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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西平王大战江陵府 孟元帅智灭完颜匡

话说李祐、徐晟率三千人马走水路直取江陵府。江陵府守将完颜匡早已探知,暗想:江陵乃荆襄要镇,江陵若失,荆襄之地难保。遂命帐下猛安徒单镛、徒单显各引一万精兵驻扎水寨,日夜逡巡,两岸百姓不许片帆下水。若遇宋人舟师,不论官私,一并剿杀。

宋军舟师行至蕲州,闻金人严查水路,不敢再进。李祐忙问徐晟曰:“叔父可有妙计?”晟曰:“江陵府四通八达,水路纵横,岂能一一设防?我军当先入鄂州,再行决议。”祐然之,率船队先入鄂州。知府范康闻徐晟、李祐至,本不愿迎接。又闻祐乃李显忠之子,袭爵西平王,只得前来面见王驾。祐便驻兵城外,思量破敌之计。

忽一夜,江上泛起大雾。李祐大喜,与徐晟各引五十舟师趁夜色驶近江陵城。眼看到了边,祐掣亮银戟在手,率先跳上岸去,率数十兵将往江陵城杀来。徐晟督军在后,宋军正欲尽数登岸,忽地两厢一阵乱箭,射杀数十人。晟大惊,忙舞枪步下抵挡。周围宋军各执藤牌护住徐晟。李祐闻听身后梆子响,情知不妙,忙率军杀回。正在此时,只见四面八方涌出金兵无数,人人手提一把弯刀,冲散宋军阵列。徐晟、李祐慌忙应战,怎奈兵微将寡,且战且走。

原来完颜匡见江上夜间大雾,早已伏兵一万余人。徒单镛、徒单显各率军三千掩杀过去,逼得宋军进退无据。完颜匡亲率四千余人沿岸布防,拦住归路。徐晟、李祐并力死战,眼看天将拂晓,江陵城中人马尽数杀出,欲将宋军围而歼之。徐晟疾曰:“贤侄引兵快走,老夫抵挡!”祐只得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将数百兵将尽数赶上舟船,又翻身来救徐晟。正遇完颜匡大战徐晟,晟使开家传金枪法,匡刀法凌厉,二人杀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败。祐大吼一声,几步过去一戟挑开两般兵刃,奋力一戟砸在刀杆上,震得匡双手虎口皆裂,大刀险些脱手。祐大喝一声:“叔父随我来!”一杆戟杀败金兵数千,直上舟船。完颜匡命人连连放箭,晟身中三箭,臂中一箭,狼狈而走。徒单弟兄正欲追赶,完颜匡喝住众人,曰:“不必追了,方才那员使银戟的小将着实利害,你等非他对手。”

徐晟等退回鄂州,见麾下人马十损六七,生还者中枪、中箭不计其数。晟遂命驻扎城外,只等元帅前来。只五日过后,孟宗政大军已至。徐晟、李祐慌忙前来报知前事。宗政闻报曰:“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多虑。完颜匡守把江陵,实乃吾军劲敌。”命毕德卿、陆文龙率军安营扎寨,与孟珙二人查勘江陵地势。父子二人登上鄂州城楼远眺,见江陵城城高近十丈,砖土坚实。城楼护卫足有数百,角弓弩等安放到位。宗政看罢叹曰:“江陵城如此坚固,易守难攻,怎好攻克?”珙曰:“父帅,江陵南接长江,北临汉水,西通巴、蜀,四战之地也。得之者便可长驱直入。退可保蜀中腹地,进可复中原失地。行征伐时,粮草、兵马、军械源源不断。如今失了江陵,吾军出征须经千里江路,越蜀、滇山河险阻,倘一时不慎,进退失据,祸及三军。”宗政曰:“言之有理,昔日吕子明白衣渡江,取了江陵一城,便定了荆襄九郡。关公败走麦城,命丧临沮。”忽地想出妙计来,抚掌笑曰:“好也!好也!此计若出,完颜匡授首只在即日。”忙与珙回营,下令魏昌引一千人马驶入长江,趁夜色江雾弥漫之时,聚众擂鼓。若金兵杀来,不必交战,迅速回营便是。如此行事十日,候令听调。又命陆文龙率五千精兵北上汉水,直取襄阳,务必五日内生擒守将,取了城池。得城后不易旗号,只命守将写下求援书信,差快马送至江陵,调江陵人马出城。命扈再兴、陈孝庆各引三千人马伏于汉水东南岸,见江陵人马渡河时痛杀之,不得亡走一人。命罗郊、李祐各引一万大军沿长江水路绕至江陵之后,俟将令到日,济水攻城。

