这图案,一圆三点?循环吗?不知道值不值钱。
胡思乱想中,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地中海”走出教室,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张良,你又迟到了?”
“嗯。”张良刚回到座位上,正想睡个觉,不料这小妮子又来烦他,心里特别不耐烦,敷衍一句就趴书桌上准备睡觉。
这时她却拉了拉张良肩膀,继续追问道:“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呗。”
张良彻底崩溃了,老子想睡个觉就这么难?于是就耐着性子解释道,“睡过头了。”
“唐娟,你是不是对咱张哥有意思啊,这么关心他,人家可是会吃醋的呦。”损友李雷这句话虽然不中听,但确实解了张良的围,他现在一心只想睡个觉啊。
唐娟憋红了脸,说:“我是班长,关心关心同学怎么了?”“哎呀,赶明儿咱也迟到下,好让班长关心关心。”说完,还一脸陶醉的样子,仿佛已经沉入了那情景之中。
“丑不要脸,唐娟,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这两个家伙分明是蛇鼠一窝。”胡萍拉过唐娟的手,“你看他你看他,居然都睡着了,我说什么来着,你这就是在对牛弹琴。”
唐娟看着入睡的张良,跺了跺脚,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了,但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张良一眼,结果却发现李雷在向她抛媚眼,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张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