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里,李翰清和宁远相对而坐手谈,茶香袅袅,青烟缭绕,一派清宁静谧。
可是,此时此刻,一向冷心冷情、最是沉稳善谋的晋王李翰清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尤其是望着对面那依旧雅静超然、静谧出尘的人的时候,心中几番思索,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宁远含笑执棋,轻轻落下,笑意温婉淡漠,轻声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沉不住气的呢?”
李翰清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如果不是听你亲口承认,我实在是不能相信,你竟然……真的对芸熙公主动了情。”
宁远一贯淡漠疏离的脸上竟浮起了一抹苦涩,浅笑道:“如果,情是自私而霸道的,那,爱,就应该是无私和无悔的。既然已经入了这网中,那就只能顺应自己的本心来行事,人生难得可以从心所欲、畅畅快快地活一次,自然是不该轻易辜负的。”
虽然近些日子李翰清也为情所困,可是听到宁远的这番言论却还是有些吃惊:“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宁远摇头苦笑不语。
李翰清迟疑了片刻,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芸熙公主索要的那幅画……你真的要送给她做新婚贺礼吗?我想,那幅画应该对你们有着特别的意义吧。”
宁远垂眸浅笑,却也并不隐瞒:“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一副我随手画的画罢了。当初我们就是因为那幅画相识的,她一直想要那幅画,我却一直没有同意。后来,她要回宫了,我让人把那画送去给她,可她却偏偏拒绝了。如今……”
李翰清更觉好笑:“她要,你不给,你给,她又不要。现在,她竟然想要你把你们的定情信物送给她做新婚贺礼?有趣,真是有趣!”
宁远无奈:“师兄,那只是一幅画罢了,并不是什么定情信物。”
李翰清从善如流,并不过多坚持:“对对对!那并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没有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信物呢?更不用说定情了。”看宁远沉默不语的神情,李翰清还是凭借他锐利的眼光察觉到自己这个一贯出尘的小师弟脸上的一丝苦涩和挣扎,不由微勾唇角,心情一时大好,“难道,你就这样算了吗?最近京城关于芸熙公主的传言不断,新婚之夜便一次为驸马连纳四妾,可真是贤惠大度,天下女子的典范啊!”
宁远若有所思:“她行事一贯出人意表,可是这次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时也不能明白。”
李翰清似笑非笑地望着宁远一脸不解的样子,微抿一口茶,轻声道:“她的心思,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和她的父皇、母后赌气,也许是为了……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为了让人心疼而使出的苦肉计,也或者只是她日子过得太无聊,想找些乐趣罢了。”
宁远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想来,芸熙公主当初并不是自愿出嫁的,至少,不是完全自愿的。”
李翰清却不以为意:“她身为公主,自然有她无法推卸的责任和必须遵守的规则,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更何况,以她的年纪,也确实是该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