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仔又问:“你刚才说,其实夜明珠并不值钱,是怎么回事?”
我说道:“值不值钱,看的是质地。有一种夜明珠,叫做陨石钻石夜明珠,那就很贵了,价值上亿。而普通的夜明珠,因为是石晶体,刚开采出来的时候都不规则,打磨后个头小,而且大都有裂缝,纯度也不高,有的质地还很稀松,那就没什么稀奇了,一颗也就上千元。”
“那你看这石珠能值多少钱。”
“这个也取决于买的人识不识货,还有它的文化价值。我们手上的这几颗,年代久远,质地也不软,个头不小,每一颗应该价值十万以上。”
阿亮一直默不吭声,他知道他自己的见地没有我这种江湖世家多,所以一直没有插嘴,这时候听到这几块石头价值不菲,开心道:“哈哈,那敢情好,五颗珠子,卖个五十万应该没问题。兄弟们,你们说呢,跟着我混开不开心!”
路仔和秦飞相视一笑,说道:“我们就看好亮哥,才跟着你干的。”
我苦笑道:“我们先出去再谈发财也不迟。秦飞赶紧带路。”
众人忙收拾背包,整装出发。一些大的工具像镐头铁锹铲子之类的,已经在爆炸中损坏大半,所以只好丢弃。带走的就是每人一把锉刀,还有硕果仅存的一把璇接扣压式撬棍。倒是我们的头灯都需要修理一番,虽然头灯的光线不亮,但是用来走路不是问题。
粗略计算,我们可能已经在洞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不赶紧出去,说不定山的周围就出现大批条子了。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五更鸡鸣不摸金,怕的就是天一亮就有人走动,其中总会有人少根筋跑去报警。盗墓贼要是天亮了还傻乎乎地呆在墓里,那就等于是把自己双手放在条子面前让他上手铐。
阿亮因为得到几颗夜明珠,兴奋地高唱韩红的《家乡》,把一首幽美婉约的《家乡》唱出《青藏高原》的味道,听得我们头皮发麻。我们正走着,头上传来隆隆的声音。阿亮说道:“打雷了?要下雨了,赶紧回家收衣服。”
我站住听了几秒,脸色突变:“什么打雷啊,是石头滚动的声音!这洞要塌陷了!”
阿亮说道:“打个赌,我说这是打雷!你小子说什么吉利话都不灵光,就是一说坏话我们就遭殃,百分百的乌鸦嘴!”
“你们做过建筑,自然知道这个原理:我们先是使用炸药,在这密闭空间里面会形成震动叠加,后来烧死鸣蛇的时候那蛇还天崩地裂地挣扎过;这洞顶本来就太大,能撑住完全是靠石头之间互相挤压拱起,现在可能已经松动了,你这一路高歌,引起了回音震动,接下来就会像雪山雪崩一样,我们快跑,不然就得埋在这里了……”我正说着,头顶上开始落下一块巨石,正砸在我的身边,证实了我的话是正确的。我们都吓一跳。接下来头顶的轰隆声越来越密集,让人心生震撼。大大小小的石块像下冰雹一样掉落下来,不时地还有巨石陨落。
阿亮叫道:“那还不快跑!”
四人顿时做夺命狂奔状,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眼看着前面坑沿就在眼前,顿时有种抓到救命稻草的庆幸。然而又一幕让我们面如土灰,秦飞说的洞口正好被一块落下的巨石堵住,我们的退路没了。阿亮喊道:“回中间,从蛇洞下去,我们去取珠子的时候发现有一条洞道一直往下面通去。”
我正迟疑间,阿亮已经拖着我快速地往中间跑。秦飞个路仔落在后面。这时候头顶落下的石块开始像下雨一样越来越密集,我头顶不时地挨了几块,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跑到蛇洞口,阿亮一脚把我踹下去,基本不管我会不会摔死。我沿着蛇洞一路滚下去,摔得连老妈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正要动一下,路仔也掉了下来,直接砸在我身上。我心想这回不死也残了,这次回的了家,估计下半生得靠着轮椅过日子。随即,阿亮和秦飞同时叽里咕噜滚下来,又把我一轮碾压,我哭都哭不出来。几人戴着的修好的头灯也全灭了。四周陷入了深深的黑暗。这种混乱中的黑暗,极容易击溃人的神经。
然后就感觉地动山摇,巨大的声响萦回不绝,看来上头塌下来的,要是我们晚个几秒钟,我们就都成了肉酱了。许久之后,那声音终于停了。我终于把压在我身上的人形物体推开,大口的喘气,然后说道:“都还活着吗?”
