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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老酒鬼

王国的西北方有一片沙漠区域,这里荒无人烟,寸草不生,到处可以看见一些动物的骸骨,每晚甚至还将面临风沙骤起的恶劣天气,如此不毛之地埋葬了许多探险者。而周边的村民如果来回于各个村庄,往往会选择绕很长一段路,为的就是避免进入这个死亡地带。

此时此刻,在沙漠的中心区域却静坐着一名旅人,他闭着双眼,用一些粗麻破布将自身包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容貌。而他的两旁则坐着两头魔兽——暴走骆驼。作为沙漠之舟,骆驼的作用不言而喻,它的魔兽种更是适应恶劣的环境,背部的驼峰不但能储存能量,还能变成一把巨伞,为主人抵挡风暴的侵袭,那名旅人眼下就如同一尊石像处于两柄巨伞的保护中。不过这类魔兽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性格十分暴躁,时常会攻击其他生物,甚至同伴。

就这样过了很久,那两头魔兽突然站立起来,睁开双眼,嘴里发出阵阵低吼,仿佛有其他生物侵犯了它们的领地,而那名旅人依然纹丝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这番动静。

不一会儿,远处出现了另一头暴走骆驼,缓缓向旅人走来,它的背部驮着一名女孩,她一头紫发,瞳孔也呈现幽暗的紫色,而手中却拿了一把怪异的武器,一头是魔法杖,另一头竟然是一把镰刀。这些迹象充分表明,她正是那黑桃公主卡捷琳娜。

“怎么啦?不欢迎我吗?”卡捷琳娜来到了旅人跟前,只见她双手伸向那两头早已暴躁不安的魔兽,一阵轻抚之后,它们居然安静下来,再次趴了下去。

“拜托你下次不要选择这种地方好吗!走那么长时间很无聊诶!”卡捷琳娜抱怨道,随即她拿出一块红色的宝石,递到旅人眼前,“你要的绯红之星我给你带来了!”

旅人猛然睁开眼,一股雷霆万钧般的元力气息散发出来,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黑色,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亮光,若与他对视,就像看着那浩瀚无垠的星空一般。

“谢谢,这是真正的绯红之星。”旅人开口道,不过这声音听上去并不来自于他的口中,而是像从四面八方浮现出来一般。

卡捷琳娜似乎习以为常,她丝毫不感到惊讶,而是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幸亏我也出手了,不然魅影独自面对那种混乱的状况,也未必能成功呢!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让魅影两个月前就选择那个骑士团,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接受护送任务呢?”

“只要在那骑士团选择任务时再写上这个委托就可以了,”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天的任务板上,除了这个委托外,其余的都是些报酬很少,不入流的任务吧。”

“哇!你连协会分部的联络员都搞定了?”卡捷琳娜奇道。

“这并不难,重要的是当初选择对哪支骑士团下手,要确保他们急需钱财,实力也不能过于强大,不然你那位朋友也不容易对他施展法术。”

“看来如今骑士协会也并非密不透风呢!”卡捷琳娜站起身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沙粒,向旅人一摊手道,“你的要求已经完成了,那我的呢?”

“呵呵,烦请再等上几日。”说完,他收起绯红之星,闭上眼睛,又变回了一尊石像……

“呀哈!终于自由了!”王国东部,两名少年在一条小道上行进着,其中一人时不时地跳跃起来欢呼一番,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另一人此时便扭过头去,装作不认识他。

“难道你不兴奋吗?我们可以到处去玩,又可以赚钱,这就是理想中的生活嘛!”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已经高兴了一整天了,不觉得累吗?”

这两名少年正是贝尔与加雷。学员们在通过最终测试后,便互相道别,各奔东西,而他们二人作为好友,打算一同去协会分部进行骑士注册。只是贝尔希望在这之前先回到自己成长的鲈鱼村,将这一喜事告知村民们,于是加雷便被他连拉带拽地‘邀请’过来了。

作为鲈鱼村的村民,贝尔却并非生于那里,他没有父母,身世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村民们都说他是被村里的一个老酒鬼捡来的。要说老酒鬼怎样捡到了这个无赖,那就要先说说这个老酒鬼,因为他同样不是鲈鱼村的村民。

很多年前的一天,村口缓缓走来一个叫花子,他步履蹒跚,衣不遮体,浑身散发着臭味,一阵风吹来,衣服上的补丁也吹下来不少,他捡起其中一块擦了擦鼻涕,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熏倒了周围的几只鹅,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胡话。

村民们见他可怜,便要给他点吃的,没想到这叫花子啥都不要,嚷嚷着只要喝酒,村民摸了摸他的脖子,对他说道,“你都快死啦还想着要喝酒?”那叫花子作势要抬起手来,突然一下子昏死过去。这可吓坏了那些淳朴的村民,赶紧叫来了村长。村长倒是见多识广,过来一看便说,“大家不要害怕,这老头天生好酒,只要给他酒喝就没事了。”于是村民们拿来了一大桶酒,直接把他的脑袋也摁到了桶里去。

第二天,村民们过来一看,那么大一桶酒已经空了,那叫花子正缩在桶里呼呼大睡。众人把他拉起来试图让他离开这个村庄,没想到一见到村民,他居然又吵着要喝酒,这下倒好,村民们也傻了眼,叫花子见拿不到酒,索性钻回桶里赖着不走了。

