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后三八五旅的军饷和物资是到西安国民党军事行辕领取,名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实际待遇却与国民党部队不一样。军库发给八路军的粮食发霉变质,军饷也被克扣,没过多久国民党就借故赖着不发,部队一天吃不到两顿饭是常有的事。
后来国民党撕破脸干脆停发了八路军的军饷和一切供给,还封锁陇东地区通往外界的交通要道,至使全国进步人士的捐款和物资因封锁而无法进入边区。
国民党占领七七○团的部分防区后又全面封锁道路,三八五旅在陇东要什么没什么,吃饭成了一大问题,为了生存一面与敌人展开斗争,一面解决温饱。
有的连队种上了普通的大烟,头一年战士们靠卖这些烟叶子的收入换取粗粮解决温饱。第二年地里长势正旺,绿油油的一片叶子给生活带来一点希望。这件事被国民党得知后提出要派检查团来调查,消息传到延安,党中央批评了七七○团,要大家先克服困难,下令连夜铲除大烟,种别的农作物。团里本想保留下那片长势喜人的大烟地,党中央为了不让国民党寻找借口,要他们执行命令,团里只好下令连夜铲掉。
战士们拔起一窝窝绿烟叶十分心疼,气愤的说道:“国民党太可恶了!他们自己逼迫老百姓种大烟果子,用毒品来谋取暴利。我们种的可是普通烟叶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大烟果子就是罂粟,是提取“******”毒品的原料。
“他们想把我们困死饿死在陇东,让我们不战而退!”战士们都看得明明白白。
二营撤到下家涝池,炎林和排里战士在驻地旁的黄土坡刨开硬硬的土地种高梁,土太瘦,高梁在薄土里生长的毫无生机。陇东部队的粮食、药品、等物资都无法解决。
“排长,咱们得想个法子,总不能天天饿着肚子啊!”战士们脸上愁云密布。
“人挪活,树挪死,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炎林启发大家开动脑筋。
三八五旅想法子自救,各连队开始小打小闹的干起来,发动战士自找渠道挣钱,用以购粮及生活必需品。
鱼有鱼路,虾有虾道,炎林和排里的战士们看到一个“商机”,给人当挑夫挣脚力钱,给那些在山里做生意的老板打短工,一天能跑好几趟,老板当然愿意顾用年青力壮的八路军战士,说他们可靠讲信用,说好了地方都不用人跟着去,老板也守信用,担一趟就给一趟的钱。
会一点手艺的战士更好办,有的去铁匠铺打短工,有的去做木匠活,有的帮人修房子,战士们干的活儿五花八门,把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每天回连队就把挣到的钱如数上交,再由连里统筹安排。
连里很快有了点本钱,战士买回种子撒在地里,经营菜地解决连队长期吃不到蔬菜的问题。这时期还没有形成有规模的大生产,陇东留守的八路军部队至上而下都做起了小生意,以自谋为生。
在旅部的带头下各连都开了一个小店铺,团里开的商店取名叫合作社。没有本钱,团里鼓励大家投资,炎林也慷慨的捐了十二元边区票币,算是中上等的投资者,这些是他的所有积蓄。团里给战士们说好,“头年算投资,等第二年再分红。”后来上前线也没顾上,都留给没走的三营了。
团里集资有了本钱,合作社搞来的物品把店里摆得琳琅满目,小商店对外开放,老百姓喜欢部队缴获的战利品,罐头、香烟、床单,牙膏、肥皂等,很多小东西是老百姓没有见过的。从外地商贩手里批发来稀罕物件儿卖,更让一些有钱的富裕人家爱不释手,他们喜欢光顾八路军的小商店。店里还有连队种的新鲜蔬菜,小商店方便了老百姓,没有钱的穷苦农民用粮食来交换,达到了真正的双赢。
三八五旅在一穷二白的陇东防区内搞得有声有色,让妄图搞经济封锁的国民党也毫无办法,只有干瞪眼。
大家开动脑筋想办法,部队掀起纺线运动,战士们学纺线织布、做布鞋织袜子,自给自足,卖掉后把赚的钱都交回连里买粮食。
炎林做事用心,把别人纺的线、布、鞋拿来比较后发现,老百姓和战士们织布和做鞋都用两股线,他用三股线合起来纺出来的布又均匀又细滑,鞋底也更结实。炎林和战士们做出来的布鞋质量好还结实耐用,按照上级规定除了要上交的布鞋自己要留两双备用,多余的可卖掉。
炎林和战士们推着小车在路边吆喝:“嗨,卖鞋啦!五毛钱一双!”只要把布鞋往路边一摆很快就被抢光,老百姓都很愿意买八路军做的布鞋,鞋底是用结实的新布纳上的,很耐穿,价钱公道,炎林一天能卖好几双鞋,赚得几元边币。
“同志,剩下这几双我全要了,就算四毛钱一双吧!”老乡一提要求,好说话的战士们也不斤斤计较,一口便爽朗的同意。
在陇东八路军防区的道路两旁到处能见到做小生意的战士,这是一件新鲜事,战士们使出浑身解数为生产自救出谋献策,渐渐把连队经济搞活了。
“照这样干下去我们不愁吃穿了。”有的战士很满足。
大多数战士仍然惦记着上前线,“再好也比不了上前线打鬼子的部队,那才叫光荣!”各有各的想法,温饱问题还得靠自己解决,还有陇东群众对部队的支持,战士们依然干得热火朝天。
晚上炎林走出窑洞查哨见一群野鸽子从头上飞过,落在不远处的废弃破窑洞顶上,他心里一喜,追过去却不见了。第二天他特意在破窑洞附近观察,直到黄昏才看见珊珊来迟的野鸽子飞进破窑洞,炎林心里乐开了花,他轻手轻脚跑回部队驻地叫人。
听说有野鸽子,战士们奇怪住了几个月都没注意到,炎林和排里战士手拿长木棍,在木棍一端捆上干稻草做成火把。在废弃的窑洞口点燃火把再熄灭,浓烟随大风吹进洞里,战士举着火把堵在洞口防止野鸽飞出来。洞里的鸽子扑腾着翅膀发出细细的尖叫声,十来分钟后他们进去一看,地上躺着几十只熏得半死不活的野鸽子,大家高兴的拣回去。
炎林和副排长商量留下十只野鸽子给排里的病号补补,其余的都送到连部让全连战士都补身体。连里战士见炎林排里拎着野鸽子往连部走去,都围过来看稀奇:“哈哈,好东西,这回咱们连有口福了!这东西很补人哪!”
连长正在接团长打来的电话,他一眼就看见炎林和战士们黑呼呼的花脸,手中还拎着野鸽子。连长脸上放光,他对着电话里高声喊道:“团长!我们要打牙祭啦!”张才千在电话那头问怎么回事,得知有野鸽子后很高兴,让连里天亮后送两只过去,说要借花献佛请客。
第二天连里熬了一大锅野鸽子汤,吃着味道鲜美的鸽子肉战士们高兴坏了,和炎林开起开玩笑道:“排长,你来当我们的火头军司令吧!”
“火头军也不好当啊,我们来住了两个多月就只看见过一次野鸽子,不容易。想当年我在家乡时常和小伙伴抓鱼追野兔掏鸟窝,什么都干过。”触景生情,炎林不由想起儿时调皮捣蛋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