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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犹识

两个人坐在一块利用这难得的时间畅聊人生,回忆过去那段美好的时光,不时发笑,很是满足,在得知了各自离开对方后的一系列故事后,感慨万千,实在是没有料到当年居然会有如此的误会,从而毁了一段爱恋。

没有遇到安南青之前,华城尽管听过自己好友王凯曾经说过那年导致他们二人分手的原因不全都是安南青的责任,可是生性倔强的华城对此等说法不全然接受,总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遇到安南青,一定要从他的口中亲耳听到往事原委,只有这样她才会对自己对他人有一个完整的交代,当不负自己那段岁月。

恰好利用这次照顾对方的佳机真真切切听到了当事者的心声,本来安南青也不愿意再提及此事,经不住华城的一再追问,再加上心中郁闷,这个繁华都市将近千万的人,实在是找不到一两个可以任性倾诉的亲朋好友。

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他是一个有女友的人,但谁又能料到这个所谓的女友竟然在男友生病之际都未曾出现,不免让安南青心寒与生气,他也曾换位思考过,可能莫历最近公司事务繁多,或许她心情不悦,也没能抑制住自己内心深处以及嘴唇边上的指责与怨愤,旁边的华城听到他的抱怨后,心中掠过一丝傲喜,整个事情正在按照她的设想一步步进行着。

原来一个人得意的时候并不是彻彻底底击败了对手,而是看着对手一点点进入自己的计划,这才算是真正成功的前奏,那么回望之前的不情愿,现在一切都能用顺理成章解释了。两人酣聊之际,忽然有人敲门了,安南青抬眼一看微笑道:“可能是护士,你看看什么事?”

华城起身离开座位,‘咯噔咯噔’响声刺耳,走向门口,从透明玻璃隐约可以看到门外的绝非什么护士,观其身形应该是一个伟岸的男人。华城稳稳地拉开了门,对方咧开了嘴,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肾亏哥’吓得华城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床上的安南青一听此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好友来了,顿时开心不已。原来抱着鲜花进入病房的是安泰,他还以为为其开门的是兄弟安南青,却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面孔,不由得吃惊不已。更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安泰之后还有一个英俊潇洒、身姿挺拔的男子手提水果跟着进来了,二度引起了安南青的注意,很是激动,这第二位男子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莫逆之交梁深,看来这昔日三大活宝又聚齐了。

二人快步走了上去,围坐在安南青两旁,俨然三个亲家兄弟,你一言,我一嘴,愣是旁若无人。华城看了一眼瞬间感到自己这个时刻多余了,傻傻的站在一旁,无人问津,极为尴尬。拿起了自己的包小声说道:“南青……既然你有客人看望,那我就先走了。”

此时梁深与安泰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女子身上,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就是说不上来到底在哪见过这个女子,纷纷努力回忆中。安南青坐了起来,急忙挽留:“华城,你别着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外加亲密发小,其实你们三个应该都认识,不,确切来说我们四个都是同学,这么几年过去了,大家变化都挺大,这个是咱们班上的安泰,这个是一班的梁深。”

华城礼貌性的微笑示意,梁深这才想了起来,原来面前这位美艳的女子竟是安南青的昔日追慕对象华城,二度相逢,其容貌已然大改,但从她那浑身散发的气质来看,心性依旧,依然是那个坚毅渺远、不易亲近的神秘女孩。

安泰曾经与其接触的时间较长,听到了安南青的介绍后,恍然大悟,转着圈上下打量这位美女,啧啧称赞:“呀呀呀,真是没有想到呀,南青,你说说如今这位都市女郎站在我们面前,如若不是你亲自介绍,打死我也不相信这就是咱们的班花华城小姐呀!”

