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事的结果就是这顿饭结束后的K歌时间有两人莫名失踪,当然是糊涂被我卖出去的佩妮妹子和那位被我恐吓的纯情男孩程笙小朋友,具体是程笙同学因为被我三言两语刺激了才终于发动追求攻势,还是佩妮妹妹主动借由我生日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夜晚来点不一样的激情勾搭上了心猿已久的程笙弟弟,两人谁先主动不得而知,我看到的就是在偌大的KTV包房里,两人不见了踪影。
他们会去哪儿了呢,我猜想道,不过却没有问出来,蕾蕾神经比较大条,她只是问了句佩妮怎么不见了就自顾自地去唱歌了,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听大家狼吼,蕾蕾的声线实在没想到唱歌会变成这个味道,不过我听得多了也不觉得耳朵不舒服,苦的是那些同学们,一定都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小巧玲珑的叶蕾竟然唱起歌来那么有爆发力。
我觉得房间里有些闷,穿过众人的膝盖终于挪到了门口,打开门,将房间里的音乐隔到了另一个空间里,我抬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过道上三三两两的人,有的在聊天,有的聚在一块抽烟,有的在卿卿我我,我目不斜视地经过各种人旁,终于看到了字牌,正兴奋,就瞧见两道熟悉的背影。
我悄悄挪近一点,想听清两个人在谈什么,看情形,似乎有点异样的氛围,正在想着要不要凑上去打招呼,我的嘴被人从身后捂住,我来不及转身看看是谁,就听到耳畔传来低浅的呼吸声。
“别过去,”这是许岳寒的声音,我仔细回忆从包房里出来前的情形,好像真的没有看到许岳寒的身影,原来不在房间里的不止佩妮和程笙两个,倒是我心里有鬼,就以为这两人跑到什么地方独乐乐去了。
我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岳寒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人,答道:“我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你在这里缩头缩脚的,干嘛呢,”他凑近我跟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
我撇撇嘴,辩解道:“谁八卦了,我不就是看到两个认识的人想过去打招呼么,你犯得着看我像看怪物一样么,你就不好奇佩妮怎么和他在一起?”
他摇摇头,看我的眼神更像是看白痴,“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程笙怎么说也是副会长,也许他是在向佩妮请教如何在你这个会长底下当个好下属。”
我翻了个白眼,“许岳寒你有病吧,他俩不对劲,你两只眼睛没看出来么!”
他淡定地转身朝回走,“快回房间吧,寿星不见了,你猜要是再有人出来上厕所看见我俩在这里聊天会怎么想,我敢保证比你现在脑袋里想得画面还要更扭曲一点。”
我被他堵得没话讲,只能甩头跟上他的步子,不忘在后头嘀咕,“什么人,害怕别人误会就不要干一些让人误会的事,又没有人逼着你给我过生日。”
“我还真是没见过比你更不知好歹的人,”他突然停下脚步,“赵陌陌,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
我吐了吐舌头,这人耳朵也太尖了吧,我和他起码隔着五步远的距离,他怎么将我的抱怨一字不漏听了进去,我有种被人当众揭穿的尴尬,只能讪讪笑道:“呵呵,哪里,哪里,许岳寒,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在背后说你不好。”
他余光扫过我,没再说话,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包房门口,就在我以为他会首先推门而入的时候,他的手却停在门扶手上不动了,回身看我,“我还没有送你生日礼物。”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不好意思顺着他的意思厚脸皮道是的,只得摆摆手,“不用了,今天生日会都是你准备的,我已经很高兴了,真的不用了。”
谁知他说完这句话就推开了门,我在后面说的话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我再次对他莫名其妙的举动翻了个白眼,耸耸肩也跟着走进去。
包房里正放着一首男女对唱的流行歌曲,唱歌的是学生会两位部长,蕾蕾坐在我离开前坐的位置上,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刻意瞧了眼许岳寒坐的方向,放下心来,离我这边还是有些距离的,太好了。
一曲完毕,蕾蕾推了推我,“不去点首歌唱唱?”
