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五点,黎明还没有醒。
宁悠揉了揉还处于疲惫状态的双眼,匆匆的起床洗漱完毕,照例来到公园。
这几天连续下着阴雨,搞得一切都湿漉漉的,充满水分的空气吸入胸腔,让人忍不住直打喷嚏。因为没有月亮,天异常的黑暗,虽然有几盏路灯,但公园的景象依然很模糊。几团黑暗的角落,很有些吓人的资本。
擦了擦滴水的头发,宁悠随手把毛巾丢在长椅上之后,扭扭腰,甩甩腿,做着些热身运动。等身体活动开了,就沿着曲折的碎石路小跑了两圈。
感觉身子出了一些汗之后,他双手指尖相对着轻触,在小腹处往下虚按,随后翻掌向上,缓缓升起。同时,胸腔也开始鼓起。等手掌抬到心房处时,胸胀成了一个热气球,与瘪细的腰肚一比,显得很滑稽,像是在照哈哈镜。
他脸憋得通红,空气塞在肺里,灼热的痛。身体如同一个烧开的水壶,那向外冲撞的蒸汽随时可能把水壶给爆开。
不行了!
手掌赶紧一翻,却不急着往下压,而是缓慢的推着,像是在推石磨一般。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胸腔里的气也随着双手的运动往外喷着,如同两支气箭插于鼻中。
待手到腹底,气也吐完,就稍稍停下。
“只能到膻中吗···”
他心下有点失望,手掌依旧只能抬到膻中穴的高度就不行了,这就代表《天蚕功》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天蚕功》的阶段划分有一个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吸气时手掌能抬到的最大高度。肩部以下代表处于初级阶段,肩旁以上就是处于高级阶段。
这么短的时间能到初级阶段,已经很不错了。可按赵雨果的说法,初级阶段的《天蚕功》对于身体素质的提升速度不快,可能需要三年才能把他过于虚弱的身体提升到普通运动员的水平。
可他等不了三年,他只有一年的时间来完成任务,如果碰到危险的情况根本,以他的体质根本不行。
只有把功法参悟到高级阶段才能快速提升身体素质。但是,那几句赵雨果留下的功法口诀还是如一堵高墙阻碍了他的前进,高级阶段的《天蚕功》遥遥无期啊。
抛下失望的念头,他再次用《天蚕功》呼吸吐纳。等到第三次完,他就打住了。并不是因为太痛苦了所有不练了,而是因为《天蚕功》的修炼是有次数限制的,次数的多少因人而异。感到胸口酸痒时,就要打住,若是还要强行练下去,心脏就会出问题,严重的话甚至会猝死。
练完《天蚕功》后,宁悠按在小腹处的手再次往上。并不是继续修炼《天蚕功》,而是普通的吸气。
用《天蚕功》吸气时,气流会非常大,所以胸腔会长很短的时间内就聚集大量的空气,那么胸就鼓得很夸张。普通吸气就不会那样,胸只是正常的微微鼓起。
吸气完毕,他抬到头顶的手往下缓按,脚慢慢平移与肩同宽,随即膝盖弯起,腰往下坐,等坐得四平八稳时,手收成拳头藏在腰边。
小马就扎成了。
他牢记着小马的标准,让大腿与地面平齐,膝盖弯曲但不过脚尖,腰背挺拔如松,头顶天空。
小马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控制着身体的重心,让它在脚掌处前后滑动,身子跟着一起一伏,要有一种骑着一匹马奔跑的那种感觉。二是腹部鼓收之间,须用丹田呼吸。
第一点还好把握,这第二点就难了,那是一种很玄的感受,只能意会,没有什么窍门可言,他练了一个月也没有摸着门道。
一般人扎马步都是从高马开始,马步扎的太低根本站不住,勉强站住了也是头昏眼花的。所以就从高马开始扎,适应之后,高马才慢慢变成了低马。
低马就是小马。高马是养不了气感的,只有小马才能养出气感。养出气感之后才能进行丹田呼吸。可以说,扎马步的目的就是丹田呼吸,不能丹田呼吸的马步也就竹篮打了水。
丹田呼吸这一至关重要的一步,难倒了无数的习武者。
左侧的路灯似乎快要坏了,明灭不定,嗤嗤的响。不大一会儿,连续嗤了几下后就亮不起来了,公园的这一角彻底陷入黑暗。
