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父亲和我面对面的坐在石桌旁,面带微笑,对我说道。
“哪里变了?”我一直觉得我隐藏的很深,父亲是不可能看出什么的,可是也许我错了,知子莫若父,也许我的变化都一展无遗地裸露在了父亲的眼里。
“呵呵……我怎么可能知道,只是感觉罢了,况且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父亲仍旧笑呵呵地看着我,眼里的温情流到了我的心底。
“教授先生,谈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沉重?”我被看得有些不太自然,故意打趣说道。
“你是我捡到了,自从你母亲离世,我很怕再失去你。”父亲默默坐在我的对面,长久没有说话,酝酿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道。我知道,他很犹豫,不知道说这话是否适宜,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话绝对是难以启齿的,这样的话太柔弱了,柔弱到不敢轻易触碰。
“教授先生,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您就不要做无痛之**了。”父亲有些忧郁,勾的我也心里酸酸的,以前我从未意识到,我们父子已经相依为命。
汪……清道夫一下子跳到石桌上,落在了我和父亲的中间,舔了舔父亲的脸,又舔了舔我的脸,我心里一热,好吧,我们三个相依为命。
“你不是人类,你知道吗?”父亲又是一阵犹豫,开口说出了也许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话。我有些不知所措,一脸惊愕地看着父亲,惊愕于他是如何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更惊愕于他戳破这层薄纱的勇气,很明显,他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你不用表现的这么吃惊,说不定我知道的事情比你还多呢。”父亲谈笑风生,从容淡然,丝毫看不出他心里的波澜。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疑惑于父亲对我的坦白,也许他只是想让我活得明白一些罢,也许他觉得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要面对这件事。
“因为你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我也不必隐瞒,我希望你以后能够阳光些,找到自己的方向,不要迷失,虽然我们只是半路父子,但我视你如己出,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像和故人闲聊一样,父亲坐在我的对面,淡淡地诉说,那种无间隙的感觉我从未有过,这种微妙的关系有着远远超于血缘关系的紧厚。
“其实,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成长是必须要经过苦难的,正所谓多难而成人。”于淡然幽静处,于山峦峰顶,父亲娓娓说着,好像很享受这样的父子谈话。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拾起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个挚友。”
“不是你!!??”我惊诧不已,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得知晓的。
“恩,以前说你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这都是玩笑之语,其实你是被一个研究生物变异的教授捡到的,而且我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就包括夜幕下的真相。”
我知道父亲所说的夜幕下的真相指的是什么,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故作聪明。
“物种变异的教授?他在哪里?”我的身世成为了一个更加浓重的谜,那个教授也许可以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死了,死于病毒感染,离世时留下一个女儿,名叫李晴。”
“李晴?”我不能置信地看着父亲,更加疑惑这个世界为何如此繁复纠结,没想到我的初中同学竟是捡拾我的人的女儿。
“没错,就是你的初中同学。她父亲生前是一个很有名的生化学教授,和我是挚友,同在一所大学教书,更重要的是他受雇于政府。”父亲语气淡然,却若有所指。
“又是政府。”我心中冷笑,这个政府看来真的很不简单。
“我知道的就这些,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可以选择正确的道路,人一旦走错就不可能回头了,还有你只要把自己认为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就好。”父亲淡然一笑,如释重负,积压在他心中已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道:“不要总是向后看,活在当下才是真实的,过去也许只会增加你身上的重担而已,我走了,你和你的小女友慢慢聊,清道夫,走了。”
父亲哈哈大笑,很轻松地伸了伸胳膊,领着清道夫下山去了。我坐在石凳上,目送父亲下山的背影远去,心中逐渐变得开明起来,也许我真的太执着于过去了,甚至有时已经忘记我真实地活在当下,而我苦苦求索的不过是已经不可能回来的过去,旧日如烟,往事如风,随他去吧,消散也好,凝固也罢,我不会再刻意回身捡拾朝晨之花朵。
父亲走后,小狐狸从繁茂的树丛中钻了出来,悄然坐在了我的身旁。她蹙着弯弯的修眉,静静地看着我,不言不语,她想读懂我内心的感受,她想知道我今后有如何打算,她想知道的很多,但是她知道什么叫岁月静好,何所谓恬然如此。
“你父亲的话很对,把握现在比什么都重要。”小狐狸柔情似水地把额头靠在了我的肩上,痴痴地说道。
“嗯,所谓身世只不过是命运困扰别人的手段罢了,任凭你是有钱子弟还是穷酸浪子,终归要向前看的,你放心好了,我现在看开了,你,清道夫,还有父亲,这些就已然足够了。”我洒然一笑,过去成了一抔尘土。
“不过,你真的很逊色,这是事实,如果你想自由地活在这两个世界里,你必须变强才行。”小狐狸依偎在我的肩头,感受着我的温度,她已经对我上瘾了,她想参与到我的所有事情中来,而她所说正是我所想。
“我从没有如此着迷于一个人,不知怎地,你竟有这样的魔力。”小狐狸抬起头,贴到我的耳边,在我耳边咯咯地笑着,娇媚地说道。
“我这么威武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我手一用力,把小狐狸扯入了我的怀里,手扶住她的腰肢,颇具男人气概地说道。
“呵呵……外强中干。”小狐狸忽地化作火焰从我怀里飘了出去,落在地上变回了人形。
“哈哈,以后就不是了!”我忽然心中气概涌动,豪气翻腾,身子豁然而起,立在了石桌上,高声大喊。
“你疯了,赶快下来。”小狐狸一把把我从石桌上扯了下来,我一个没站住,坐在了地上,小狐狸见我窘迫的样子,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走,今天咱们就游个痛快!”我腰部发力,一下从地上弹跃起来,拉着小狐狸大步下山而去,在这个城市中游荡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