村民们没办法,只好又叫来了村长,村长过来后说了半天也不见动静,只好叫来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打算连人带桶扔到村外去。那叫花子见众人打算动手,便一下子跳了出来,对村长吼道,“我说你呀就这么点出息,不就几桶酒嘛,我能为你们带来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呢!”见众人疑惑地看着他,叫花子晃着脑袋,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早见你们出海捕鱼,要我说,这种捕鱼方式早就不行啦!”这话可引起了众人的不满,给你吃喝,居然还对我们指手画脚。

叫花子也不管众人愤怒的目光,冲到海滩边上抓起一条渔船就推进了海里,过了好一会儿,居然载了满满的一船鱼回来,甚至差点弄沉了渔船。村民们顿时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见众人吃瘪,他得意地说道:“看吧,你们就让我在这里住下,酒也让我喝个痛快,我就每天为你们出海捕鱼!”村长一算计,这每天喝点酒算什么,按这种捕鱼速度每天拿些鱼出去换几桶酒回来也是绰绰有余了,当即一拍大腿道,“强壮的男人们,给这位老伯盖个好点的木屋!”说完便和这叫花子称兄道弟地走了。

由于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又嗜酒如命,村民们便直接喊他老酒鬼。老酒鬼每天为村里捕一大船鱼,还时不时地会抓一些飞禽走兽回来,期间有几个男人想偷偷跟着他,看看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没想到一出海便怎么也追不上他,所以这老酒鬼如何捕获那么多的鱼至今是个谜。时间一长,村民们也习惯了他的存在,即便有时候行事有些无赖,也慢慢地不去管他了。

有一天,老酒鬼照常出去打点鸟兽,傍晚回来时手里却抱了个婴儿,据他宣称是捡到的。村里顿时炸开了锅,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个婴儿?老酒鬼得意地说:“我看见这婴儿的时候一只野狗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这口水流得把地上的虫子都快淹死了。就在这狗崽子扑上去的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单手一探……”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

“然后呐?”望着众人瞪圆了的眼睛,他摸了摸只有几根毛的脑袋,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眼看就要抓住这狗尾巴,无奈这野狗的速度也不慢,狗嘴已经伸到了婴儿手臂这里,只见狠狠地一咬,哎哟!我想这孩子真是苦命,还没体验人生乐趣就被神灵抓去当门童了,没想到卡擦一声,这狗牙居然崩碎了,野狗滚到一边,呜呜地跑了!”

“啊?老酒鬼,你酒又喝多了吧!”众人一脸的不相信,“你是不是没有孩子,跑去哪里偷了个回来?”

“嘿!我可从来不说谎话,信不信由你们!”说到偷,老酒鬼就不乐意了,气呼呼地争辩道。

“有如此奇怪的事?”村民们围观起婴儿来,左摸摸右捏捏,这皮肤和一般婴儿根本没有两样,看到那么多人把玩着他,这婴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于是村民又怀疑起他的话。

这下老酒鬼急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总之我捡来的就是我的!”说完,也不管众人如何议论,他抱起婴儿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木屋中。

村长和众人商量了下,觉得是这老酒鬼是因为没有儿女,把婴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了。“算了,等有人找来再说吧。”村长下了结论。没想到,一等就是数年,这据说是刀枪不入的婴儿却成了一个小无赖。

老酒鬼给他取了名叫布莱克贝尔,说是在他捡到这个婴儿时,身上有块小匾牌刻着这个名字。虽然不是亲生,不过贝尔从小就学习了老酒鬼无赖的个性。

村里的玛丽婶婶好心给贝尔喂奶,不料他三岁时还在找奶喝,要不是看他年龄小,玛丽婶婶的丈夫早就把他扔山里去了。六岁那年,山姆大叔的院子里经常会有死去的鸡鸭,最后发现,原来是贝尔见大人们骑马十分威风,他个子小骑不上去,所以只能骑鸡骑鸭,这鸡鸭怎么能骑呢?这一骑鸡鸭就要跑,一跑贝尔就去抓,还抓着脖子摇啊摇,直接把鸡鸭给勒死了,贝尔怕被挨骂就扔到别人的院子里。后来呢,这家伙又要跟着村里的男人们出海打鱼,老酒鬼想让他学习点本事也好,没想到,傍晚男人们均愁眉苦脸地把他送了回来,原来贝尔直接在船上升起了火把鱼烤着吃了,还给老酒鬼带了一条,老酒鬼感动之余,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再后来,村民们发现了贝尔的长处,他的右手拥有很强的力量,甚至比成年人还要强好几倍,这也为村民们解决了一些麻烦,比如在附近山上打猎时一拳打昏了一头饿虎。从此,关于老酒鬼描述的那件崩碎狗牙的事,众人倒是有些相信了。

贝尔虽然长大了些,但还是改不了无赖的习性,反而愈发胆大起来,今天摸摸寡妇的屁股,明天躺到别人家里大吃大喝,村里的一些孩子也以他马首是瞻,每天将村子弄得鸡飞狗跳,而老酒鬼在他闯祸后又不断地登门道歉,第二天又捕了更多的鱼回来,善良的村民也是毫无办法,只好由得他去。

这种情况持续到村里的骑士——尼尔罗斯熊回来为止,在他的教导下,这些孩子练起了武术,尤其是贝尔,熊认为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有一天,村里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那老酒鬼突然失踪了,他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鲈鱼村,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村长和熊率领众多村民外出搜寻,却是一无所获。从此以后,村里再也没有了那个絮絮叨叨嚷着要酒喝的声音,对于贝尔来说,从村民们放弃寻找的这一天起,他感到自己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儿。

与熊的经历类似,贝尔同样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下定决心前往骑士学院,就这样锻炼了三年,居然成为了真正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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