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哲的心猛地一沉,骷髅人是什么意思,他们真的是一类人?
“怎么?不信?”骷髅人似乎看出了姬哲的心思,虽然不曾开口,但一道充满了蛊惑的语气,从他的胸膛处传了出来,“你是不是不能修炼,是不是经常被人看不起,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都和你格格不入?不错,这些你肯定都经历过,和我一样!”
姬哲没有说话,他很想反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个骷髅人说的是事情!作为名震大陆的狂刀家族的传人,自他出生的时候,就被无数的人期待,受到无数人的关注,得到了无数的赞扬,一切应有的光环,他都曾冠带过。然而,就在他四岁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他被人发现自己居然是阴阳体,那个于修炼绝缘的阴阳体,无数期待的眼光,变成了嘲讽。无数的关注,变成了冷漠。无数的赞扬,变成了戏谑。当时无知的他,还天真地问他的父亲,什么是阴阳体。可是,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直到现在,他依然记得当时他的父亲的表情,是那样的木讷而绝望。以往的雄姿英发,都忽然间消失了,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而且,脸上隐隐有着泪痕,不可一世的狂刀十二,居然哭了!
当然,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能理解先辈们的心情,直到他慢慢长大……
面对着骷髅人话语,姬哲没有说话,他不想认同骷髅人的话,可是他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让骷髅人继续说下去。
“你是不是很恨?恨自己的无能,恨世界的无情?”
姬哲沉默不语。
骷髅人眼中的火焰急速的跳动着,语气激动,声音低沉而蛊惑道:“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让你可以摆脱这种宿命,你可以进入修炼者的世界,并且,比所有的人都要强,你可以让这个世界臣服在你的脚下,你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的话,你会怎么办?”
姬哲眼睛陡然睁得大大的,一种不真实感忽然涌来,一时间之间,他的脑袋中嗡嗡作响,失去了所有的想法。能够进行修炼,能够变得比任何人都强,这是他早就梦寐以求的事情了。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就开口问道:“你如果能让我修炼,任何事情我都能够做。”
骷髅人桀桀笑着,好一会儿才说:“修炼这种功法的人,需要心智坚定之辈,你先把她杀了,我就告诉你修炼的口诀!”他眼眶中的火焰,飘向已经昏迷了的女孩身上。
杀人?姬哲一个冷战,清醒了过来,他与她无冤无仇,就为这了这么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修炼的功法,就要把她杀了?姬哲做不到!
姬哲冷静了下来,慢慢说道:“我父亲已经找到了让我修炼的功法,所以我并不打算向你学习!”他又不是傻子,他的父亲打算把他带到奇骨宗拜师学艺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的心中一直有些抵抗,堂堂狂刀后人,居然要向外人学艺,这不是家族的耻辱吗?
“哈哈,”骷髅人大笑几声,语气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说道:“你现在的小命儿都还在我的手上,你能去哪里修炼。”
姬哲毕竟才十二岁,一听骷髅人的这番话,脸色一白。但他却很坚强,眼睛直视骷髅人,没有丝毫的退缩。
骷髅人眼眶中的火焰跳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道:“放心,因为你和我同为阴阳体,所以我不会杀你。而且,我还可以放你出去,但是你出去以后,可不要后悔!”
一听骷髅人这么说话,姬哲惊喜万分,他想对骷髅人说声道谢的话,可是看见骷髅人可怕的样子,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出去以后,要修炼什么功法,我提醒你,阴阳体,阴阳互济,本为一气。如果你觉得自己的阴阳之气快要分开了,可千万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那离你的死亡已经很近了!”
姬哲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事实上,他现在还不知道骷髅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骷髅人眼中的火焰又跳动了几下,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他的右边,一条黑暗的通道缓缓出现,通道里面,黑雾滚滚,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
“出去吧,出去以后,别告诉其他人我的存在,否则,即便你没有在这里,我也一样能杀了你!”这是骷髅人最后的话。
姬哲背着少女,一步步走进了黑暗通道里面,他直觉感觉他,骷髅人如果想要杀他话,易如反掌,所以,他没有怀疑这条黑暗通道是不是陷阱。
在踏进了黑暗通道的最后一刻,姬哲回头看了看骷髅人。只见骷髅人默默地低下了头,眼眶中的火焰,不在明亮跳动,变得十分微弱,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姬哲有些同情,他觉得这个骷髅人独自呆着这个地方不知多少年,应该很……落寞吧!
踏进黑暗通道的一瞬间,姬哲忽然觉得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而他本人,也晕头转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爬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重重的,似乎压着一块软绵绵的石头。
“啊,找到师妹了!”
