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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古冥之惘

白皇雨从那座大殿中走出,他又完成了冥皇交给自己的任务。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从这个地方来来往往,只知道从小到大,只要是那个男人的命令,自己就必须去执行。他就是冥皇手中的剑,去摆平那些冥皇不能亲自动手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已经将自己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剑,或许早晚有一天会是整个冥族最锋利的。但他不是剑,他是冥族少主,是白依的哥哥。冥皇把自己当做剑,但自己绝不甘心于此,他还有太多不想失去的东西,而一把剑是做不了那些事情的。

那个男人从不会让他放松,他不是把自己当成什么接班人,只是一把剑,一把在以后足以斩断一切的剑。他可能不会让位给任何人,冥皇……从千年前活到了现在,他还会死么?死亡难道不是掌控在他手中?

这一次在人间他发现了很多,他发现冥皇并非全知全能,有很多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也绝非完美,否则不会去寻找一些东西掩盖自己的不足。白皇雨这次去东绝境的目的就是因为冥皇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最近几次交谈他从冥皇的声音中感受到了虚弱,能弥补虚弱的东西正是他让白皇雨从岚家取走的。白皇雨的无功而返让他有着失望,不过这份虚弱还远远不足以让冥皇重视起来。

白皇雨告诉过自己的妹妹这是最后一次,但冥皇难道真的会让他就此远离?他还不够强,还没有达到冥皇所期望的程度。冥皇希望他变得更加强大,白皇雨自己也这么希望着。自己越强,就越可能摆脱冥皇的束缚。那个男人以为他把自己养成了最忠诚的兵器,以为靠亲情可以将自己彻底锁住。可世上从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可言。

他握紧了拳头,快步向前走去。一如他所言,冥族都被笼罩在灰暗的天空下,终日无法见得蓝天,他曾经见到过,因为有幸去过中皇州。白皇雨一直想着自己不能让白依也终日笼罩在这样的天空之下。因为灰暗的天空让人的内心也是灰暗的,冥族人都是如此,带着很少的或者是极端的感情活着,靠着本能行事,所以他们是最强大的,可也是最可怜。

“原来是族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白皇雨的思绪被打断了,迎面走来一名青年男子,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白皇雨自然认得他,古冥界安曹王之子,白安呈。古冥在冥皇之下,还分有五殿之王,分别掌管古冥不同的五个地区,以维持相对的和平与安宁。主要在冥族自相残杀是随处可见的,这里强者为尊的道理,比任何地方都更要苛刻,因此就更需要至强者的管理。

只是简单的白了来人一眼,白皇雨一句话也没有说,继续向前走去。

遭到无视自然无法再令人保持心神畅快。在白皇雨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白安呈一只手搭在白皇雨的肩上,“为何这么急着走,我亲爱的族兄。”他的笑容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不过白皇雨从来没有在意过这样的笑容以及这样的人,他的目光永远只会投向前方,投向那些在自己高位之上的人。白安呈在自己看来只是弱者,他不需要去在乎弱者。

“我从没有说过你可以与我亲近。”白皇雨伸手打掉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声音微冷。

“别这样无情嘛,族兄。”白安呈揉着自己的左手笑着说,“你走的那么突然,我可是很想你呢,怎么走之前也不通知大家一声。”

“所有人都有着自己该做的事,我想做什么又需要告诉谁?”白皇雨显然不想与他多做对话,话语中没有一丝温度,“反倒是你无所事事,安曹王不会责备于你么?”

“怎么会呢。”白安呈挥挥手,“我可是我家老东西的独子啊,他哪舍得责备我。”

“你大概不会被他怎么样,可依然没有人会想要与你亲近。”白皇雨冰冷的开口道。

“没有人亲近?族兄你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呢?我可不知道我在要么古冥有这么差的人缘啊。”白安呈嘲讽的笑起来,“我可是什么都听见了,黑暗中的蛾子,被遗弃的人,还有你想从古冥逃出去对吧,那我怕冥皇他老人家不会同意呢。”他指着自己的耳朵,“我都能听见,那些在你心中的声音,那些让你产生喜怒哀乐的声音,我全都听见了。”