秦飞打起火机照了照,然后说道:“都在呢。没少。”然后借着火机的光线找到了掉在一旁的手电筒,一下子打亮。
我问阿亮:“你说的出口在哪?”
阿亮从秦飞手里接过手电筒,把洞照给我看:“那不就是吗?”
我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气血上涌——一个直径半米不到的小洞!这哪里能算出口!
阿亮说道:“小了点,将就一下,应该有出路。”
我无奈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呆在这里等死吧,至少还能舒服一点。这要是卡在那里面,进不能进出不能出的,那种精神的压力就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这洞通到哪里呢。”
路仔说道:“忠哥,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而且这样的洞,也不是不能过,只是难爬一点而已。这洞一定是通到外面的,你不是也说了吗,上面那个坑是地下河流分支冲出来的,那么出水口应该就是这里。你看我们呆着的这洞,都是石头组成的,而且很光滑,应该是水冲刷出来的。”
阿亮说道:“现在开始投票,赞成和我一起出去的举手。”
路仔和秦飞都举起了手。我看着他们,心下想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出路了,只能跟着大部队走了,于是说道:“我保留意见。”
“不能保留意见。走,或者不走。二选一。”阿亮义正言辞。
我说道:“好吧,那我殿后。”
阿亮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全票通过,那我们就开始行动,代号灵蛇出洞。现在开始整修装备,因为洞口太小,我们背着大背包过不去,所以现在把不必要的东西全部丢掉,留下食物和水,还有我们的战利品。还有,修好你们的头灯。”
我的包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只有一盏孔明灯,还有那把不知道被炸飞到哪里的锁魂钉。孔明灯不带着就算了,那锁魂钉丢了真是可惜,不过我也打算出了这山就再也不做盗墓这一行了,反正留着也没用。头灯因为滚下来的时候电池松掉了,所以没什么问题。
阿亮整装完毕,打了头阵,一头扎进洞里,俯伏前进。路仔第二个,然后是秦飞。我是最后一个。我回头看了一眼,一地的装备和材料,还包括一个炸药包。我终究有点舍不得,就把炸药包捡起来放进我包里。然后跟着他们进了洞。
洞道是微微倾斜向下的,所以爬起来不会太累。但是地上全是碎石和石壁镜棱,一不小心就会刮伤。爬出去一段差不多有几百米,前面出现个拐角,空间变得稍微大了点,可以用弯腰前行。我松了口气,这么长久做俯卧撑,会把我们给累死。阿亮说道:“跟上跟上。好像还挺长的。不知道通向哪里去呢。”
我说道:“歇一会,弯腰走路实在累。”
阿亮笑道:“歇什么啊!你歇息的时候一样得弯着腰,也是一样。”
路仔也说道:“我们还是赶紧走,不然得闷死在这里。我做过下水道清理,所以对洞穴有点了解,这通道不太通风,我们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的话会发闷。”
我只好无奈地跟着他们继续走。过程中头撞上洞顶好几次,真后悔小时候没练铁头功什么的。又走了将近一公里,前头不动了。我在后头不知道前面怎么了,就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阿亮气急败坏道:“妈的,前面有一块石头挡住了去路,只留了十厘米宽的一条弧形通道,怎么过?”
我们顿时瘪了,这走了接近两公里的石洞,前面居然说走不了了,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