激动地碰到了桌上安南青的手机,没有人留意到。此话一出,梁深偷偷笑着,安南青小小心脏揪在一块了,刚才还满脸春风的华城听到最后时,脸色变青了,明显不悦了,瞪着跟前的安泰,弄得此时的安泰哭笑不得,本意是想赞美一番面前的老同学,但用词不当惹怒了对方,没法收场了。

灵机一动的安南青从床上下来了,拍着安泰的肩膀斥责:“你呀,见到了班花就激动了,语无伦次了,咱们班上语文老师那么优秀怎么交教你这样的学生了,华城,你也别见外,都是老同学了,安泰这个人的性格你也了解,他就是这样,没有别的用意,你也别多想,你也陪了我老半天了,现在他们两个人来了,你刚好趁机回去休息一番,辛苦你了。”

华城放松了神经,脸上挤出了笑容回道:“当然不会啦,安泰可是咱们难得一见的人才呀!我自然不会与他计较,行了,那我就先走了,我会改日再来看你,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安南青没有回复,只是默默点点头,目送其离开。

待其走后,梁深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放到了床边,安泰迫不及待询问:“好你个南青,你小子艳福不浅呀!我可听说华城目前是咱们班上混的很好的一个同学,你们两居然还有所联系!”安南青就知道他们的提问定然不少,干脆坐回床上静听教诲。“奇怪了,你们两一个在咸阳,一个在宝鸡,今天怎么不约而同的看我了?”

梁深解释道:“我们两也刚好是在医院门口碰见的,事先并没有商量,现在看到你的样子,哪里有历历说的那样严重?”

安南青匝然一愣:“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历历?你什么意思?”

梁深进一步回复:“我本来是在宝鸡工作,并不知道你生病入院了,恰好这两天要来趟西安办事,在跟历历的聊天过程中,得知你生病了,她是万分担心,你知道我两聊天的时间吗?”

“多少?”梁深一本正经回答:“上午十点钟。”安南青惊讶说道:“这岂不是历历的黄金工作点,他们公司管理严格,一旦上班所有员工不能使用手机,更何况是关键的十点钟!”

梁深继续诉说:“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我刚一进来发现你这哪里是在养病呀,简直是躺在温柔乡嘛!有这么一个妖艳女子陪着你,要是我也不愿理会其他女子了!”

逗笑了站立的安泰,而其他两人表情更加严肃了,二者之间格格不入,对比明显,弄得一旁的安泰藏笑于齿缝,一点点一点点吞噬在胸腔里。已经着急的安南青知道是自己的兄弟误会了自己,必须得解释了,要不然会让自家兄弟看不起,认为自己是一个喜新厌旧之徒。

安抚梁深而道:“梁深,你先别激动,我知道自从与历历确定关系之后,你素来都是看好我俩的,经常过节时会祝福我两,因为你认为我两性格志趣相投,是难得一遇的好姻缘,我也并没有否认,只不过我想要说的是你看见的未必是真的,你没有看见的未必不存在,就像我跟历历的感情一样,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但我的心还是在历历身上,这点轻易不会改变,再说了我们两目前尽管有些误会,着实属于正常,重逢华城并不是我刻意寻找,而是工作之中偶遇,我也得到了她的一些帮助,难道我生病了,身为同学她就不能来看看吗?这是人之常情。”

安泰这个时候却不再含糊了,调活二人:“你们两个一进来就争吵孰是孰非,一下子把气氛搞到高中时代了,看来你们两个挺怀旧,我认为梁深的担忧可以理解,但是咱们要体谅南青的苦楚,一旦踏入社会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要想生存复杂的关系网是不可或缺的,咱们今天三个不是为了这件事争论的,实在是没有必要。”

安南青拿起了手机,低下了头感慨:“手机坏了,死机了!安泰,你说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才就不能小心点嘛,梁深今天我要谢谢你,说句实话,你没来之前我还抱怨历历呢,当我得知是历历让你来看望我时,心中兴奋异常,至少说明历历还是很关心我的,是我没能过多的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是我有愧呀!既然你两来了,正好我有件事需要你们替我去办,后天你们谁还在西安?”

