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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我给你身体,你却忘记给我爱情

(一)

没有谁在一开始就会想到结束。我们笑,我们彼此都没有预料,这些所谓的爱情、事业、生命,原来都很像指间流过的空气。稀薄而轻易。

看过夜间盛开的花,看过凌晨没来得及藏好的星,看过生命中一场又一场的别离。到现在,你,你们,能不能告诉我,那些唱过的没唱过的歌,流过的没流过的泪,爱过的没爱过的人,是否还无怨无悔的守侯在我的人生里。

24岁的时候。我来到南方这座城市。我爱这个城市,物质流离,五光十色。

很多时候,抽烟,不说话,看着天慢慢的亮起来。凌晨的3点的时候我都会醒过来,那个时候我会梦见很多过往的事。曾经的骄傲,曾经爱过的人,曾经的努力,曾经的梦想。它们交织在一起,面目全非。这时,我会站在窗前。抽一两支烟。

天亮起来的时候我会再沉沉睡去。或者就不再睡去,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看着时光走过我的眼睛,走过我的手指。

他的手在我身上肆意游走。我微笑,不说话,眼神空洞。然后我们做爱。我手脚冰凉,光着身体去洗澡,不去看自己的身体。花一样的身体,蛇一样的令人厌恶。

我是他的女人。一个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在他想要我的时候,我基本上都会满足他。他曾经有过很多的情人。而现在。

我是他的情人。我叫他老王。

没有人知道,看上去清纯秀丽的我是这样的一种身份。我微笑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的天真无邪。老王说,第一次看见你笑,就想要了你。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这样的纯,这样的让人想得到。我也笑,不说话。

年轻的身体靠在他身上,没有一点想象的激情。近五十的男人,年轻的时候虽是运动员,可是毕竟过了太多岁月,身体柔软没有弹性。

他说,你想上班就来我公司,不想上班就在家里。他给我钱,有时候我拿,有时候我不拿。我知道,他是喜欢我。可是他限制了我太多的自由。太多。

有时候,我会上网。看看自己在大学时做过的文学网站,看看那些曾经从自己手下流泻出来的文字。它们温馨而美丽。它们遥远而模糊。很少会上线聊天,常年隐身。可是我知道,我很孤独。有时候需要发泄,会一个人去酒吧,喝酒,跳舞。苍白的容颜,长长的褐色卷发,柔软的腰肢,冷漠的像个长满刺的虫子,尖锐的拒绝掉所有的邀请和搭讪。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的女子。不想让自己太麻烦。

老王想要个儿子,他说他庞大的家产没有一个继承的人。他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他说,我想找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子为我生个儿子,一直没找到,然后我遇见了你。他笑,我想要你为我生个儿子。然后他压上来。他说,若有个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

爱没有对与错,只有适合与否,愿意与否,快乐与否。当你们已经不能在一起时,不是她没有选择你,也不是你抛弃了她,而是快乐没有选择你们,幸福没有选择你们,爱情没有选择你们。所以不要烦恼,也不要悲伤,你们应该互相祝福,希望各自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如果当你失去对方时感到痛苦,那么证明你根本不是爱她,你只是想占有她,而当你的占有欲不能得到满足时你才会痛苦。当你爱一个人时,你应该想到的不是对方能给你什么,而是你可以给她什么,你可以给她所需要的感情吗?你可以给她快乐和幸福吗?你可以快乐着她的快乐幸福着她的幸福吗?只有这样的爱才是真爱,只有这种爱才是幸福的。

爱情到底是什么,爱情是什么样子,有谁见过呢?大概谁也说不清楚的。既然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东西,那么,爱情是纯属子虚乌有的吗?爱情系子虚乌有的,是幻想出来的东西的话,人们为何又要为了“爱情”两个字而前赴后继,死去活来,孜孜以求呢?

