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和大Q站在诊所门前,吃惊地看着贴在门上的通知:暂休业,见谅。
“我们太迟了吗?”大Q不相信地问,紧张瞬间满遍全身。
森先生眉头紧拧,沉默不语。他走近大门,尝试去拉了拉。门比“纹丝不动”好不了多少。他又凑近玻璃门,朝里面徒然地查看了一阵,然后转过身大步走开,经过大Q时也毫不减速,只沉声说了一句:“我们走。”
大Q跟上他,不安地问:“是去找诺尔小姐吗?”
“我担心……”森先生没把话说完,只是大步流星地走着。大Q赶紧跟上去。
一个小时后,两人站在诺尔小姐住所门外了,但门铃一直没人应答。
这时,一个年轻警察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他警觉地打量着森先生和大Q。
“你们找诺尔小姐?”警察问。
两人紧张起来。
“她出了什么事吗?”森先生直截了当地问。
“哦,一件小事情。只不过她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情有所原,毕竟三更半夜,灯光昏暗。”警察以完全理解的轻松口吻说。
“能说详细点吗?”大Q催促他。
“昨夜有个失意的老家伙和朋友喝酒喝多了,结果把他的床伴娃娃弄丢在诺尔小姐门口对面——那娃娃仿真度非常高,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看,还以为是真的性感尤物呢。”警察裂嘴着笑,“所以吓坏了诺尔小姐,于是她报警说见到女尸体,结果当然是一场虚惊。”他眨眨眼,放低音量,“诺尔小姐非常害怕,异常紧张,她……是不是,有点那个?”他用手指做出一个指脑袋的模糊动作。
“她最近精神是有点紧张过头了。”大Q冷淡地说。
警察马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你说是醉汉所为,确定吗?”森先生问。
“不费吹灰之力就水落石出了。”警察扬扬手中的记事本,“那家伙现在都还没完全清醒呢!不过也足够清醒了,对事情也直招不误。虽然他说不清楚事情的细节,但谁指望醉鬼能对清醒前了如指掌?而且,他也说了这类事不止一次了。”
“那醉汉住哪里?”森先生想了想,问。
“就这对上那间。”警察指指上面。“应该是醉得糊里糊涂,上错楼层了。幸好他没尝试开诺尔小姐家的门,”他又咧嘴笑了,“要不然,恐怕她这下真要吓死……”
“事情确实是这样吗?监控录像看过了吗?”森先生问。
“看过了,没什么异常。”
“那你知道诺尔小姐现在在哪吗?”大Q问。
“我正想找她报告一下调查结果。你们也不知道?”警察似乎想起之前的问题了,用询问的目光打量着森先生和大Q,“你们是她什么人?”
“朋友。”森先生简短地说,“我们打过电话给她可没人接。加上她最近精神很不稳定,所以我们担心她出事。”
警察明白地点点头。
这时,大Q又按了一 次门铃,依然没人应。
“警察先生,我实在很担心,你们能帮忙破门进去看看吗?”森先生问。
警察马上说:“当然不行,离我上次见过她也才隔12个小时,”他看看手表,“起码失踪24小时,我们才能有权利进去搜查。”他推测着,“我看她是昨晚折腾得够呛的,可能现在正呼呼大睡,所以才没空搭理我们。让她先睡吧,对她精神有好处!”他说得好像事情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
“可是,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再等等吧,明天一早你们还找不到她,就通知我们。好了,我现在要回去写调查报告了。你们给点耐心。”说完,警察就离开了。
目送完警察,大Q问:“那我们?”
“不能等!我们不能就这样等到明天早上。”森先生声音里有股急躁不安,“我总觉得他们要开始最后的行动了……”
大Q又跑到门前,使劲捶门,但好半天依然没有一点点回应。
“还是走吧。如果在里面早就应门了。” 森先生神情阴郁。
“如果是倒毙在里面呢?”
森先生费解地看他一眼,好像他这个问题问得非常有问题,“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现在进去也于事无补了。明天警察前来收尸,我们就能见到她了。所以省点力吧。”话音未落,他就转身离开了。
大Q无言以对,只有跟上去。
在各个电梯口、诺尔小姐公寓那一层、上下各一层,后来又将范围扩大到大厦外围四周,两人逐寸地都查看了一遍,希望能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人物。但都没什么异常。
森先生非常不满意。他站在大厦的大堂里,叉腰环视着开阔的四周。
“这里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我们去找醉汉碰下运气。”说着,他一马当先又跑进了电梯。大Q又跟上去。
“你说他真的如警察所说那样,只是一个闹了个笑话的醉汉吗?”他看似在问大Q,但事实在问自己。“有个疑点……”他此时才开始细想醉汉的事,开始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疑点?”大Q急问。
“半夜三更,诺尔小姐应该在床上——先不管睡不睡得着,没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去查看门外的情况?除非……”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Q马上接过他的推测,“除非有人敲门,或者在门外弄出很大动静!”
