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奥迪缓缓驶进停车位熄了火,车上却迟迟没有人下来,只有被开了一条缝的车窗不可察觉的飘出一缕青烟。
陆涯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拿着烟,一手扯松了领带,他的眼睛盯着车窗前的吊坠,余光却在不安分的四处游移,当瞟到柱子后边的东西时,他拿烟的手抖了两下。
那是一个肥胖的男人,肚子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肠子从里边挂下来,被他在地上拖着,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他走得很慢,几乎是从柱子后边蹭到了柱子前边,再一点点的蹭出去。
“你怕吗?”
陆涯吐了一口烟,没有答话。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发现身边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丝毫没有解决办法。
这种改变有时会导致一些令人头痛的后果,就比如现在坐在后座上的小萝莉,她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现在的陆涯明确的知道,她也是那种东西。
“喂,”萝莉在后座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一边瞄着外边的倒霉鬼,“瞧你吓得,要不要我去帮你吃了他。”
陆涯瞟了一眼她的小胳膊小腿,心虚的推推眼镜,“到时候你被他吃了,可别指望我去救你。”
“怪蜀黍你这么快就变脸真的好吗,明明刚才还主动勾搭人家。”萝莉瘪瘪嘴,一脸我不开心快来哄我的样子。
陆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觉得很委屈。他中午下楼买咖啡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孩子蹲在角落里,该死的同情心泛滥去问她是不是和家里人走散了,结果那萝莉眼睛一亮扑上来,直到现在还没有甩掉,陆涯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阴阳师学点法术了。
“他走了,我们下车吧。”
萝莉应了一声,侧身从车门穿了出去。正在开车门的陆涯,“……”
随即想到一下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要是有人看见车门自己打开又阖上才是最惊悚的吧。
萝莉一路跟他回了家,他做饭的时候就在旁边叽叽喳喳,他看文件的时候也在旁边叽叽喳喳,他睡觉的时候在旁边叽叽喳喳……
“你……”陆涯咬碎了一口银牙,“哥哥我要睡觉了!睡觉你懂吗?而且很不巧的是我习惯裸睡!所以说哥哥我要脱衣服!你去别的地方哪凉快哪呆着去!”
萝莉无辜的眨眨眼睛,双手捂住眼睛,“好啦我看不到了,你可以脱衣服了。”
陆涯表示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第二天陆涯敲着电脑键盘,目不斜视的盯着屏幕。“你平时就是这么窥探别人隐私的?”
他手边上了锁的柜子里析出一般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翻了个小白眼。
陆涯叹了口气,“你究竟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我不能跟着你么?”
“当然不行,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人鬼殊途?我是活人,你是鬼,殊是不一样的意思,途是路,所以人和鬼走一条路是不对的,懂吗?”
萝莉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你说的好有道理。”
觉得自己欺骗了儿童的陆涯抽了抽嘴角。
“那我们回家的时候分开走?”萝莉说出了思考已久的结论。
陆涯在那一瞬间是绝望的。
这时站在门口的同事A的声音传来,“陆涯!有你的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