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颤,苗族人鲜血渗进土地,尸横遍野,苗寨流血漂橹。
嘶哑干裂的声线从老祭祀的嘴中传出:“吾主娃娜,重新,降临洪荒,是你,人族之福。”
老祭祀手持拐杖遥指白夏。
一段极为晦涩的普通话入耳,白夏勉强听懂。
白衣胜雪的男子向前俯冲而去,身形如雪花般四散,让人捉摸不定,待身体出现时,白夏的一只手已将老祭祀的脸一把按在地上。
老者的脸有四分五裂之势,鲜血直流。
白夏在其身感受不出半分力量,不由得脸上浮现一丝惊诧。
即将寸裂的脸上流露出的不是死亡的惊恐,而是诡异的奸笑。
手中拐杖高举,尾部木帽脱落,露出尖锐的蝎尾针,针尖表面附着有猩红色的毒液。
白夏起身,将按在祭祀脸上的手拿开,不屑的看着老者的举动。
“老白,小心啊!”吕醇在一旁提醒道。
猩红色的毒针猛地刺入老者心脏,鲜红色的血液流淌,鲜红急速转黑,变得比芝麻糊还要稠,刺鼻的腥臭在这腐烂味儿弥漫的尸雨中都格外醒目。
黑色心血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着游向祭坛中央的浮雕,且蠕动的速度奇快。
“不对,是蛊虫!”白夏虽反应及时,但却被这散发出的腥臭味儿影响得行动受阻。
眼看被黑血包裹着的蛊虫涌动进入蟾蜍浮雕的嘴里。
一时间,蟾蜍浮雕仿佛活了一般,双眼射出金光,背上的突起也变成肉质。
祭坛下散发出阵阵洪荒猛兽的气息。
刚准备逃跑的黑衣苗女被正回返而来的胤莫等人阻截,被擒跪在祭坛下。
咕~咕~咕~~~的蛙鸣宛如魔音入耳,身在苗寨的众陷邢族人,身形都不免得一个趔趄。
白夏飞身至坛下,脱下由生气化作的佑体宝衣,披挂在宁欣澜身上。
随后上身赤裸的飞至半空,雪白色长发飞舞,荧光中化出无瑕生气护身,犹如战神。但身体上被李太白留下的斑驳剑痕却宛如被一条条狰狞的蜈蚣撕裂一般透体而出。这是伤势还未完全康复的迹象。
本来白夏在血海刀棺中修养的极佳,但感受到白泽爪上的空间法阵气息,白夏便中断了疗养,并强行融合贱醇死气。虽然在来此之前并无大碍,但白夏为救其子,生生献祭半条生命,导致其旧伤复发。
一声惊雷响动,一条长达百丈的蛙舌飞射,直指空中的白夏。速度之快,躲闪不及。
生气化盾,缠绕在白夏身侧的无瑕生气突化万千到匹练,汇聚在白夏身前,白色生气符录组成的镜盾卸掉了来自蛙舌的劲力。
白夏用手抓住粘滑的湿润蛙舌,大吼着将其本体一把拽出地底。
咕咕的蛙鸣声再起,但众人仿佛已有了防护准备,陷邢一族扎堆在一块儿,血气朦胧,将宁欣澜一同笼罩。
小文的尸身一早便放入血海刀棺之中,由老九背在身后。
而贱醇却一直在旁寻找时机,准备切入战局助白夏一臂之力。
偌大的蛙体浮现在众人面前。
足有半个山脉大小的蛙体,黄褐色的脊背上沾满苗人的血液和腐臭的尸雨,每一个足有山包大小的突起上布满大小不一的荆棘断刺。蛙爪不似寻常蟾蜍一般生有蛙蹼,而是如麻鹰般生有利爪。
大蟾蜍出现的一瞬间,不仅整个苗寨被拆毁的连渣都不剩,就连苗寨驻扎的山体都在顷刻间崩塌。
也不知是整个山脉被这只大蟾蜍驮着,还是山脉在镇压这只巨蛙。
蛙鸣只针对白夏一人急促响叫,白夏一时间振聋发聩,完全听不到任何声响。
趁着白夏失神之际,巨蛙猛力向上一跳,消失于雨云中不见。
蛙族的弹跳力本就极好,如此巨蛙就更别说了。
一层暗影将白夏笼罩,巨蛙的巨大头颅猛然撞向白夏。
“卧槽!”吕醇在一边低骂一句。
只见,在巨蛙面前只有黄豆粒儿大小的白夏被大蟾蜍从天际冲撞入地底。
因撞击而飞溅的土石四射,贱醇等人连忙闪躲。
“祖哥!”