在这寂静幽暗的空间,宁悠的喘息声有规律的响着,身后的池水在风中轻轻摇晃。不时有几辆出租车用微弱的车灯扫过,让他脸上厚厚的汗水泛起一丝晶莹。
扎完大概十分钟的马步后,他的两腿已经开始打架。待休息一会后,腿的酸胀感消了一点,恢复了些许力气,就沿着返回的路线跑回公寓洗个热水澡。
冬天的余寒还在,热水洒在宁悠的身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雾气。他看了看腹部那浅浅的肌肉线条,感到很满意,自从住进这个公寓以后,一个月的锻炼已令他的身体壮实了不少。
这还不算什么,最令他满意的是和女人滚完床单后胯下那赘物也不再疼了。想到这,宁悠不免有些生上条先生的气了。
高级鸭叫做牛郎,是不用陪客人上床的,只有低级鸭才会和客人来本番,他一开始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把第一次交了出去。他虽然不在乎什么处男不处男的,但是把它交给那些又老又丑又变态的女怪物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后来知道了,但是上条先生的风俗店并没有牛郎这个职业,因为薪资方面也很大方,他也不能跳槽到其他有牛郎的店去,于是就继续做了下去。
所幸就要脱离那些女怪物的魔爪了,他决定今天就是做鸭的最后一天。钱攒够了,吃穿暂时不愁了,是时候开始认真调查神给的任务是什么了。以前虽然也调查,但毕竟还有工作,时间和精力是不够充沛的。
洗完澡,宁悠坐在榻榻米旁剥着开心果的果壳,窗户大开,微风还残留着冷冽的气息,晨阳的金黄色光芒照亮整个屋子。
他拿着望远镜从六楼的公寓窗前往外眺望:对面蓝色公寓的五楼很热闹,有个男人似乎做错了什么事,赤裸着上身被一个女人赶到阳台,不住的下跪道歉;
两楼之间的夹道处,绿色的草皮很湿,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孩拿着香肠在逗自家的小泰迪,结果被泰迪一口咬住了手,现在正在哭;
不远处一个穿运动短裤的健壮男人在跑步,不时地擦掉快低到眼睛的汗水,经过喷泉处时,对着道旁长椅上坐着的老人点头打招呼,老头却猛的站起来破口大骂。
宁悠仔细的看着这些,他基本上每天都会像这样观察着人们,因为他要学习如何看起来是一个日本人,这能为他带来许多方便。
首先,要学会说日语。虽然他的日语等级已经达到了N1,但是日本的吞音、忽略音、简略词和俚语很多,如果不去注意这些,露馅是肯定的。
其次,点头和鞠躬。日本人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点头,即便是在和手机讲话,看不到人,也要不停的点头,有时甚至到了一句一点头的程度,跟吃食的鸡鸭一般。
鞠躬呢,表达敬意需要鞠躬,表达歉意也需要鞠躬,就连亲人之间见个面也需要鞠躬,总之,不停的鞠躬就对了。当然,鞠躬也是有很多规矩的,对不同的人,因不同的事情而鞠躬,这都是有姿势的要求的。
最后,就是一口蹩脚的英语了。说英语时,一定要说的非常奇怪,因为如果你不这样念的话,别人就会产生疑问:欸?这家伙倒底是不是日本人啊?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需要记住的细节,比如如何对视啊,点餐前要说对不起啊等等。
本来这些挺不容易掌握的透的,不是看几本书就能摆平的,但宁悠一个月下来就掌握的七七八八了。他想了下,这大概是得益于他超强的记忆力吧。
他也不是天生就有超强的记忆力的,好像是自从那次投湖未死之后,他的记忆力就越发强了,现在几乎到了看完一本书能大差不差背下来的水平,并且记忆力似乎还在增强。
他又把望远镜转了下角度,就看到对面七楼的一个很猥琐的家伙也拿着望远镜乱瞄。乱瞄间,那人家伙看到了宁悠,似乎有点会错意了,犹豫了一会儿就开始脱衣服。
啪!
宁悠的手一松,望远镜掉在了地上。“等下把望远镜挂在网上卖掉算了。”,他揉了揉眉头,感觉眼睛有些痛,就伸了伸懒腰,往榻榻米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