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伯说是来“叫阵”的,可这刚叫了几个回合,就忽然火大杀了下来,这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司马师伯上山以来,除了第一次出手温和一些外,其他每次出手,天雷、引火、镇山矛,每一击都会有数十只灰飞烟灭,这样的行事风格,似乎与我们师门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吧。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我耳边就传来司马师伯的声音:“为道者,善恶分明,虽然凡是以‘善’为先,可遇到极‘恶’之鬼,也要拿出一些快意恩仇的气概来,若对所有事都‘善’,那‘善’就会变成懦弱。”
这个道理似乎很高深,我一时不能完全了解,不过也是隐隐感觉司马师伯这么做似乎也不算是错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又是数十只鬼扑了过来,它们完全不惧毁灭,犹如飞蛾扑火一般,而司马师伯也是毫不客气,右脚抬起再次重重落地。
“轰!”
这下我就看清楚了整个镇山矛施法的全过程,高空之中数道金光闪过,然后化为一根根长矛,然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全部不偏不倚地钉在再次重来的鬼的后背上。
与刚才一样,这些鬼原本悬浮的虚幻身体,就重重落到了地面上。
“灭!”
司马师伯这次生意更大,这些本钉住的鬼,也就随之化为了无有,跟刚才的情形一模一样。
可接下来的场面却让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因为整个后山的鬼全部围了过来,足足几百只!
他们每一个都带着憎恨的眼神,怒视着我们三个,特别是司马师伯,而在这几百只鬼的身后,就漂浮着一个红衣的无颜女鬼,它身上的红色衣袖随着阴风飞舞,分明是漆黑的夜,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那些鬼却看的真切。
这一幕虽然我和韦威都经历过了,可这次是在深夜,更有感觉,所以我心里比起上次就更加发毛了。
所以我就去问司马师伯:“师伯,接下来咋办?你一个镇山矛能把他们全灭了不?”
司马师伯摇头说:“镇山矛每次最多二十根矛,这是仙人之矛,是一位地仙神通的大师赠予我的力量,有数量限制的,而且我每天只能用三次,刚才用掉两次,接下来还能用一次。”
我再问:“那天雷呢?”
司马师伯没回答我,而是对左青木说:“青木,你也历练一下吧,这些鬼既然袭击我们,那我们灭了他们也不算过错。”
左青木点了下头就道:“是,师父,我这就照办!”
说着左青木桃木剑挥舞了几下,取出一张雷符,用剑一挑,然后就开始念动咒诀,引动雷符。
本来我认为左青木会等到那些鬼靠近他了,他才发动雷符,可没想到,他竟然快走几步,跳下荆棘窝,反而冲着“鬼群”冲了过去。
左青木面对鬼群,毫不退缩,一个雷符打下,瞬间就有两个倒霉“鬼”被雷符打的烟消云散了。
一下干掉两个黄页鬼,如此看来左青木这些年来的道行也是精进了不少,或许是跟那场三虹奇观的机遇有关吧。
有桃木剑和淘宝护身,那些鬼并不敢靠左青木太近,只是远远地对着他示/威,偶尔有几个试着扑上去的,也是被道袍的威力的给弹开了,可我也是发现,左青木的道袍正在受到的阴气的侵蚀,它的护身效果正在急速地减弱。
此时司马师伯又是发动了一次镇山矛,离我们最近的二十个黄页,顷刻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同时司马师伯也是对我说道:“小勇,你也该去试试伸手了,不过别离太远了,否则我就很难护着你周全了。”
果然我也是要出手的吗?
说实话,我见过的鬼很多,也送走过鬼,可如果要让我灭“鬼”的话,似乎我还没有做过,所以我就开始有些犹豫,这些鬼也是人的‘魂’的变的,我灭掉它们,它们不能再如轮回,那我岂不是变相的杀了人?
见我犹豫不决,司马师伯就道:“小勇,为道者,降魔驱鬼本来就是常事,如果你有太多的思想负担,那你迟早是会被妖邪所害的,他们想害你的时候,可不会考虑你是不是一条命!”
司马师伯说着,又是一道天罡镇魂术扔了出去,正面冲过来的两个黄页鬼就直接被击中,而后卷缩、萎靡、消失了!