还不待他回头看个明白,忽然听见一声惊叫声。紧接着,他就听见了一群脚步声跑来,不多时,就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姬哲晕晕沉沉,脑袋似有千斤,他迷迷糊糊转头望去,就看见一张俏丽的脸蛋和他近在咫尺,甚至她的呼吸,他都能完全感受到。与此同时,以同样姿势趴在他背上的少女,也睁开了眼睛。
“啊~”她发出了一声大叫,也不知道刚刚才醒来,哪里来的力气,一只小手猛地拍在了姬哲的脑袋上。
“砰。”姬哲的脑袋和冰冷的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一下子,他就又昏迷了过去。
当姬哲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臭小子,你终于醒了?”
姬哲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父亲姬道,正坐在床边看着他,在床的旁边,还站着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我的头好疼啊。”姬哲摸了摸头,偌大一个包,正顶在脑门上,能不疼吗?
“没有时间说别的了,姬哲,我问你,你愿不愿意留在奇骨宗拜师学艺?即便是有生命危险?”姬道看着姬哲问道。
姬哲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一副这么认真的样子,看得他心中都有些发毛。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更知道自己对家族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愿意!”姬哲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他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回答,他就要十年以后,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爷爷奶奶,和和其他的先辈们了。甚至,有可能这就是最后一眼了!但是,他不能回答‘不愿意’,因为他有着自己的骄傲,他要让那些从小就看不起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他要让那些嘲笑他们家族的人,都后悔曾经的冷言冷语。
“好!”姬道欣慰的说出了一个字。他眨动了几下眼睛,不让眼泪留下了,但眼眶还是止不住的湿润了。他比姬哲知道得更多,少年的这一个回答,很可能就是父子俩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但是他的儿子,却能不畏惧生命危险,毅然决然的答应了下来,当父亲的,怎么能不对此感到骄傲呢?
“哲儿,你快来见过云鹤爷爷。”姬道指着一个身材并不是很高的老人,他的眼睛中,不是闪过妖异的红芒,很是显眼。姬道接着说:“你以后就叫他师傅,知道了吗?”
一个简单的拜师礼仪,就在这个小小的屋中完成了。
在仪式完成以后,姬道就急匆匆的走了。他临走之前,对着姬哲说了最后一句话:“保重,希望十年以后,还能再见!”
姬哲哭了,自有记忆以来,他第一次哭了,父亲的一句话,让他感受了这几年来,父亲所承受的压力,更能感受到父亲此时的沉重的心情。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相信,未来,还有再见面的一刻!
从第二天起,姬哲的生活完全变了。他得到了一本古谱,上面字迹很是模糊,而且繁奥无比,每次他阅读的时候,都需要他的师傅,也就是皓云鹤在旁边帮他翻译,饶是这样,姬哲每天依旧抱着这本古谱滋滋不厌的看着,像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片刻不离身。
姬哲每天都根据古谱上面的记载进行修炼,慢慢的,他居然能察觉到游离在他体内的阴阳二气,这是他从不曾感受到的,这让他欣喜若狂,每天更是如获至宝,连房门都不轻易踏出。
皓云鹤是姬哲接触最多的人,也是姬哲最信任的人,他知道这是他爷爷,也就是狂刀十一的至友。所以每次有了新的突破,他都会兴致高昂的告诉皓云鹤。因此皓云鹤对他的情况十分了解。
皓云鹤不止一次暗自叹气,这姬哲真的是天才,相比于奇骨宗的历史中,曾经记录修炼过这门秘法的其他几人,姬哲的进步可以用神速来形容。举个简单的例子,以往那几人就是在探查到体内阴阳二气的时候,最快的一个人,也用了二十天的时间,但姬哲,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
这样的天赋,连奇骨宗的长老们都惊动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兴奋,因为他们知道姬哲所修炼的秘法,他们都早已认定,他的每一次进步,就离死亡更近一点。
皓云鹤更是愁容满面,他一方面惊叹姬哲的天赋,这样的天赋,如果修炼狂刀家族的《凌神决》,他的成就,肯定不会低于他的先辈们。另一方面,他很担心,作为至友的后代,他自然希望姬哲修炼慢一点,这样,至少能多活几天,最好的是,姬哲不能学会这门秘法。这样虽然他会一生碌碌无为,可是,他至少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
皓云鹤几次想要开口劝姬哲,可是每次看到姬哲那由心底展现的笑容,他都不忍心开口,这孩子,童年不知受过不少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