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日子是挑在这周五的晚间,最近许岳寒正式去了一家传媒公司实习,就连佩妮都说见到哥哥的时间很少,可见要想请到他吃饭还要配合他的时间表。地点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海鲜城,因为我和蕾蕾都喜欢他们家的大龙虾还有水煮蟹脚,这是在别的酒店都点不出的特色菜。
我预先电话订了一个八座的包厢,算了下叫上程笙,正好六位,我故意没告诉佩妮请了程笙,正想着到时候给这丫头一个惊喜,呵呵,我是什么人,我怎么会承认自己居心不良呢。
周五下午照常在学生会召开过每周例会,我叫上程笙一起去酒店,在路上时候给蕾蕾打了个电话,她和美丽姐也从寝室出发赶过去了,结果到酒店一看,人都比我这个东道主来得早,不禁有些好笑,敢情我交了一帮厚脸皮混吃混喝的朋友,这不,一听到有免费的晚餐跑得比谁都快。
“差不多都到齐了,咦,佩妮,你哥呢?”
“他刚下班,正在来的路上,应该这会儿有点堵车。”
我和这几个都是自己人,也不准备绕弯弯,而且最应该感谢的人非许岳寒莫属,于是道:“那就待会点菜吧,我这顿饭可是专门为了感谢他的,你们几位可都是沾了某人的光,”这么说也不怕几位说我没良心,他们反倒频频点头,就好像巴不得见我这么在意某人,尤其是佩妮,一扫见到程笙的吃惊,把注意力转移到看我笑话上来。
她拍着我的肩头说道:“陌陌同学,难得你能有这么高的觉悟,我这个未来小姑子深感欣慰啊。”
我最受不了她一口一个嫂子小姑子,就好像笃定了我会嫁给他哥似的。我对她这种自信满满的嘴脸万分不屑,冲着离我较远的位子努努嘴,今晚你坐的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听到你这些毫无营养的话。
她听我这么一说,一脸受伤,一只手拽着我的衣摆,作可怜状,“别扔下我,我收回刚才的话。”
她也看见了我安排给她的座位,正好挨着程笙,哼,我扯扯嘴角,心里笑得愈发灿烂,终于能够看到佩妮害羞的样子了,认识这丫头这么长时间,还真没看到过她怕什么呢,不过现在我找到了。这么一想,距离看到某女被程笙收服的日子不远了。
因为美丽姐和蕾蕾一人占据了我一边的位子,佩妮没法子将两人挤开,只能乖乖坐到了程笙边上去,主要还是程笙那兄弟太奸诈了,偏偏挑选了既不靠着蕾蕾也不靠着美丽姐的那个座位,就留下了他的左右两侧各一个空位,这不是让佩妮只能做他身边么。我不动声色瞧着大家入座,几个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除了佩妮,不情不愿地坐到我给她指的位子上。
大家开始聊起最近比较红的娱乐新闻,吃了点果盘,许岳寒就到了。算起来也有两个礼拜没见过他,我不由得认真看了他两眼,似乎五官更清晰分明了些,不再是以前学校里那个温润明媚的男子,也许是工作之后人变得成熟了的关系,整个人好像镀上了一层哑光色,内敛深沉,尤其是他的眼睛和你对视的时候,你会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哥,我们等你等到花儿也谢了,你总算来了,”佩妮站起身来走到许岳寒身边挽起他的胳膊,将他拽到蕾蕾身后,起来,让座,她不客气地将蕾蕾从座位上拍起来,我刚想阻止,不料蕾蕾竟然乖乖起身将坐热的椅子让给了某人,我气结,瞪着眼睛看着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唱戏,在心里冷笑,两人是商量好的么,不就是想撮合我跟许岳寒嘛,用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我再次感叹一声,交友不慎哪。
许岳寒倒是老神在在坐到蕾蕾刚才的位子上,我的鼻翼传来他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不禁撇撇嘴,什么人!去单位实习还打扮的这么风骚,我明明看那些当记者的都是灰头土脸、不修边幅,为什么换成了许岳寒仍旧是风度翩翩、一尘不染,我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下基层实习了。
事实上我是个憋不住话的人,于是我真就大喇喇朝许岳寒发问了,“你真是去当实习记者了?”
许岳寒还没回答,倒是佩妮先说话了,“陌陌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哥他学新闻的,不去当记者难不成还能去当主持人?”
