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笑没想过自己还能醒来。
醒来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再次穿越了。要不然,怎么会还活着?
答案还没得到考证,他就感觉到浑身难受,似乎有无数条鞭子在他身上抽过。整个天地就像一个大烤箱,而他自己就如烤箱中的一条烤鱼。
“小野鬼,你醒了?”一个声音在肖笑笑脑海中响起。
“谁?”肖笑笑心里想道。
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嘴巴好像没有知觉,根本感觉不到。
紧接着,肖笑笑意识到自己也无法用眼睛来看东西,不能用耳朵来听天地间的声音。不过奇怪地是,刚才这个对他说话的声音,却仍然非常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
“小野鬼,你是不是不能看,也不能听?不要着急,这种情况很正常。接下来,你只要安静地听我说话就行……你现在的情况是,不久前,有两只行窃的小女鬼把你吓了吓,你不经吓,就死了……”
“我,是一名人类修真者,有缘遇到你,就小小地帮了你一点忙,让你的三魂七魄离体后并没有消散……你现在正接受天地间轮回之力的洗礼,可能比较痛苦,但这是无法避免的。因果循环,天道轮回,乃是人世间至理。轮回之力可洗去你魂魄中的杂质尘埃,洗去你这辈子留下的灵念烙印,让你的魂魄回归本源,归入阴司地府。不过,你也可以抵制轮回之力的洗礼,在扛过轮回之力洗礼之后如果能够保持原有灵识,就可以摆脱因果业力的束缚,成为人间的另一种存在,也就是――鬼!”
“我被鬼吓死了,然后,我自己也要变成鬼了?”肖笑笑心里终于理清了一点头绪。
那个声音还在进一步强调:“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要坚定信念,要自信,相信自己的灵识不会被轮回之力洗去,怎么洗都存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肖笑笑听成了这个声音,心里使劲提醒自己:“我不会被洗掉,我前世是富二代,我今世是书生……我不会洗,我很自信……”
没日没夜地鞭抽火烤,肖笑笑信念果然坚定。
不知多久之后,那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孺子可教也,小野鬼,你已经通过了轮回之力洗礼,具备了滞留在人间的资格……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把你交给一名炼鬼师,为你炼化灵体,帮你成为一只真正的鬼灵。在这段时间里,你只需要完全放开你的灵识,保持信念坚定,配合炼化……”
……
肖笑笑真正能听能看见东西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灰色雾团。
在他身边,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应该有七十岁左右的红脸老头。
此刻,红脸老头正满面慈笑地望着他。
红脸老头说道:“小野鬼,恭喜你炼出灵体,成为极品鬼灵,真正踏上修炼之路!”
这老头的声音,与之前叫他小野鬼教他硬扛轮回洗礼的声音一模一样,让肖笑笑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亲近之感。
从红脸老头话语中,肖笑笑知道自己三魂七魄熬过了天道轮回洗礼,还在这老头的帮助下,炼出了一个什么灵体,也就是眼下这个灰色的雾团。
这个灰色雾团,让他恢复了许多活着时候的感知,能听能看能闻,也还有一点点触觉。不过,尝试了半天,他发现自己想说句话或者活动一下身体,还是做不到。
这一发现,让肖笑笑欣喜之余有些失望,甚至产生一丝忧虑。他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唱的一首儿歌,那歌词就是这样的:想说没有嘴,想走没有腿……
……
这是一个简陋的石室,室内放置一桌两椅,作为会客品茶之用。
在红脸老头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人。
红脸老头和中年人各坐一椅,肖笑笑则是如同房内的一个装饰品,灰不溜秋地点缀在茶桌上空,散发出一点点微弱的灵光……
中年人相貌普普通通,此刻朝红脸老头说道:“祁老鬼,这次帮你炼出这个小鬼灵的灵体,花费可太大了。你看,五行元精石十颗,玄冥精华液三瓶,纯净的极品魂灵和魄灵各十条,春夏秋冬草七七四十九株,连万年古龙气都用了四两六钱。加上我炼化融合这条阴灵体所花的近百个工时日,共计费用一千两百七十五万元晶,一手交灵体,一手交钱,快点!”