有的科学家或许会说:爱情是人体里的荷尔蒙在作怪,荷尔蒙赋予男人以激情,让男人们去追逐女人,好让人类不断地繁衍下去。有的男人会喜欢好多女人,那是因为在男人的潜意识里,他们都觉得自己很优秀,想把自己的基因更多地传递下去;女人们也爱男人,而且比较专一,那是因为女人为了自己传递的基因是优良基因,不得不对男人进行精挑细选,女人不仅爱男人健康的体魄,也爱男人的手中的权利和金钱,女人的潜意识里,不仅想让自己繁衍的后代是“优良品种”,还想有足够的物质基础能够抚育培养她的下一代。一句话,在科学家眼里,爱情是为了调动男女繁衍后代积极性的那么一种“催化剂”。

有的心理学家或许会说:爱情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得了这种心理疾病的人们根本不能客观地看待问题了,就有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之说。陷入爱情的男女的眼睛变成了“哈哈镜”,客观世界在他(她)们心里的反映是扭曲的,变形的。有时候我们看到当事人深陷在所谓的“爱情”里死去活来,不能自拔的时候,在旁观者看来,这大可不必,甚至觉得他们神经兮兮,愚蠢至极。好歹心理学家们又说了,这种心理疾病一般不可能终身发病,老年人得上这种病的可能性很小。

在文学的,艺术的作品里,不用说,爱情当属“永恒的主题”了,以此为主题的文艺作品,包括纸制的,网络的,电影的,电视的,歌曲的,等等,不一而足,它们曾经赚取了多少人的眼泪呢?“问世间情为何物,只让人生死相许”,诠释这句话的最佳作家当属琼瑶这位大姐了。我承认当时在看她的作品的时候,我会被故事里的情节所吸引,会一鼓作气读完,然后会为故事里的人物的命运唏嘘不已。但是,当我连着看了几部以后,感觉这些爱情故事似有些雷同,大都是男孩长相英俊,家庭殷实,女孩不仅美若天仙,而且柔弱无骨,某一个机遇两人相爱,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结合,于是死去活来。这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

再看看我们现实生活中的爱情,如果说恋爱就是为了修成正果——结婚的话,我们不妨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家庭,和“媒妁之言”撮合的家庭来进行一下比较,可我发现二者似乎并没有很明显的区别。爱得死去活来而结婚的家庭,有的也许因为期望值过高,结婚以后落差太大,夫妻吵闹离婚的几率甚至更大。当爱情的光环终于散去,每日里过的是平淡的日子,尝过热恋滋味的男女忍耐平淡日子的能力似乎更差。人生路上会有风风雨雨,磕磕绊绊,一对夫妻要“白头偕老”,有时候需要的不是令人发昏的爱情,而是朋友似的理解、宽容、忠诚和坚持。所谓的“白头偕老”的夫妻,实际是坚持到老的夫妻罢了。这么说来,爱情似乎与婚姻并不完全是一回事儿!那么,爱情到底是什么呢?是诱惑人的一个“圈套”?,是折磨人的东西?

我记得王志文曾唱过一首歌,有这么一句歌词:“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我说了半天了,依然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不过,我又联想到读过的一些关于爱情的伤情文字,大家之所以伤情就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这些爱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不是在远方,就是在过去。过去的点点滴滴,经过一次次的回忆,一次次的描摹,越发的感觉美好,过去的尽管美好,但是毕竟是过去了,不能再回来,于是就很伤感,为了过去的那一点所谓的“爱情”,而不断地自我暗示,和自我伤害,让自己陷于忧郁的怪圈,这种爱虽说凄美感人,但是应适度,过于沉迷也是不足取的;远方的爱,因为不能相守,彼此处在守望的状态,似乎是一种希望,似乎是一种梦想,因为有希望和梦想的存在,你的生命便受到了一种鼓舞,让你有了积极向上的精神力量,这是一种升华了的爱,对于这种爱,不要“贪心“,要紧的是把握好尺度,让这种爱成为你心里的一道风景,成为你的精神的家园,成为你心田里的一片绿洲,让疲惫的心灵在此得到休生养息……。这是爱吗?通常女人们感觉是,常常为自己幻想出来的爱情而陶醉,而男人们似乎不怎么认同,男人们觉得这种守望是一种折磨。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也许有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种说法,正如下围棋,从来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局棋;正如树上的叶子,虽然多姿多彩,常变常新,但却没有完全雷同的两片叶子。

