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美妙的心事和爱的外在征兆是那么自然的结合在一起,结果却是那么不自然。
告别了帝辛,云梭以土遁回到商家,这时候商容已经出门,同时,帝辛在宫中,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还好,商铃兰不久前又睡着了——云梭只觉得:什么都没干成,还毁了全城人的清梦,也是没谁了。
云梭回到商家给他准备的客房,看到商铃兰给他备置的衣物,分有白褐,宽袖立肩,颇合心意。换上之后,便什么都不管,先将就睡下,静待事情发展。
这一睡便是一天,最混乱的剧情他都已经睡过——杜元铣被擒,商容气愤而归,中途,又冒出个谏议大夫梅伯死谏(得,又要死一个),整个商府已经沸腾,有担忧的、有愤慨的、也有茫然无措的,所有的,都汇成同一种混乱、一种绝望。
商铃兰也知道了所有事(她该知道的所有事),整整一天闷闷不乐,而后,更是陷入一片混乱。
——
“喂喂,你醒醒你,我家小姐要见你,你快起来!!!”惠丫头敲打着塌席,忽而又猛摇云梭的头。
云梭早就醒了,但还是下榻,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那你先出去,行吗?”惠丫头冷哼一声,再加一拳,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咚咚~“铃兰小姐,我过来了,你还在吧?”
云梭当然看得见房间里有没有人,其实他只是希望她不答复,然后就可以走了——是彻底地离开这里。而且,符合预计的是,商铃兰没有吱声,犹豫不定,他看得穿这份心情,但也只好选择退避——他不是帝辛。
云梭继续询问了几遭,把情节凑足,然后便可以离去了。
刚刚转身,门被拉开了,开门的自然不是商铃兰,而是刚才开始就一直蹲在门后为主子干着急的惠丫头,然后一把抓住他,把其拉了进去。合理的做法当然是不反抗,不然给商铃兰带来的阴影就太大了。
可是——“居然把人拉进房间,你是不是女的啊?”云梭无奈地瞅着这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也是无话可说了。
很快,房间陷入了一丝沉寂,冷不丁就耗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云梭意识到,这种场合必须有一个人来说话,而且必须是他。
“小姐,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每个字都是极度艰难地吐出来,和帝辛说话可简单多了。
她不无疑惑地望着云梭,总算是把话完整说出来了:“你,你全都知道!?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你要做的事我都知道,如今,你遭遇到的事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悲伤、为什么犹豫、为什么这么不安,我全是知道的。”云梭惟有避开她的注视,尽量冷静。
“你知道,,,你说你知道我想什么,,,好,,,原来你都知道,,,”商铃兰的眼眶早就是通红,如今颜色更深,伤悲更切!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干涉你。”这句话有没有效,云梭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已经把最冷漠的一面展现到了她的面前。
……
商铃兰忽然露出淡漠的笑容,吐露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梦到一种心情,它,只由最初的爱和最后的爱组成,梦醒了,可我很高兴。”她继续着,断断续续,但总算还是延续下来了。
“梦碎了,一切就不一样了;如果二人的世界不同,一切的交流都应该比对规则,你应该先懂自己的规则。”
“规则?”商铃兰一脸茫然,又似有些着急,“我不懂啊!”
云梭知道,他不应该再撒谎了,真诚才是一切善意的开始,冷冰冰地说道:“修仙者,骨之坚秀,神之最灵。”
……也许因为这层伪装,令她误会,也许她更愿意相信这一层伪装,但云梭的不真诚绝对是过错。许久许久,她没有言语,一旁的惠丫头也为之静默。
话题并没有结束,云梭需要把事情说完,“令你忧愁的事应该不止这一件,还有你的宗族。”
看她没有回应,他只好继续这没营养的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等到一切结束。”
……云梭觉得自己似乎又说错了什么,也便闭了嘴。商铃兰注视了他一会,然后,闭上眼睛,终于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而云梭的目的也只是确认这些话,有关她的宗族、她的婚姻、她的未来人生。
“我和梅伯大人的孙子有婚约——”她的坦率,带着满是我不懂的神色。
“听说了,梅伯被帝辛囚禁,但这不是你管得着的事,你爷爷会去面对的。你面对的,应该只是这一个婚约。”
“爷爷……爷爷他今天病倒了,受了很大的打击,因为杜爷爷被抓了,梅伯大人也是,听说大王被妲己迷惑了。”
她又继续道:“昨晚我梦到你,今天早上却被告知婚约,本来很伤心,但宗族需要有人这么做,而我还可以拒绝,但爷爷回来以后,我就明白——我不可以,也不应该。”
“你应该喜欢自己的宗族,他们值得你为他们贡献。”
“对,我爱我的宗族,他们是善良的、仁爱的,所以我爱——如今,大家出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我都没来得及察觉到他们在老去。”她收敛了神色,感觉正在恢复。
“但是……仅仅是但是,我希望能给梅伯大人一家送去‘承诺’的人不是我。”眼睛的防线彻底崩溃了,惠丫头也哭了起来,和两个人渐渐哭到了一起,不是伤国、不是伤时,是小儿女的动容。
——
“喂,你这家伙,为什么不带小姐走?你可是神仙,不仅骗人,还欺负人。”惠丫头在商铃兰睡去后找上了门,眼眶红红的。
“神仙,什么是神仙?我并没有见过神仙,在上面,也只是多了一个俗人的集体,所有的错误在那里都有翻版、甚至是绝版。真正的神性不是指生灵会有的理想秉性,而是整个的自然秩序,宇宙洪荒,分立有无穷世界,每个世界都拥有生机,生的渴望是道,分化是道,终结也是道。”
“我不懂啊,你绝对不可以骗小姐的,你个混蛋!”嗓门又大了起来。
“我没有骗她,只是瞒着她。”
“不还是骗吗?”
云梭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找不到说话的理由;他对商铃兰无索求之心,他又能对她说什么呢?同样,他又能对一个丫头说什么呢?
“喂,为什么不答话,快回答我!!!”惠丫头已经生气了。
云梭因为随心所欲,和那任性的小姐遇上,并没有什么特别。
如今,为了梅家的未来,商铃兰也知道,她不能任性——她比谁都要先想到这一点,也许,她甚至只在刚才有一小会儿的迟疑。
所以,惠丫头只好替她难过、质疑、愤怒。
人的理性正是通过对各种现实力量碰撞/交锋时的善意转化,才能拥有理想的光芒,这也是理性的宝贵之处。
为了斩杀这段有损善意的缘分,只有用最“恶毒”的语言。
“惠丫头,你说,邂逅,难道是我的错吗?”
——她走了,和商铃兰一起,以一个陪嫁丫头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