以我的道行,如果用天罡镇魂术打在黄页鬼的身上,最多把它们打成重伤,如果要灭掉的话,还远远不足,可司马师伯竟然仅凭这个道术就灭掉了两只黄页。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到了我和韦威第一次的这后山见到的那个白衣小女孩,只不过它身上的白色光芒竟然换成了黄色,也就是说它进阶了。
更重要的是,它看起来很暴戾,它不停地对着呲牙,吐阴气,它仿佛很厌恶我,而我也是很快感受到了她的心声,它说,它要杀了我!
我心里不由一愣,它前几天看起来还是一个懦弱的小女孩儿,可是现在却……
司马师伯拍拍我的肩膀问我:“看来它是冲着你来的。”
我点头说:“嗯,第一次来这后山的时候,我见到的鬼中,就有它,那个时候它才不过一只白衫鬼,而且感觉有些胆小,可现在……”
司马师伯打断我说:“这阴气养鬼,能让它们进阶很正常,最重要的是,这阴气还能让这些鬼变得暴戾,而且凶残!”
再接着我就看到,那天我看到的一家子鬼竟然一个一个地头出现在那个小女孩儿的身后,包括那个老头子黑影鬼。
他喵的,他们似乎都是冲着我来的。
鬼都有一个共性,那就它们会先缠着他们认识的人,而我很不巧地跟这些鬼有过一面之缘。
司马师伯就说:“小勇,你如果再犹豫,你可就要吃大亏了。”
我心一横,提起桃花镜大声就念了一道天罡镇魂术的咒诀,而后借着桃花镜将其射向了那个黄页小女孩儿。
“嘭!”
那黄页小女孩儿竟然没有躲避,就那么被我的天罡镇魂术直接打中,它的身体瞬间倒飞了出去,然后就飞进了一处荆棘窝中,不过很快我就看到它张开嘴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噬阴气,再接着它被我打出的伤势,竟然飞快的愈合了。
这下我就彻底愣住了,看来这些鬼如果不能一招消灭的话,它们还会飞快的自愈,这他喵的简直就是开挂啊。
司马师伯招了两道天雷挡住袭击他和左青木和一些“鬼”后就对我说:“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以最快的速度灭掉这些鬼了吧,如果我们不灭掉他们,那么他们就会反过来灭掉我们,因为他们的伤势可以借着这里的阴气快速治愈。”
我点点头道:“知道了,可是我并没有一击必杀的杀招!”
司马师伯笑道:“你一招打不死,不会多打几招吗?笨的要死!”
额……
我打了那个小女孩儿后,它的家人,不对,是家“鬼”就不干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鬼就冲着我扑了过来,我来不及多思考,随手两张雷符就拍了出去。
“轰——轰!”
两个黄页鬼也是被我雷符炸的飞了回去,只可惜我的道行有限,施展雷符的威力也有限,不能向左青木那样一击必杀。
不过我却不死心,紧跟着两个天罡镇魂术就扔了过去,径直拍在这两个鬼的额头上。
同时我的身子也是跳出去,拿起桃花镜,对着他们的胸口就重重地砸了下去。
“轰!”
“轰!”
两声闷响之后,我眼前的两个黄页鬼也是终于开始慢慢消散,他们的魂魄被我给打散了。
我心里不由一怔,赶紧又退回到了司马师伯附近。
司马师伯就道:“这是大道的规则,你不必多想,就算你不灭它们,天道也会惩罚它们,可能比灭掉它们还要惨。”
比消失还惨的事儿?我想不到,我在灭掉两个黄页鬼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一种负罪感,因为我经历过太多善良的鬼,它们让我觉得鬼性大多数都是善良的……
见我又开始动摇,司马师伯就说:“小勇,如果你准备在大途上走下去,那么你就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责任,你是要维护的是‘人’的利益,而非‘鬼’,鬼本来就是大道之外的产物,我们为道者要做的就是尽量的减少它们,维持大道的平衡,有时候我们的手段可能会很残忍,可这就是道,也是因此才有了道术了!”
隔了一会儿司马师伯就又说:“如果每只鬼都能被送走的话,那除了送魂术以外的道术还有什么用?”
我愣了一下问道:“司马师伯,您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后山的这些鬼,都已经没有送走的办法了?”
司马师伯点点头说:“没错,这山顶就是分界线,山的正面阴气较弱,而能到正面的鬼,说明它们对阴气的依赖较小,还可能被送走,可常年窝在后山被阴气侵蚀的这些家伙,那就彻底没救了。”
这些鬼,都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