我的理解是:爱情是一种美丽的心情,它会使你快乐,会使你产生妙不可言的感觉,它又仿佛是一种信仰,“信则有,不信则无”。

姐姐

1)

姐姐走了,她扛着一大袋子旧衣服心满意足地走了。

从车站回来,我上了公交车。拥挤的车厢里拥挤着一群面无表情的人,人群大概可以分为有两种人:站着的和坐着的。车子开得很快,周围的人群面无表情,女售票员高声嚷嚷着,叫路旁的行人快点闪开,我扭头向窗外张望,情不自禁又想起了姐姐。在我的印象里,姐姐的面孔永远是真诚的、充满希望的。

2)

一想起姐姐,我的胸口就隐隐的痛,悲伤的情愫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里。我的姐姐是个农村人,她是我们家年纪最大的孩子,才四十几岁,可是看上去很老,像六十几岁的样子。我们家的几个孩子,只有她还在老家种地,生活还算过得去。我的父母是下乡知青,由于返城指标不够,姐姐把指标让给了我大哥,自己留在了老家。

姐姐每年都来城里住几天,说是来串门,其实是想来看看父母和我。这么多年来,姐姐一直挂念着我们,每次来,都要扛一些农产品,颗粒饱满的云豆、金黄的小米或者经过晾晒的山菜等。我曾经劝过她好几次:“以后来不要扛这些东西来了,怪累的,城里都可以买得到。”

面对弟弟的劝说,姐姐每次都说,成,下次不拿这些了。可是,下次再来的时候,她还是肩扛手提地拿着东西。她不会撒谎,看见我之后表情很不自然,笑容也很拘谨,说:“来看父母,哪能空手来呢?这些都是大地里长的,不用花钱买。”

姐姐还是从前那个脾气,她觉得对的,就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按自己的意思办。她其实很想父母,可是每次来城里,最多待上三两天就急匆匆地走了,很怕给我添麻烦。每次我把自己不穿的衣服送给她,她都十分高兴,不停地念叨着,这衣服还是新的呢。

3)

在家里,我的年纪最小,姐姐比我大八岁。童年的时候,要数她最疼我。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在农村生活,父亲种地,母亲操持家务,大姐照看我们兄弟三个人。

记忆里,姐姐最让我敬佩的一点是,她对生活很乐观,很少看见她哭过。由于以前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能够回忆起来的生活片段越来越少,可是姐姐因为我受过的委屈,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在东北,大多数农民家里的烧材都用秋天收割后粮食的结梗,成垛地堆在房前屋后。有一年,家里种的玉米少,冬天还没过去,结梗就快用光了。为了找到取暖用的烧材,姐姐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她用拾来的铁丝做成一个耙子,每天去二十里地外的镇里拣煤核。去镇里要经过一个铁道线,铁道旁边有家工厂的煤露天堆在空地上。有一次,我和姐姐拣煤核回来,我抱着两块又黑又亮的原煤放在篮子里,姐姐看见了,说什么也答应,非让我放回去。记得当时我问过她,为什么不能带回家?她说,这煤不是你的,不能要。

我反驳她说,又没有人看见,就当拣的。姐姐生气地打了我,她说:是没有人看见,可是老天看见了。姐姐那时候的样子很吓人,哭泣的我只好把煤块重新放了回去。

七十年代中期,我去乡里上中学,由于离家远,每学期都住在学校里,和班里的孩子们一起吃住。那时家里的生活稍微有些改善,父亲托人给姐姐在供销社找了售货员的差事。姐姐对她的工作很在意,天天早出晚归的,偶尔闲下来就抽空跑到学校看我,变着法子给我捎些好吃的。一年冬天,她冒着大雪来到学校,从背包里拿出一袋水果糖。那袋水果糖是我那年冬天最宝贵的零食,后来才知道,是姐姐熬夜糊火柴盒挣钱买的。她买了水果糖,分成三包都给了弟弟们,她自己根本舍不得吃,把最大的一包留给我。姐姐对我好只有一个理由,从小就被她说过很多遍了。她说,弟弟,姐姐疼你,不是因为你最小,是盼着你长大有出息,姐姐才这样疼你。