安泰摇摇头:“恐怕我是帮不了你了,今天晚上我就得回到咸阳,我现在给你修修手机吧,你还要用呢。”安南青摇摇头:“没事,我没有责怪你,这个破手机我也正打算换呢,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修吧。”目光转向梁深,梁深爽快道:“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后天晚上离开。”

开心的安南青拍掌说道:“太好了!后天中午我家里的舅舅要来到省城办事,他是乡下人对这个陌生的城市不熟悉,也没有多少文化可言,所以我妈妈早早就给我叮嘱了,这次一定要好生接待舅舅,不能有任何闪失!

你们也看到了,这次我卧病在床,手机也坏了,没有个一周是出不了院,所以接待舅舅一事就只能交给你了,梁深?”梁深拍拍胸脯:“南青,你放心吧,你家舅舅过年走亲戚时,也去过咱们村子,我认得,我一定会办好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工作了一天的莫历有些疲惫,出了公司大门遇到了一个男同事,这个男的与她年龄相仿,两个人私下关系一般,男方家境殷实,是一个西安人,父母都是国企员工,刚一毕业就给买了辆轿车,每次上下班都会开车,让其他一些女同事羡慕不已。

唯独莫历从不妄加议论,不会对其他的人的事评头论足,这份宁静致远,身居高洁的品质倒是吸引了男同事。这个时候摇开了窗户询问莫历的去处,莫历本想回绝他,但是下班高峰出租车不好打,男方又透露自己顺道可以捎带,莫历也就坐上了车子。

她所要去的地方原来是安南青的租住处,因为她知道几天之后,男友就可以出院了,到时间回来看到整个屋子乱哄哄的心中难免烦躁,干脆利用下班后的些许时间为其打扫一番,尽管这个时候自己工作一天了,实在是不想动了,要不然男同事邀约去榕树KTV欢唱都没有答应。

进入房间后,果然跟自己所想的一样,好几天不曾住人的屋子异味很重,窗户紧闭,莫历赶紧去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流入进来,拿起了扫把清扫,地上的杂物垃圾不算是很多,安南青本来就是一个极爱干净的儒雅男人,这间屋子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四周墙壁上贴满的不是什么游戏海报,

也不是什么明星写真,而是给人一种淡雅高贵的字画,有名人书法,也有俊美古画,当然了还有他自己臭美所为的拙作。莫历以前也来过不少回,但却没有认真观赏过,今日有机会细细品足一番也算是一顿文化饕餮了。

梁深收拾了东西,看了看表,今天已经是安南青所交代的事情之日了,按照约定,他将在十二点之前到达西安城西客运站,以备迎接舅舅。

早上出门时,天色暗沉,昨晚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显示阴天,今天一起来便阴转中雨了,在洗漱的同时便已听到了窗户外面的滴滴雨声,看来今天注定不简单。还好这次来到西安所要办理的事情已经完成,给远在宝鸡的领导回了短信,提早完成了任务,等待着领导的回复。没过五分钟,领导新来指示,让他赶在速速回到宝鸡,说是西安总公司那边派了艺术总监助理司徒骏突然到访,任何人不能迟到!这条短信犹如电闪雷鸣,他的心情就跟门外的大雨一样滂沱,这可该如何是好,早已答应好兄弟之事这不就要失言了!

万分紧急之下他想要给安南青回个电话说明原因,但是尚在犹豫,不想因为此事伤了两人友谊,正在愁煞之际,电话响了,一看是莫历,心中大喜,原来莫历询问他安南青的病情发展如何,梁深通过了解才知道今天莫历准备来到医院看看安南青,看来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呀!自己当初极力争取到接待安南青舅舅一事就是为了给遭受误会的莫历一次表现弥补的良机,如果生气的安南青看到自己的舅舅被女友梁深给接了回来,不知道该有多么感动,算是自己在背后默默为莫历做的一些事吧。感慨这样的女子才是贤妻,这样的女子苍天为何总是眷恋安南青。

看着窗户外面的大雨,安南青的心情惆怅担忧,他不知道现在的舅舅是否被自己安排的好友接到了,他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歇。

莫历一个劲的往过赶,生怕迟到了,自己打算提早一个小时到达,路上不出意料的堵车了,堵得比较严重,因为正逢下雨,雨天路滑,行驶速度缓慢,心内着急得很。舅舅已经到站了,看看自己那斑驳的按键手机,时间是上午10:30,按照之前妹妹说的时间还差一个半小时,肚子也不怎么饿,干脆站在车站内等候起来。