“主上!”
白夏步入御心境未久,刚刚脱离天人二境,还未能掌控好新得到的能力。此时对上大蟾蜍,实在是力不从心,再加上‘心’伤旧患。
尘土飞扬,白夏持身而立。
“主上,还是让我来吧!”胤莫在一旁道,浮雍却在一边冷眼旁观。
胤莫与浮雍都有小圣之姿,对这洪荒猛兽着实绰绰有余。
但白夏只对胤莫伸出手掌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便又对着蟾蜍严阵以待。
大蟾蜍身上散发的洪荒气息十足,像极了洪荒异兽顾菟。
这顾菟白日化兔,夜晚化蜍,一身兼善恶。兔为善,蜍为恶。曾被古人代指日月。
顾菟身躯一缩,背上的断刺激射,似针似剑。
白夏护体生气成茧,将其保在其中,皱着眉头挪步接近顾菟。想看的更为真切些。
“老九,带族人回洞中洞,欣澜也回去!”
“胤莫,浮雍留下!”
听到白夏让自己留下,浮雍脸上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神色。
吕醇自不用说,就算白夏推他走,他都不会走。
见陷邢一族退走,白夏便放开怀抱,凝聚天地元气。
端坐在顾菟身前,白泽瑞兽的虚影化身出现,将白夏笼络。
仁兽麒麟,瑞兽白泽,荒古之时曾受四方朝拜,这顾菟自然不例外。
顾菟见白泽出现的刹那,荆棘刺便不再飞射,身子猛的缩成一团。
瑞兽白泽冲天嘶鸣,自天道垂下一股伟力,降在顾菟身上,净化其身。
顾菟背上的棘刺被光芒缠绕后迅速缩小消失,本体竟也有收缩之势,渐化成白泽大小。
“自去修行!”白夏对顾菟道。
一人半高大的蟾蜍顾菟本来浑浊的浅灰色眼眸化为红色,身体也渐生长出绒毛,不可思议的变化另胤莫等人称奇。
本来还是狰狞身形的蟾蜍顾菟一眨眼便化作了洁白如画卷的长耳兔体。
贱醇炸着胆子走到顾菟近前摸了摸宽大的兔子耳朵向白夏道:“可以啊老白,果然有一手!”
“滚开!”没想到兔子竟口吐人言。
贱醇吓得一激灵,连忙收回手。
“多谢白泽大人施以援手,方才使我摆脱万年咒缚!”兔子向白夏作揖,道。
“不必多言,速离此地!但要时刻谨记,你为华夏奇兽,不可在陷于异族手中!”
白夏话中有话,吕醇自然是听不懂的。
顾菟的兔头猛点,蹦跳着出了这山脉。
这一跳足有数万里。
白泽虚影消失,周身生气也随之消散。白夏双手撑地,唇边直涌鲜血。
“主上,我这儿有碧血丹心,你先服下!”胤莫赶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递给白夏。
取出一颗服下。见是一粒碧青色丹药,丹体上不仅血意流转,药香却还能隐而不发。
白夏虽对丹药了解不深,却也看得出这丹药的珍贵程度。
“这雨怎么还下个不停?顾菟不是已经被赶走了吗?”吕醇看着还在旋转着的雷云自顾说道。
白夏服下碧血丹心后,气力恢复。
起身道:“顾菟只是在拖延时间,正主刚到!”
众人随后抬头望天,见雷云中出现一道天堑,一条玄青色的蛇尾从天堑中缓缓伸出,蛇鳞之上雷电缭绕,而蛇尾又因雷电之力被照彻得光彩无比,五光十色照耀向人间大地。
就在蛇尾出现的一瞬间,天地突然为之黯然失色,方圆千里内的树木花草失了生机,山脉间的河水竟也转瞬干涸…
“这才是祭祀口中的娃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