4)

姐姐年轻时没有受过义务教育,认识字全了弟弟们扔的旧课本,她自学的速度很慢,但是效果很扎实。供销社门口的告示几乎都由她来写,她写字并不好看,可是态度非常认真。尽管才十几个汉字,她也不潦草应付,至少要在报纸上练习写七八遍,然后再郑重其事地写在红纸上面。

印象里,姐姐很少和弟弟们开玩笑,她总在远处笑着看着我们玩。秋天农忙过后,趁着在打谷场上晾晒粮食的空闲,姐姐时常教弟弟们用稻草编一些小东西,她编的小马或者小鸟都惟妙惟肖的。我们男孩子的手笨,总也学不来。记得我问过姐姐,我属猪,姐姐你属什么啊?

姐姐笑着说,姐姐属蚂蚁。她这样回答我,大概是为了逗我玩,可年幼的我真的以为她属蚂蚁呢。从那以后,总围着她喊-----[蚂蚁姐姐]。

生活中,姐姐确实像一只勤劳的蚂蚁。为了这个贫穷的家,她结婚很晚,嫁给了一个外地人,比她大十多岁,是个木匠。姐夫的为人很好,家里的事都交给姐姐管,他只是埋头干活,挣钱养家。现在我家客厅的沙发还是姐夫做的呢,很结实,都快六年了,一直没有坏。姐姐出嫁那天,是我这一辈子最难过的日子,大哥和二哥忙里忙外搬嫁妆,我坐在门槛上抹眼泪。其实我挺喜欢热闹的,可是姐姐在房间里哭,我也忍不住跟着哭。她说,从今以后就不能天天看到弟弟了,要离开这个家,成为别人家的人了。

出嫁那天,姐姐按照乡里的习俗在头上蒙着大红盖头,我掀开一条缝看过她,她很漂亮,可是眼睛红得和核桃似的。我很难过,我知道父母也同样难过,我们家的孩子里就这么一个女孩子,虽然家里很穷,但是和有钱人家的姐姐相比一样珍贵。

5)

十几年的光阴过去了,姐姐也步入了中年,她一直住在老家的旧房子里。为这事儿,我和在大连工作的大哥二哥商量给姐姐盖栋房子,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干。她说住老房子住惯了,不用弟弟们操心。

去年夏天,姐姐由于长年累月的操劳,患了白内障。在家里人的说服下,她来城里看病。她的眼睛几乎失明,只有换了眼角膜才可以恢复视力。在弟弟们的哀求下,她才住进医院的病房。她怕花钱,连治病的钱也很吝啬。按照医院的说法,患了白内障的病人,要等到成熟期才可以手术。趁着姐姐住院的空闲时间,我们兄弟三人凑了些钱,给姐姐家盖一栋砖瓦结构的新房子。当时,姐夫不同意,可是说服姐夫要比说服姐姐更容易一些。

半年后,姐姐康复出院。回家的路上,我们没有告诉她房子的事,一踏进院子,她就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和大哥二哥还有父母都坐在南屋里,只有姐夫手足无措地站在窗口,他知道自己违背了姐姐的意愿,很尴尬,怕姐姐埋怨他。

晚饭是姐姐做的。姐姐烙的油饼很好吃,小时候我们就特别喜欢吃她做的葱花油饼。

晚饭后,一大家人在炕上聊天。姐姐去厨房砌茶水,半天还没回来。我去厨房的时候,看见姐姐在哭。我劝他别哭,可是她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我含着泪对她说:“姐姐,我们已经长大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姐姐用布满皱纹和裂痕的大手擦掉泪水,声音沙哑地回答道:姐姐是高兴,高兴才哭啊。那一刻,我把矮小的姐姐抱在怀里,无声地流泪。姐姐啊,你不知道,弟弟们一直像爱父亲母亲一样爱你的。