众将领不明就里,又不敢多嘴,各自接令去了。宗政留毕德卿等守营,与孟珙、孟琛、孟璟、孟瑛四子亲率三千人马渡过长江,沿岸结下水寨。完颜匡本令徒单兄弟沿岸布防,不得使宋军渡江。孰料魏昌夜夜擂鼓而不战,金兵劳累不堪。徒单镛、徒单显亦无心守卫,只做不知。故此三千宋军如入无人之境,驶入江岸。完颜匡得报大怒,传命徒单显镇守水寨,徒单镛率五千人马出城搦战。宗政命各营坚守不战,命孟珙将一千水师,携火铳十支前往焚烧敌军水寨。珙奉命驶近水寨,命人架起火铳,点起火箭,纷纷射去。一时间水寨木栅大火四起。徒单显接报忙引军救火,又派数十舟师出寨迎击。正是秋凉时节,西北风正盛,金兵船只迎风而进,行驶速甚。孟珙命小船先走,自引大船上数百人,引弓搭箭射去。金兵本不习水战,站立不稳。又见羽箭纷纷而下,溺水者不计其数。珙眼明手快,一弓三箭,正射在帆弦上。帆崩而船毁,千余金兵尽数落水而死。

徒单镛正在水寨前讨敌骂阵,三公子琛屡屡请战,元帅不准。不一时见孟珙归来,大喜,遂命琛、璟将左右两营兵马,出寨击敌。徒单镛正比城结营,忽报宋军杀来。镛忙绰狼牙棒,上马来迎。当先遇着孟琛,琛执双斧来劈,镛棒横十字架住。不想琛力大,只震得徒单镛坐不稳鞍桥。二人圈回马来复战,琛暴喝一声,左一斧磕开狼牙棒,右一斧将镛劈下马去。金兵见主将阵亡,忙做鸟兽散了。孟璟跳下马来一阵砍杀,连斩数人,大败金兵。弟兄二人收兵回报孟元帅。元帅大喜:“完颜匡经此一败,料他不敢出城再战。如今只看魏昌将军与陆老千岁了,若两处得手,江陵必败。”当夜庆功,又大开营门。完颜匡远望宋营,见灯火通明,寨门大开,疑有埋伏,不敢进兵,只命固守城池。

再说陆文龙率铁骑五千渡汉水北上,将襄阳困住。襄阳守将本宋降臣高士元,见城下兵马皆用冀王旗号,便知是陆文龙前来。士元自度文武不足而胜之,乃命人奉上玺绶,愿纳城归降。文龙得书又惊又喜,命送送书人回报士元,来日开城,率府中官吏来见,不得携兵刃。

次日果见高士元携文武众官吏来降,文龙恐入城有失,命兵士将士元五花大绑,押入城中。又命写下求援书信,士元惧甚,提笔立就。文龙乃将其监在狱中,差专人日夜守护,不得私探监牢。

书信送至江陵府,完颜匡见信大惊,曰:“襄阳若失,吾军休矣。”疾令徒单显尽起水军往救之,又派去一万大军襄助。早有探马蓝旗报知孟宗政,元帅大喜曰:“好也!江陵守军不足五万,今十去六七,焉能不破?”使人报毕德卿,督办船只过江,来日便要取江陵。德卿接令后,忙命人准备船只,趁夜色渡河。沿路又遇魏昌船队,趁夜攻打金兵水寨。那水寨中人多是降金汉人,金人岂懂舟师调度?见毕德卿、魏昌势大,不敢迎敌,被打破寨门,各自逃命去了。宋军遂据长江南北两岸。

