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种种,在芸熙公主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让她自己再次成为了众人注意的焦点,也成为了皇家最大的笑柄。甚至,在云曦下令责打林雅洁的消息传出之后,竟有御使上折弹劾,连皇上都再也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云曦不出所料地再次被皇后宣到了宫里,看着皇后冷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云曦心中好笑,她现在也并不想亏待自己,所以她想笑便笑了,瞬间犹如百花盛开,仙姿绰约,魅力天成。
皇后因为云曦的婚事儿心痛无奈,又因云曦近日连番的胡闹而遭皇上训斥,这时看到云曦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本来就已经是怒不可遏,现在竟然看她还笑得出,怒火升腾一发不可收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熙儿,你太胡闹了!”
云曦不以为然地收了笑,淡淡地撇了一下嘴,看殿中除了她们母女也没有什么人便随意地坐在了皇后对面,连礼都懒得应付了,浑不在意地懒声道:“怎么,母后竟然一见面就向我兴师问罪,不会是在父皇那里受了气,所以就找我发火泄气的吧?”
皇后的脸色更是铁青恐怖,竟隐隐有几分狰狞,可见她要不是被云曦起得太过,便是被云曦说到了痛处。而云曦坚持一定是后者,近日关于她的那些传闻包括御使没事找事弹劾她的事情她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现在她身边便有一个时时想要她不痛快的人随时给她报告消息。
皇后看云曦一副不思悔改的模样,不由恨声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错?”
云曦无辜地瞪大了眼睛,不解问道:“不知我犯了何错?”看皇后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的样子,云曦更觉委屈,“是父皇和母后教导警告我,出嫁之后一定要学着做一个贤良淑德的贤妻良母,要好好地服侍夫君,不得任性妄为……请问皇后娘娘,我有哪一样没有做到?”
皇后气极反笑:“你!好,很好,你做得很好!”
云曦似是终于放了心,松了口气,轻笑道:“那就好,我第一次嫁人没有经验,一切都只能自己想了又想才敢去做,时常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刚才见母后你满脸怒火、气势冲冲的样子,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如今,听了母后的话,我就放心了。既然我这个初学者并没有因为无知而做错什么,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按照现在的思路和行事坚持下去?”
皇后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云曦那张得意洋洋的无辜笑脸,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缓缓睁开,冷冷地瞪着云曦,平声道:“我记得,因为你新婚之夜给驸马纳妾,让那场皇上钦赐的婚事成了一场笑话,我便警告过你的。”
云曦点头道:“当然,在我们第一次回宫来拜见父皇、母后的时候,母后便因为那件事而责骂了我。”说着,似怒非怨地瞥了皇后一眼,又很快低下了眼眸,似乎还在赌气委屈。
皇后现在被气得头痛欲裂,心肝都疼,自是不会再轻易受云曦的影响让自己罪上加罪,只是冷哼一声道:“可是,我的谆谆教导你却都当做了耳旁风,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这才多久,你就又闹出了事故,不仅让你自己变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更引得御史弹劾,惹得你父皇大怒。”
云曦不可置信地点点头,苍白的面容上竟有着几分伤心无助,压低声音控诉道:“就因为那些无聊的人的几句闲话,就因为父皇的训斥,所以,母后便在这里要逼着我认错?”
皇后明知道云曦此时的一切表情、动作、话语都极有可能是故意做出来的,可是,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为她脸上的无助和伤感而心生不忍。也许,在她三年前选择舍弃自己的女儿维护儿子的时候,她们母女之间便已经布下了一道永远都不能打破的结界隔阂,再也不能恢复以前的亲密无间。
云曦看着皇后眼眸中的心疼、不忍和挣扎,心中暗暗冷笑,没想到,这日日坐在那凤仪宫中雍容华贵、装模作样的皇后娘娘竟然也有感性的时候,她还以为……她爱的只有她的皇后宝座和她未来晋升为太后的尊荣呢。
在皇后的心里始终有一处不能触碰的禁忌,那是她永远的心伤,也正是因为那个原因,所以她对于芸熙公主总是感情复杂,爱不得,也恨不得,最终只能是自己折磨自己,也导致了母女之间的感情越来越疏远。
云曦恨自己刚出生就无辜被人陷害、被亲人抛弃,再次相见,对于她的这些所谓的亲人她始终是保持着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她只想要验证一下他们的心到底有多硬,看看号称世间最无私最无法斩断的亲情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她才终于有所收获。
皇后,没想到,你除了那些虚无繁华的东西,竟然还在心里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这样也好,人只有有了自己在乎的东西,有了弱点,才会……
皇后想着当年因为她的无能和自私被那两个贱人陷害,失去了的那个女儿,不由心痛如绞。那个孩子与熙儿是双生姐妹,她们一定长得很像,不知她现在……
云曦察觉到皇后面上微微松动,不忍、痛苦、矛盾种种纠结变换,竟然仿佛正陷入某种巨大的痛苦之中,不由心中暗自思量。
许久,皇后终还是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望着云曦,无力地摆摆手,疲惫道:“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本宫是管不住你了。”
云曦舒了一口气,竟然有点儿劫后余生的感觉,直让皇后又差点儿怒火沸腾,她察言观色,识相地赶紧陪笑道:“好了,母后尽管放心,我便是真的想要自找麻烦给自己找点儿乐趣打发无聊的生活,也不会就真的忘了分寸的。再说,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公主罢了,能力有限,也闯不出什么大祸的。”
皇后冷哼一声,道:“你是不会闯什么大祸,你只会千方百计、用尽心机地气你的父皇、母后,给我们找不痛快。”
云曦笑意宛然,得意非常:“如果你们嫌麻烦,那何不再把我远远地发配出去呢?或者,可以直接杀了我啊,简单直接又有效!”
皇后怒极,抓住桌上的茶杯就朝着云曦的那张如花笑脸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