姓祁的红脸老头嘿嘿一笑,道:“交什么交?小袁子,你看你,跟师叔算账还这么清楚,像话吗?大不了回头师叔做东,请你喝上一天一夜的灵酒……”
姓袁的中年人道:“祁老鬼,不要跟我攀亲戚,你我不同门也不同派,你算哪门子师叔?炼鬼师这行当可不好混,一千两百七十五万元晶,这次没得商量,一块都不能少……”
祁老头道:“想什么呢,小袁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与你讨价还价了……嘿,其实我只是想与你商量,这一千两百多万元晶不是小数目,我可能要宽限些时日才行啊!”
中年人想了一下,道:“好,看在你以前对我颇多照顾的份上,我可以宽限你十日,十日之后还元晶。”
祁老头连忙摇头:“十日哪成?不行,绝对不行!”
中年人道:“那你要多久?”
祁老头伸手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说道:“至少十年,哦不,二十年,二十年之内必定还清!”
“扣你,你属乌龟的啊!借人一千两百万,居然要二十年才还,你脑袋是咋想的?”中年人满脸怒容,不过见到祁老头满脸无所谓的神色,不由想起一个很经典的词,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冷静下来,大口喝水压了压气,才不再争辩:“罢了,谁叫你这老鬼曾对我有恩呢?我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
祁老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说道:“放心,我祁老头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个百来年不是问题。你这笔账,我是抵赖不掉的。”
中年人盯着祁老头良久,突然转移话题,压低声音道:“祁老鬼,咱们这一批人里,有机会再向前一步的,你算一个。我希望你还是要看开一点,几百岁的人了,过去的事不要总放在心上,那将会成为你突破时的一道心魔……”
祁老头默默不语,似乎在进行深入思考。
肖笑笑目前能看能听不能说,他看着祁老头因为帮他炼制灵体而跟中年人讨价还价,甚至已经做到厚颜无耻。肖笑笑心里感动满满的,一股暖意在心头升起。
在地球当了二十年花心大少爷,在大夏王朝当了十来年花心书生,肖笑笑都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父母的给予,从未把“亲情”这两个字放在心上,没有顾忌过父母的感受。
然而,这一次再经历生死,经过轮回之力的洗礼和这个姓祁的陌生老头一阵不遗余力地关照,他突然有了一种开悟的感觉,似乎明白了许多以前没有明白的事情,也终于知道“情”字的难能可贵。
再看向祁老头时,肖笑笑就像是见到了自己地球上已经白发苍苍的爷爷。
地球那边他自认应该回不去了,不过还好,在大夏王朝他还有再生父母。
他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等修炼了法力法术,自己能够开口说话,一定要回大夏王朝父母身边,以尽孝道。
这时,中年人似乎是为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突然问出了一个肖笑笑想知道的问题:“祁老鬼,这只小鬼生前莫非是你私生儿子,你这么厚着脸皮倾家荡产帮他?”
“扯你娘淡!”祁老头破口大骂:“你袁大脑袋是花心萝卜,修真界皆知。你那点花花肠子,少拿来污染我祁老头干干净净的耳朵。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思索了一下,语气缓和下来,又说道:“我从他的魂魄中看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特质,这是我这辈子与魂魄打交道以来,从未见过的。你知道,我这一生只收过三个弟子,都是人类修真者,也是时候该收一只灵体,然后准备安享晚年了。”
肖笑笑心道:“一种奇怪的特质?难道是因为我的魂魄是穿越过来的,并非本地产品,所以比较特殊?”
中年人则惊道:“这么说,你是要将他定为关门弟子,下半辈子全部身心都花在他身上?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看好他!”
祁老头没有再回答中年人,而是转身对着肖笑笑道:“小野鬼,你的三魂七魄已融合,灵体也炼成了。接下来,咱们爷俩得好好策划一下,看看怎么帮你修炼法力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