6)

从故乡返城的长途客车上,我把一盘磁带交给司机师傅,对他说:放这首歌吧。那位胡子拉查的司机抬头看了看我,不太情愿地把磁带插入那个凹槽。顷刻间,一阵久违的音乐充满了车厢的各个角落,是张楚主唱的《姐姐》。这盘磁带是我在镇里的小摊上买到的,歌声高亢而苍凉------

这个冬天雪还不下/

站在路上眼睛不眨/

我的心跳还很温柔/

你该表扬我说今天很听话/

我的衣服有些大了/

你说我看起来挺嘎/

我知道我站在人群里挺傻/

面对我前面的人群/

我得穿过而且潇洒/

我知道你在旁边看着挺假/

哦姐姐我想回家/

牵着我的手我有些困了/

哦姐姐带我回家/

牵着我的手你不用害怕……

歌曲播放的过程中,司机忽然扭过头问我:“兄弟,这首歌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镇里买的。”我说。

“我有一个姐姐,她小时候对我很好。这首歌已经很久没听过了,我年轻那阵子老唱,可惜她去年病故,再也听不见我唱歌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含着闪烁的泪花。

车子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飞快地奔跑着,我望着前方说----“我也有一个姐姐,至今还在老家,她是我今生今世最牵挂的人。”

两个小时后,汽车转过一条弯路,透过车窗,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前方城市的轮廓,我的家快到了。这是我生活和工作的城市,这里有高楼大厦,可是这里却没有我的姐姐。

我的姐姐还在老家,那里的大地曾经养育过我,有很高很高的槐树,有很多很多的庄稼,还有那些为了生活不断奔波在田埂上的蚂蚁……

7)

终点站到了。此刻我与姐姐之间的距离有187公里,我们相隔很遥远吗?不!我知道,这个距离在我们的心里只有一步之遥。

在车站的空地上,我遥望老家的方向,心里呼喊着一句话。这句话压在我心里面很久很久了,我一直没有勇气对她说出口。

姐姐----,我爱你!亲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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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就像一片片拼图,结合后才能成为一幅美丽的图画。没错,是缘分把我们这一片片不同色彩的拼图聚在一起,组成了色彩绚丽的图画。亲爱的朋友,就要分别了,可我有许多知心话没和你说完,还有共同许下的愿望没有实现。面对你,此刻不知说什么,不知何时相见。人生的路还很长,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不能永远相伴,许多困难需要你独自面对,就让我把心中最真挚的祝福送给你们,让它伴你们开始新的征途。一个个无情的误解,纷乱了幸福的脚步。当命运的死结终于用代价打开,一切都为时已晚。

接婆婆来家安度晚年,结果却背离我们的初衷

结婚两年后,先生跟我商量把婆婆从乡下接来安度晚年。先生很小时父亲就过世了,他是婆婆唯一的寄托,婆婆一个人扶养他长大,供他读完大学。“含辛茹苦”这四个字用在婆婆的身上,绝对不为过!

我连连说好,马上给婆婆收拾出一间南向带阳台的房间,可以晒太阳,养花草什么的。先生站在阳光充足的房间,一句话没说,却突然举起我在房间里转圈,在我张牙舞爪地求饶时,先生说:“接咱妈去。”

先生身材高大,我喜欢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娇小的身体随时可被他抓起来塞进口袋。当我和先生发生争执而又不肯屈服时,先生就把我举起来,在脑袋上方摇摇晃晃,一直到我吓得求饶。这种惊恐的快乐让我迷恋。

婆婆在乡下的习惯一时改不掉。我习惯买束鲜花摆在客厅里,婆婆后来实在忍不住了:

“你们娃娃不知道过日子,买花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我笑着说:“妈,家里有鲜花盛开,人的心情会好。”

婆婆低着头嘟哝,先生就笑:“妈,这是城里人的习惯,慢慢的,你就习惯了。”

婆婆不再说什么,但每次见我买了鲜花回来,依旧忍不住问花了多少钱,我说了,他就“啧啧”咂嘴。有时,见我买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她就问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我一一如实回答,她的嘴就咂的更响了。先生拧着我的鼻子:“小傻瓜你别告诉她真实价钱不就行了吗?”

