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玉伯靠在岩壁上,抬头望着黑黢黢的洞顶。这个山洞一直往上延伸,空间愈来愈小,但洞顶却不是完全封闭的,依稀能感觉到高处传来的风流。
“你一直对我的经历很感兴趣,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告诉你吗?”公孙玉伯的脸依然望向洞顶,突然问公孙德。
“不知道,或者说猜不准。”公孙德说。
“那你猜猜?”公孙玉伯说。
“你怕我说出去?”公孙德试探着问道。
“你不想告诉我?”公孙德笑嘻嘻的又问道。
“我当然想告诉你。”公孙玉伯说道。
“那你现在告诉我吧!”公孙德说道。
“你不猜了?”公孙玉伯问道。
“不猜了。”公孙德说道。“既然你打算告诉我,我还浪费这个精力干什么。”
“对,不要在不需要使用精力的事情上浪费精力。我正准备告诉你。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不告诉你的原因主要是怕你被冲动困扰,当你知道我的经历和目的后,你自然会想到去模仿,会有一种压抑着的冲动在你身体里产生,时间一长,你就会被这种冲动所召唤,即使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会被这种冲动所消耗。完成我们家族的复兴大业,坚毅、勇气、机智、谨慎缺一不可,我可不想让你的这些优点在于你内心的冲动中渐渐磨损。”
“那也许会鼓舞我的斗志!”公孙德说道。
“旺盛的斗志你能坚持多长?你要知道,旺盛的斗志是需要你的精气神来支持的,是一种潜力爆发的状态,你能坚持几年?”公孙玉伯说道。
公孙德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几年,但是他的斗志已慢慢被点燃。
“我今天告诉你,就是为了激发你的斗志!从今天起,这个重任就从我肩上落到你肩上!”公孙玉伯的话语随着情绪的变动逐渐高昂。
“想不到我在这个山洞里已呆了十年了……”公孙玉伯话语中透着凄凉。十年前的一幕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当年,他的目的被人发现,他的身份被人怀疑,随即遭人追杀。身受重伤的他在甩掉追兵后,悄悄的逃入了这个谷中。在这里,他碰上了自己的侄子,年仅六岁的公孙德。令他欣慰的是,这个侄子聪明异常,既可以传承他的衣钵,也可以承担起家族的任务。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的大哥知道自己在这里,以大哥的性格,必然不会让他独自凄凉的隐身在此,这样,他们家族的秘密极易暴露。权衡之下,他选择了隐瞒自己的信息,只告诉了公孙德一人,而且让公孙德隐瞒了十年。这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是多么的不易,不过公孙德的这种性格,却让公孙玉伯看到了家族复兴的希望。
十年的时光,这个肩负重任的侯门子弟却呆在这个狭小的山洞里,而山洞外的公孙定伯却丝毫没有他的信息。十年的时光,他的满身锐气丝毫未减,只是力有不足。这一次,找到了自己的替身而且还是至亲之人,也许上天对他还算公平。
“你坐到我对面来!”公孙玉伯很平静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说话,都不要有任何动静,否则我们将功亏一篑。”
公孙德依言挪到了公孙玉伯的对面,坐了下来。公孙玉伯将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指在了公孙德的印堂穴上。公孙德先感到一阵晕眩,然后一阵阵暖流沿着公孙玉伯的手指传了过来,登时大脑一片空明。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动、不许说话,一切听我安排。”公孙德感到自己的脑海中传来了公孙玉伯的声音。他分不清是公孙玉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公孙玉伯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此乃‘灵犀术’,是修仙之人不用说话即可交流的一种方式,功力较潜的人是无法互相感应的,必须通过身体的接触才能进行简单的交流。虽然你跟随我修习了这十年,但我现在使用的“灵犀术”则与平常的‘灵犀术’大为不同。此种‘灵犀术’甚为损耗精力,但却可将我心中所记之事和功法秘诀直接转授与你,就如同你自己的记忆一般。我气数将尽,现以身体内残存的精力实行此术……”
公孙德“听”到此处,身体一震。公孙玉伯严厉的声音又从脑海中传了过来“不许动、不许说话,否则于我生命无益,此术也不能施展完全。”
“我们家族承担这个任务的人必须先假死,然后换一新身份。否则,一旦事情败露,以我们家族现在的实力,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我当年假死之后……”
公孙玉伯“说”自己气数将尽之后,公孙德虽然硬生生的安抚下自己的情绪,但是,精力却不能十分集中,他一直在感觉公孙玉伯的呼吸。公孙玉伯仿佛知道公孙德的心意,在公孙德“脑海”中的口气也不再严厉,而且他也不管公孙德是否全心全意的在感知他的灵犀术的施展,自顾自的将自己所要传达的信息送至宋孙德的“脑海”中。
公孙玉伯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公孙德的情绪又产生了一些变化。公孙玉伯只轻声“说”了一声“别动”,继续施展自己的“灵犀术”。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公孙玉伯仿佛使劲全身的力气说了一声“好了”。公孙德这次听的很清楚,话音是从公孙玉伯的嘴里传出来的,果然结束了。
公孙德一高兴,刚想起身,却感觉脑子昏昏沉沉,有点发蒙,仿佛脑海中充满了许多与自己不相干的事物。
“你先坐着歇一下,等一会儿就好了。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公孙玉伯的声音有气无力。
“二叔……”公孙德刚想张嘴。
“继续歇着。”公孙玉伯又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公孙德只得从命,他静静听着公孙玉伯的呼吸,发现公孙玉伯的呼吸已变得平缓,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呼吸有气无力。
又过了一会儿,公孙德终于感觉自己不难受了,他挪动身体靠向了公孙玉伯。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公孙玉伯的呼吸已经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