次日五更时分,完颜匡已得报,长江水寨尽失,孟宗政已具长江南北。匡曰:“无妨,水寨非我辈所长。吾已令人往救襄阳,待两处合兵,何愁宋军不破?”孰料候到午时,忽有军兵来报襄阳消息,匡忙问曰:“襄阳如何?”那军士曰:“冀王陆文龙率五千精兵夜袭襄阳,守将高士元不战自降。陆文龙命他修下假降书,诱我军前往。不想沿途遭宋将埋伏,徒单将军战死,万余人马全军覆没!”匡闻言大惊,转而叹曰:“罢了,吾用兵多年,不想中了宋人调虎离山之计!”未及感慨,又有人来报:“将爷,宋人架起床弩、抛石机等,猛攻城池。”匡怒曰:“孟宗政欺我太甚!”令人取披挂来,便要率全军出战。

杀至城门口,城门官阻曰:“将爷留此有用之躯,尚可与宋军一战,何必自送死邪?”匡曰:“吾受狼主厚恩,焉肯弃城而走?”遂不听劝,执意杀出城去。出城来见宋军骁勇,惊曰:“若以此师敌泗、楚之兵,岂能大败?”顾左右问曰:“这孟宗政何许人也?”有人答曰:“止道他乃岳鹏举麾下大将孟林孟邦杰之子,昔日三关上六郎老元戎杨景盟弟孟良之后。”匡曰:“此人在彼,可保宋室二十年无忧矣。”正说间,忽一支流矢飞来,正中匡左臂。左右忙来看护,匡忍痛拔箭疾曰:“速速杀敌,宁战死疆场,绝不屈膝而降!”手舞赤铜刀直取宋军大纛。此处正是毕德卿督战,见一人舞刀杀入军阵,如入无人之境,忙问曰:“那敌将何人?”答曰:“完颜匡也!”德卿怒曰:“看吾擒他!”摘下金刀便来相迎。匡正杀得性起,见一白发老将,手提金刀前来,问曰:“老匹夫何人,某家刀下不死无名之鬼!”德卿厉声曰:“贼子听真!吾乃大宋皇帝陛下驾前锁阳王毕德卿是也,奉孟元帅之命,取尔首级立功!”匡大怒,横刀来战。二人杀了五十余合,匡终是右臂少力,一着不慎,被德卿望腿上一刀,连皮带肉削下一片去。匡哎唷一声,拖刀便走。不想迎面又来一小将,横滚龙刀曰:“呔!完颜匡哪里走,大公子在此等候多时了!”却是孟璟。完颜匡怒发冲冠:“娃娃休得无礼,看刀!”催马来战,与璟杀了八十余合,各自逞凶,不分胜败。身后孟琛赶来,见兄长难胜,叫声:“哥哥休怕,贼将休狂,三爷爷来也!”催马当先便是一斧。匡正欲回身抵挡,不想孟璟刀沉力猛,腾不出手来。也是命不该绝,琛一斧劈将来失了准头,只将左臂斩下。

完颜匡啊呀一声,险些跌下马来,忙虚晃一刀便走,璟、琛紧追不舍。看看来至城下,忽见城中杀出一支人马来,亦是宋军旗号。为首一员大将银面黑须,手使凤翅玲珑亮银戟,却是李祐。祐横戟点指道:“完颜匡,还识得某家麽?江陵已被某家夺了,今日便是你丧身之日!”匡曰:“今日便是单手独臂,亦要斩汝狗头!”祐抖银戟刺来,匡单手提刀抵挡。杀不五合,祐奋力一戟锁住大刀,挑出多老远去。复一戟正搠在咽喉处,匡死于马下。祐命人斩了完颜匡首级,手提人头赶至乱军中曰:“金兵听真!尔等主将完颜匡首级在此,速速投降,可保性命,若有负隅顽抗者,下场一般!”金兵见状,纷纷弃刀而降,宋军遂得江陵。欲知征西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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