快乐的生活渐渐有了不和谐音。

婆婆最看不惯我先生起来做早餐。在她看来,大男人给老婆烧饭,哪有这个道理?

早餐桌上,婆婆的脸经常阴着,我装做看不见。婆婆便把筷子弄得丁当乱响,这是她无声的抗议。我在少年宫做舞蹈老师,跳来跳去已够累的了,早晨暖洋洋的被窝,我不想扔掉这唯一的享受。于是,我对婆婆的抗议装聋作哑。婆婆偶乐帮我做一些家务,她一做我就更忙了。比如,她把垃圾袋通通收集起来,说等攒够了卖废塑料,搞得家里到处都是废塑料袋;她不舍得用洗洁精洗碗,为了不伤她的自尊,我只好偷偷再洗一遍。

一次,我晚上偷偷洗碗被婆婆看见了,她“啪”的一声摔上门,趴在自己的房间里放声大哭。先生左右为难,事后,先生一晚上没跟我说话,我撒娇,耍赖,他也不理我。我火了,问他:“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先生瞪着我说:“你就不能迁就一下,碗再不干净也吃不死人吧?”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婆婆不跟我说话,家里的气氛开始逐渐尴尬。那段日子,先生活得很累,不知道要先逗谁开心好。

婆婆为了不让儿子做早餐,义无反顾地承担起烧早饭的“重任”。

婆婆看着先生吃得快乐,再看看我,用眼神谴责我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为了逃避尴尬,我只好在上班的路上买包奶打发自己。

睡觉时,先生有点生气地问我:“芦荻,是不是嫌弃我妈做饭不干净才不在家吃?”翻了一个身,他扔给我冷冷的脊背任凭我委屈的流泪。最后,先生叹气:“芦荻,就当是为了我,你在家吃早餐行不行?”

我只好回到尴尬的早餐桌上。

那天早晨,我喝着婆婆烧的稀饭,忽然一阵反胃,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抢着向外奔跑,我拼命地压制着不让它们往上涌,但还是没压住,我扔下碗,冲进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

当我喘息着平定下来时,见婆婆夹杂着家乡话的抱怨和哭声,先生站在卫生间门口愤怒地望着我,我干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先生开始了第一次激烈的争吵,婆婆先是瞪着眼看我们,然后起身,蹒跚着出门去了。先生恨恨地瞅了我一眼,下楼追婆婆去了。

意外迎来新生命,却突然葬送了婆婆的性命

整整三天,先生没有回家,连电话都没有。我正气着,想想自从婆婆来后,我够委屈自己了,还要我怎么样?莫明其妙的,我总想呕吐,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加上乱七八糟的家事,心情差到了极点。后来,还是同事说:“芦荻,你脸色很差,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我怀孕了。我明白了那天早晨我为什么突然呕吐,幸福中夹着一丝幽怨:先生和作为过来人的婆婆,他们怎么就丝毫没有想到这呢?在医院门口,我看见了先生。仅仅三天没见,他憔悴了许多。我本想转身就走,但他的模样让我心疼,没忍住,我喊了他。

先生循着声音看见了我,却好像不认识了,眼神里有一丝藏不住的厌恶,它们冰冷地刺伤了我。

我跟自己说不要看他不要看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那时,我多想向先生大喊一声:“亲爱的我要给你生宝贝了!”然后被他举起来,幸福地旋转。