“你干了些什么?”白皇雨转过身,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白安呈,他不知道白安呈在搞些什么手段,可他刚才说的的确是自己所想。

“一个小小的幻境,你知道的,我很擅长这个。”白安呈依然带着诡异的笑容,“这与神识无关,与修为无关,瑶池的人可以通过刺激识海来给人产生幻觉,而我不同,这是我所独有的东西,就好像你拥有着惊才绝艳的天赋一样。当然我的这些一文不值的东西与你的天赋无法相提并论。所有人都嫉妒你,你是最强的,我的族兄,强大到让无数人为之恐惧。”白安呈的话语几乎无一句不带着嘲讽,显然他所说所有人都嫉妒白皇雨,那个所有人有一大部分都是他自己。

他向前走出一步,一根手指碰在白皇雨的左胸处,“可你最终会被人杀死,被那些恐惧你的人。让我猜猜会是谁呢......没准就是你放走的岚家余孽。”

“你以为你会预知?”白皇雨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再次打掉他的手,“那是窥世法门所拥有的,不是你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是。而且你知道对我使用幻境会带来什么后果,你最好老实点。”

“那我可不知道,你想对我动手?至少你要承受安曹王那老东西的怒火。”面对白皇雨他依然敢如此放肆,正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安曹王,连冥皇也得礼让三分的存在。

即便如此,白安呈的笑容也没有改变,“你说我什么都不是,我知道啊,你可是我最强的族兄呢。我非常畏惧你,你二十岁转天的天赋,你无与伦比的冥皇圣体,这些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妒忌。我恐怕连当你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可她不一样。”

“谁?”白皇雨皱起眉头。

“如果她与你我同龄的话,她或许可以轻易杀死我。可她现在不能,她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而我的力量却可以轻易影响到她。”白安呈依然喋喋不休。

“你到底在说谁?!”白皇雨握紧的右拳引得周围产生天地元气的紊乱。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他知道白安呈说的是谁。

“我的小公主,那是我的东西,我的小白依!”白安呈忽然大笑起来,如同癫狂一般,他的笑容永远都是那样。

白皇雨瞳孔骤然放大,他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右拳携着劲风猛地挥了出去,无比狠然地重击在白安呈的胸前!

“碰!”白安呈被砸的胸骨瞬间塌陷下去,嘴角喷出鲜血,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尽管他提前已经做好了些许防护,可冥皇圣体充满愤怒的一拳又怎能是说挡便抵挡的住的。

身后便是冥皇所在的大殿,大殿外无数根石柱通天矗立,石柱有十人环抱那么粗,是冥皇曾在人间亲手取得,其坚硬程度可想而知。即便如此,一根石柱依然被白安呈倒飞的身形从中砸断!但同时白安呈也摔落在地。白皇雨没有迟疑,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向白依所在的地方疾驰而去。

“白皇雨!你这样下手对我来说还是太轻了!”白安呈吐出一口鲜血大叫道,他此刻的样子无比凄惨,那抹笑容也终于消失不见,“你说我无法预知,可这次我看到了,白依迟早都是属于我的,你杀不了我!你的决定却会害死你自己,乃至整个冥族!”尽管笑容不在,可他的声音依旧癫狂。

“依!”白皇雨直接将白依房间的门推开,他显得无比焦急,那本是他所没有的情绪,“你怎么了?没事吧?”

白依静静的坐在床上,许久,她抬起头看向白皇雨,“哥哥,你来了。”少女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没事吗?”白皇雨平复了心绪,问。他不免有些疑惑,按白安呈所说白依应该中了他的幻术才对。可她却表现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啊哥哥。”白依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困了。”她将目光别过,眼神中充斥着别人所看不到的悲伤与失望。

白安呈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伤势想当严重。同为冥族人,但他却没有白皇雨的冥皇圣体。尽管他的自愈能力远超常人,但白皇雨暴怒一击所带来的伤势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痊愈的。

“该死的白皇雨。”他啐了一口,将血吐了出来,“你就像个傻子一样的慢慢去想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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