我将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才不呢,丢人现眼。”
她鄙视我一眼,“娱乐嘛,干嘛这么玩不起。”
我没理她,专心听歌。
屏幕切换,是一首陶喆的歌,就在我好奇会是哪位男生接过麦克风的时候,许岳寒竟然站了起来。
“不是吧,他点的?”我和蕾蕾对视了一眼,皆有些不相信。陶喆的歌虽然耳熟能详,但是要唱好却非常有难度,这许岳寒竟然敢挑一首这么拼唱功的歌。
蕾蕾冲我眨眨眼,笑得意味深长。
忘了是怎么开始 也许就是对你一种感觉
忽然间发现自己 已深深爱上你真的很简单
爱的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 是是非非无法抉择
没有后悔为爱日夜去跟随 那个疯狂的人是我……
房间里安静得令人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许岳寒略带深沉的嗓音将整首歌的感情恰到好处地抒发出来,听得令人心尖不由得有种颤抖,我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不敢目光斜视看向那个唱歌的人,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周围,随着他几近深情的演唱,所有人都望向了我。
两分钟,三分钟,我都忘了自己是如何熬到一曲结束的,只觉得天昏地暗,捂住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坠,下坠,我不敢让自己想太多,努力摒弃脑中的杂念。
蕾蕾凑到我耳边道:“陌陌,许岳寒是不是故意的?”
我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看向站在阴影下的某人,使劲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他唱歌有什么故意不故意,蕾蕾,你这是怎么了,惊弓之鸟?”
她瞅着我,眼神犀利,“你还给我装糊涂,陌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逃避这个问题,他——”
蕾蕾突然停住,因为她终于看清了我脸上的泪痕,“陌陌,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慌忙躲开她伸到我脸上的手,“我没事,就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许岳寒的歌声给感动哭了,那可不,要是有个人这么对着我表白,我一定会感动死。”
她调侃道,却没有成功地看到我露出笑颜,跨下脸来,“陌陌,你是不是又想起某个负心的人了。”
我沉默,杜亦然在她心里俨然成为负心人的代名词,虽然并没有证据表明杜亦然移情别恋,但是他伤害了我是事实,只是不知道伤害的背后,那个始作俑者自己要背负多大的痛苦。
“没有,蕾蕾,我们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我提议道,实在觉得待在这里太过于压抑,我看了看周围,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发生了什么,要是被人看到我流眼泪该引起多大的轰动,毕竟刚才那个时候,大部分在座的人都被许岳寒的歌声感染了,看样子大家都明白这首情歌不止是一首情歌而已。
爱很简单,却难以完满;守护很简单,却难以成全;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迷失在自己的感情里,想要凭心而行,但是对方呢,就像许岳寒和我,明明是两条平行线,他却不愿放弃。我不是对他无动于衷,而是我也有我的放不下,我的坚持,所以注定难以走到一起。
回忆和他认识的两年,他在我身边陪着我发生了很多事,每一件都足以让我明白他有多认真,可是以前我的心里惦记着另一个人,现在那个人离我远了,我的心里又不愿意装下新的人。
看来注定要辜负,我在心里微微叹息,心软的我,却还是做了最狠心的决定。
蕾蕾看我的脸色,点点头,拍了拍在一旁听歌的美丽姐,美丽姐将我的外套递过来,我一想怎么着大家也是为了给我庆生才聚到一起,作为主角这么一走了之肯定不妥,于是我挨个对着大家打过招呼,谢过大家的捧场,虽然其中有大部分是因为许岳寒的面子赏脸的。走到许岳寒身边时,他正在和两个部长聊着什么,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他,“许岳寒,我要先回去了,你们接着玩。”
他扭头看向我,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摇摇头,“就是有点累,没事,今天谢谢你。”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又对着两位男孩点点头,这才转身向包房外头走去。
蕾蕾和美丽姐已经先出来等我,我看到她俩杵在大堂,惹得走过的人纷纷侧目,实在是两位美女长得太养眼,又穿着时尚,只是两人的表情都不那么开怀,各有心事。
我走上去叫住两人,“走吧,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说完,蕾蕾已经扯过我的胳膊挽住,“你说你,扫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