我希望的没有发生。在出租车里,我的眼泪才迟迟地落下来。

为什么一场争吵就让爱情糟糕到这样的程度?回家后,我躺在床上想先生,想他满眼的厌恶。我握着被子的一角哭了。

夜里,家里有翻抽屉的声音。打开灯,我看见先生泪流满面的脸。他正在拿钱。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声不响。他对我视若不见,拿着存折和钱匆匆离开。

或许先生是打算乇底离开我了。真是理智的男人,情与钱分得如此清楚。我冷笑了几下,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想彻底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找先生好好谈一次。找到先生的公司,秘书有点奇怪地看着我说:“陈总的母亲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呢。”我瞠目结舌。

飞奔到医院,找到先生时,婆婆已经去了。

先生一直不看我,一脸僵硬。我望着婆婆干瘦苍白的脸,眼泪止不住:天哪!怎么会是这样?

直到安葬了婆婆,先生也没跟我说一句话,甚至看我一眼都带着深深的厌恶。

关于车祸,我还是从别人嘴里了解到大概,婆婆出门后迷迷糊糊地向车站走,她想回老家,先生越追她走得越快,穿过马路时,一辆公交车迎面撞过来……

我终于明白了先生的厌恶,如果那天早晨我没有呕吐,如果我们没有争吵,如果……

在他的心里,我是间接杀死他母亲的罪人。

先生默不作声搬进了婆婆的房间,每晚回来都满声酒气。而我一直被愧疚和可怜的自尊压得喘不过气来,想跟他解释,想跟他说我们快有孩子了,但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我宁愿先生打我一顿或者骂我一顿,虽然这一切事故都不是我的意。

日子一天一天地窒息着重复下去,先生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们僵持着,比陌路人还要尴尬。我是系在他心上的死结。

一次,我路过一家西餐厅,穿过透明的落地窗,我看见先生和一个年轻女孩面对面坐着,他轻轻地为女孩拢了拢头发,我就明白了一切。

先是呆,然后我进了西餐厅,站在先生面前,死死盯着他看,眼里没有一滴泪。我什么也不想说,也无话可说。

女孩看看我,看看我先生,站起来想走,我先生伸手按住她,然后,同样死死地,绝不示弱地看着我。

我只能听见自己缓慢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动在濒临死亡般的苍白边缘。

输了的是我,如果再站下去,我会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倒下。

那一夜,先生没回家,他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明白:随着婆婆的去世,我们的爱情也死了。

先生再也没有回来。有时,我下班回来,看见衣橱被动过了——先生回来拿一点自己的东西。

我不想给他打电话,原先还有试图向他解释一番的念头,一切都彻底失去了。

我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去医院体检,每每看见有男人小心地扶着妻子去做体检,我的心便碎得不像样子。同事隐约劝我打掉算了,我竖决说不,我发疯了一样要生下这个孩子,也算对婆婆的死的补偿吧。

我下班回来,先生坐在客厅里,满屋子烟雾弥漫,茶几上摆着一张纸。没必要看,我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先生不在家的二个多月,我逐渐学会了平静。我看着他,摘下帽子,说:“你等一下,我签字。”

先生看着我,眼神复杂,和我一样。

我一边解大衣扣子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哭不哭……”

眼睛很疼,但我不让它们流出眼泪。

挂好大衣,先生的眼睛死死盯在我已隆起的肚子上。我笑笑,走过去,拖过那张纸,看也不看,签上自己的名字,推给他。

“芦荻,你怀孕了?”

自从婆婆出事后,这是先生第一次跟我说话。我再也管不住眼睛,眼泪“哗啦”地流下来。我说:“是啊,不过没事,你可以走了。”

先生没走,黑暗里,我们对望着。先生慢慢趴在我身上,眼泪渗透了被子。而在我心里,很多东西已经很远了,远到即使我奔跑都拿不到了。

不记得先生跟我说过多少遍“对不起”了,我也曾经以为自己会原谅,却不能,在西餐厅先生当着那个女孩的面,他看我的冰冷的眼神,这辈子,我忘记不了。

我们在彼此心上划下了深深的伤痕。我的,是无意的;他的,是刻意的。

期待冰释前嫌,但过去的已无法重来!