“问题就在这里……”森先生话没说完,电梯就到了。按警察的信息,醉汉的住处就在诺尔小姐对上那一间。两人一边朝那里走去,森先生一边把刚才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完。
“……按警察的说法,他们到了现场后,只看到一个高仿真娃娃,并没见到任何人类或其他生物。而诺尔小姐,也没说过有其他任何人在场,只有那个娃娃。一个安安静静的娃娃,又怎么会吵到诺尔小姐起床查看门外的情况呢?它是敲了门,还是在开舞会?”说完,他们走到了醉汉公寓的门口。
不用久候,醉汉就应了门,不过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来昨晚喝得非常多,宿醉相当厉害。不过神智是清醒的。
森先生直接表明自己是他楼下住客朋友的身份,“就是那个被你的小女伴夜半惊魂到报警的那位小姐。”他补上一句。
醉汉马上露出抱歉的表情。“抱歉,昨晚我真的喝太多了,实在……”
“你喝醉就会乱敲邻居的门吗?”森先生截断他,问。
他迷惑地眨眨眼,“呃——应该不会,应该没有这种事,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经常不小心就喝多,但从来没有收到过投诉,这是第一次——实在抱歉——其实,我属于喝醉酒后,比较安静睡觉的那种人,很少骚扰到别人。起码我是想不起有过这类事。不过昨晚, 确实有点不同,因为遇到一个朋友,便更兴奋了一点。”
“一起喝了酒?”
“哦,不,不是那种。我当时已经喝完了回到大厦楼下,有个人上来扶住了我,然后我们就很愉快就聊了起来。他还带着酒,于是就上我家又一起喝了好一会。”
“你不认识他?”
“没什么印象。不过你知道,经常会有一些朋友的脸我们想不起的,尤其喝醉的时候。我们都会那一些那种朋友。平时难得见到,喝酒时就……”他絮絮叨叨地。
“那这回他有没有给你留下深刻一点的印象?”森先生不得不再次打断他。
醉汉笑了起来,带着那种暧昧的神色,略略压低声音说,“原来我们有同一款女神。”
“什么?”
“就是吓着你朋友的那个。女神玛丽。”他的神色越加暧昧,“确实非常棒,喝了点酒就真的能以假乱真。”
“还有呢?还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轮到大Q打断他了。
“所以,他送了一条裙给我的女神。本来是刚买回给他的玛丽的。既然那么高兴,就先送给我的玛丽了。一条蓝色的的低胸晚礼服……”
森先生和大Q马上对了一下眼神。
“玛丽换上后,真是迷人极了。我们都分别和她跳了舞。后来,他还说要带她出去散个步,于是就牵着她出去了。后来我记得我就睡着了。那朋友也没再回来。不过今天听警察先生说的情况,我想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我那朋友回来后却找不到我家门了,按错了你朋友的门,后来见没人应答,就把玛丽放门口然后离开了。整件事,我相信就是这样。错不了。”
“还有其他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吗?”
醉汉摇头,“没了,之后我一觉睡到天亮,现在才彻底醒过来。”
“那你还记得那朋友的样子吗?”
他尝试回忆,但很快放弃了,“没有印象。你知道,我刚才说了,总有那些记不住样子的朋友……”但他也疑惑起来,“难道是你们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对于那个朋友,他们问得太多太详细了。
“哦,不是,我只是担心万一是我们受惊吓朋友所认识的坏人而已,希望能做些防范。不过没关系,我们再小心点就行了。呃——那个,”森先生比划着手势,“你说你的女神足以乱真?”见到醉汉点头,“那,能不能借我看一眼。如果不错,我想我,也,嗯……”
“哈,嗯,”醉汉露出完全明白的笑意,用手势让森先生等一等,自己返身入内取来了女神玛丽。
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波浪长发,身上穿着的,是晶晶发亮的宝蓝色长款晚礼服。
森先生接过来,装作认真看了几下,然后还给他。说确实不错。
“几乎所有店里都有。这是最火的。跟店员说女神玛丽就行了。”醉汉好心提醒。
森先生谢谢他。接着和大Q离开了。
“就是那条蓝色裙,”大Q说,“让诺尔小姐一下子将那具荒野抛尸和浴室女尸联想起来的。”
“毋庸置疑,那个所谓朋友,肯定是那边的。”
离开大厦前,他们又去敲了一阵诺尔小姐的门。但依然杳无声息。
森先生决定回家一趟,想找出之前拿到的诊所前台电话,看看有没可能扯出一些新线头。而大Q决定回去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