我在心里对佩妮的想法表示赞同,可不是么,打扮得这么,额,说是花枝招展似乎有点过了,但也是打扮得太能招蜂引蝶了,不知道的人说不定以为他是去当主播呢。
“我为何不能问问,佩妮,难道你没觉得许会长这一身精心打扮格外让人看得神清气爽么,相信单位里所有雌性动物都被他迷住了吧,”我发誓我只是这么信口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听在几位朋友的耳朵里,竟然成了赤裸裸的吃醋!
蕾蕾吐出嘴里的果壳,对我挑挑眉,“亲爱的,待会吃龙虾的时候可以不用叫服务员上醋了。”
我不解,“为什么,没有醋蘸着吃那有什么味道,”刚说完这句,我反应过来了,这丫头是在嘲笑我呢。
只听她解释道:“哈哈,哪里会没醋,许会长身边不就放着好大一坛子醋么!”
我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在位子上笑得花枝乱颤,却没办法掩饰脸上的尴尬,只能对着侧头朝我看过来的许岳寒挤出一点笑容,“呵呵,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他深邃的眸子只是那么停留在我脸上,并没有开口说话,我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如果说就在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他还有些意兴阑珊,刚才我那么无意调侃的几句话就仿佛给他平静的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聪明如他,我任何一点对他的留意都能让他欣喜若狂。
我被几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脸上有些不自在,清清喉咙,说道:“我去问问服务员,怎么还没上菜。”
说完,如逃跑一般逃离包房,出了门,我还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哎,真是多嘴惹的祸,我第一次恼怒自己怎么说话这么不经大脑,祸从口出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我不知道就在我离开房间的几分钟里,里面几个人吃我嘴短却还敢将我直接出卖了。
“老哥,你不知道陌陌开始对我们几个说了什么,啧啧,要不是我们几个脸皮够厚,当场就会拍桌子走人了。”
“什么意思,刚才我错过了什么?”许岳寒眨眨眼很是无辜,凤眸熠熠生辉。
“就是字面的意思,许会长现在是不是很得意,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月明,你这个男二号终于要熬出头了。”
“是呀,老哥,刚才陌陌可维护你了,你人没到我们都得饿着肚子陪坐,你懂了,今天主角是你,我们其他人都是陪衬,想想都觉得心塞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岳寒当然明白了,他很是淡定地施舍给众人一个优雅的笑容,“是么,既然大家都觉得我有戏,我岂不是再不做点什么就辜负了如此美景良辰?”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表情各异,唯有坐在空位旁边的男子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温柔,陌陌当真在意?那么,他就不怕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了。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发现包房里异常安静,不禁有些奇怪,这几人又不是第一次碰面的陌生人,不至于聚在一起连交谈的欲望都没有吧,那是在我出去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我讪讪干笑两声,问道:“怎么了?气氛有些不对啊,大家聊了什么,吃顿饭嘛干什么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许岳寒扫过众人,对我道:“没有,可能是大家都饿着累了吧,先吃东西再说,聊天还怕没有机会。”
我一想也有可能,陪着等了这么久,估计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又喝了好几杯清茶,肚子里肯定没有了油水。
“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等这么久,”正说着,包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几位服务员和传菜生顺序进入,将热气腾腾的盘子端上了桌。
龙虾是一人一位,我指挥着服务员从我身边的许岳寒开始,挨个过去,最后轮到我这个东道主。
“尝尝龙虾,刚才点菜的时候好像忘了问有谁不需要酱了,服务员,这位帅哥就不用到酱汁了,”蕾蕾冲我挤挤眼,点菜的时候全由她做主,所以现在她最先发话。
我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在挤兑我,故意说得我像个妒妇,我哪里会由着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妄言,立马反驳了回去,“服务员,那位美女的龙虾直接撤掉吧,她对海鲜过敏。”
这一说可是惹得蕾蕾差点搂紧盘子不松手,嚷道:“别呀,等我吃完再撤!陌陌我错了,算你狠,开个玩笑都不行,这不是给大家找点乐子嘛。”
佩妮拍了拍坐在一侧将要发飙的美人蕾蕾,意有所指道:“吃你的吧,有些人啊就是喜欢掩耳盗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咱们就顺着她当做没看出来好了。”
我哪里听不出来是在嘲笑我,只能装作听不懂,顾左右而言他,“菜好像点得不够,要不要我去加两个?”
刚想起身去拿菜单,右手被人从桌子底下握住,我身子顿住,看向旁边的人,他完全像个没事人用另一只手舀汤朝嘴里送,我有些不明白他想干什么,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乖乖坐着喝汤。
什么叫做暗度陈仓,我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