除了想起肚子里的孩子时心里是暖的,而对先生,我心冷如霜,不吃他买的任何东西,不要他的任何礼物,不跟他说话。从在那张纸上签字起,婚姻以及爱情统统在我的心里消亡。

有时先生试图回卧室,他来,我就去客厅,先生只好睡回婆婆的房间。

夜里,从先生的房间有时会传来轻微的呻吟,我一声不响。这是他习惯玩的伎俩,以前只要我不理他了,他就装病,我就会乖乖投降,关心他怎么了,他就一把抓住我哈哈大笑。

他忘记了,那时,我会心疼是因为有爱情,现在,我们还有什么?

先生用呻吟断断续续待续到孩子出生。他几乎每天都在给孩子买东西,婴儿用品,儿童用品,以及孩子喜欢的书,一包包的,快把他的房间堆满了。我知道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感动我,而我已经不为所动。他只好关在房间里,用电脑“噼哩啪啦”敲字,或许他正网恋,但对我已经是无所谓的事了。

转年春未的一个深夜,剧烈的腹痛让我大喊一声,先生一个箭步冲进来,好像他根本就没脱衣服睡觉,为的就是等这个时刻的到来。

先生背起我就往楼下跑,拦车,一路上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不停地给我擦掉额上的汗。

到了医院,背起我就往产科跑。趴在他干瘦而温暖的背上,一个念头忽然闯进心里:这一生,谁还会像他这样疼爱我?

先生扶着产房的门,看着我进去,眼神暖融融的我忍着阵痛对他笑了一下。

从产房出来,先生望着我和儿子,眼睛湿湿地笑啊笑啊的。我摸了一下他的手。先生望着我,微笑,然后,缓慢而疲惫地软塌塌倒下去。我痛喊他的名字……先生笑着,没睁开疲惫的眼睛……

我以为再也不会为先生流一滴泪,事实却是,从没有过如此剧烈的疼撕扯着我的身体。

医生说,我先生的肝癌发现时已是晚期,他能坚持这么久是绝对的奇迹。我问医生什么时候发现的?医生说五个月前,然后安慰我:“准备后事吧。”

我不顾护士的阻拦,回家,冲进先生的房间打开电脑,心一下子被疼窒息了。先生的肝癌在五个月前就已发现,他的呻吟是真的,我居然还以为……

电脑上的20万字,是先生写给儿子的留言:

孩子,为了你,我一直在坚持,等看你一眼再倒下,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我知道,你的一生会有很多快乐或者遇到挫折,如果我能够陪你经历这个成长历程,该是多么快乐,但爸爸没有这个机会了。爸爸在电脑上,把你一生可能遇到的问题一一地写下来,等你遇到这些问题时,可以参考爸爸的意见。

……孩子,写完这20多万字,我感觉像陪你经历了整个成长过程。真的,爸爸很快乐。好好爱你的妈妈,她很辛苦,是最爱你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从儿子去幼儿园到读小学,读中学,大学,到工作以及爱情遥方方面面,事无巨细都写到了。

先生也给我写了信:

亲爱的,娶了你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原谅我对你的伤害,原谅我隐瞒了病情,因为我想让你有个好的心情等待孩子的出生……亲爱的,如果你哭了,说明你已经原谅我了,我就笑了,谢谢你一直爱我……这些礼物,我担心没有机会亲自送给孩子了,麻烦你每年替我送他几份礼物,包装盒子上都写着送礼物的日期……

回到医院,先生依旧在昏迷中。我把儿子抱过来,放在他身边,我说:“你睁开眼笑一下,我要让儿子记住他在你怀抱里的温暖……”

先生艰难地睁开眼,微微地笑了一下。儿子偎依在他怀里,舞动粉色的小手。我“喀嚓、喀嚓”按快门,泪水在脸上恣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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