看着别人一个个都有人接送,自己孤独一个人举目无亲,接待之人迟迟不能到位,也便着急起来,时间在一点点的过,车站内的人络绎不绝,大家伙都非常着急,裹着大衣呼啸而过,寒冷的风挂在脸上,他倒没觉得什么,因为常年在外风餐露宿已经习惯了。荒凉的是依靠不曾到来,忽然之间,他想了起来,妹妹之前给过他外甥的联系方式,叮嘱过他有任何事可以拨打。

他按照通讯录的名字查找起来,很快找到了外甥南青的名字,激动不已的拨了过去,可是半天才听懂了,对方说是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这一句话让身处风雨之中的舅舅很是沮丧,难道没有人来接他?难道自己这次白来了?难不成买张车票返回家去?望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远去,车站内的客人越来越少,他的心也就孤寂落寞,他蹲了下来,开始无望,没招,断信。

看看手机,已经12:10分了,按照约定的时间来看,应该是不会有人接他了,舅舅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返回。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身后的一个姑娘声音:“你好!你是安南青的舅舅吗?”接连问了两遍,他才回过头看着面前这个跟他一样被雨冲刷的粉嫩姑娘,为了防止被骗,舅舅还询问他关于安南青的信息,得到肯定后才与其离开。

虽然来人接站迟到了,但是舅舅内心极为开心,因为当他得知自己外甥竟然交到了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心疼姑娘时,别提多自豪了,回到家里一定会向妹妹说及此事。直到自己出院的那一天,看到女友莫历与舅舅站在一起迎接自己时,安南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长时间错怪了莫历,不知道莫历暗中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自己,来不及去想梁深为什么没有说明未接的原因,只知道是莫历冒着风雨已经接回了亲密的舅舅,看得出来舅舅对这个女孩还是非常满意的,后来的交谈中印证了此事,舅舅对其女友那是一个赞不绝口,并且向他转告了他妈妈的意思,催促其把结婚大事提到日程中。

这是安南青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男人,什么叫做重任,什么叫做责任。为了不使家里人操心,安南青默默答应了。舅舅这次主要是来西安找活干的,自己是一个临时建筑工,便在西安北郊张家堡安置下来。为了庆祝此次的顺利出院,康复而归,也是为了弥补对于女友莫历的愧疚,安南青特地邀请一众好友在西安东木头市的兴正元酒店举行派对。

一共围坐了两桌,共计16人,这其中有一些安南青的同事,还有关系要好的伙计兄弟,朋友闺蜜,诸如梁深、安泰,莫历、华城等等,在酒桌上他正式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女友莫历,例数其二人的幸福事件,着实让他人羡煞不已。

坐在对面的梁深欣慰不已,举起了酒杯倡议恭祝好兄弟觅得爱人,唯独侧面的华城痛苦万分,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女子甜蜜幸福,内心犹如刀绞一般,可是在众人面前还得装出礼数的样子,同桌的王凯看到她不能得到幸福,一个劲地灌酒喝,心生怜悯,如此一个在常人看来高贵的女子竟然也会为了事业才起步的男子痴狂,如果没有见到或许打死也不信,这不就是人们所说的爱恨嘛!

天色已晚,众人皆徐徐散去,王凯搀扶着醉熏熏的华城挪步走向车库,显然华城已经不能驾车,只能由他代劳,让别人代驾他也不会放心,毕竟现在社会人心不古。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爱慕之人,王凯忽然有种冲动,禁不住想要趁机吻一下她的饱满额头,她的性感红唇,但他听到了华城的醉言:“莫历……别……得意,我没有输,我……我……还有王牌……”

嘻嘻……

当天晚上回到寝室,安南青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看到在那辽阔的平原上,南面连绵不断的青山,忽然有一只绿色的瘦小的雁子从天空中飘过,然后化作了人形,他好像曾经见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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