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请平身吧,今儿是为了庆祝太子的婚事,太子与太子妃才是今晚的主角,都随意吧!”皇上看起来只有四十几岁,黑发黑眉,眉眼幽深,如今因为自己选中的太子婚事已定,脸上洋溢着慈祥和蔼的笑容,倒是比平时少了几分严厉与心机。
贤妃虽然不是四妃之首,不过四妃之首的贵妃出身乔家,二十年前可是风光无限,就连皇后娘娘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不过因为伙同其余二妃伤害皇后一事,不仅自己和其余二位妃子被打入冷宫,从贵妃降为区区美人,还连累的乔家被发配北边苦寒之地。不过,当年的事儿,谁又说得清呢?再加上,皇后娘娘常年养病,避居深宫,皇上又是一代明君,专心朝政,后宫可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盛况,只有十几个妃子嫔妾,得宠的也就只有云氏贤妃,柳嫔,还有一个婉嫔。不过因为前些日子婉嫔身子不舒坦,出席宴会的也就只有贤妃与柳嫔二人。最尊贵的,自然是贤妃了。
是故,几乎所有的大家夫人小姐都在卯足劲儿的想要讨得贤妃娘娘的欢心,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已经被夏家大小姐占了,两位侧妃也被李家大小姐与王家小姐占了。退一步说,即便不能嫁给贤妃娘娘所处的三皇子,那贤妃娘娘的娘家云王府可是还有一位风姿绰约,前途无量的世子爷,一位意气风发的二少爷(虽然某人还在外面游学),还有一位娇俏可人的郡主娘娘!至于庶出?还是算了吧,大家族里,得脸的基本上都是嫡出!当然,皇家除外。
也因此,有凭白生出了许多因果。
“早闻夏家二小姐谈得一手好古琴,不知今日可否一闻天籁?“这是曹御史家的嫡出二小姐,曹清,今年十七,。夏家二小姐夏轻音暗想。她与曹家二小姐交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早有所料。
”是啊,轻音姐姐就不要在推辞了嘛,小妹可是仰慕姐姐的琴音很久了呢!“娇娇软软的声音尚且带着三四分的稚气,眉目清朗,只是眼中透着几丝狡黠之色。这是与曹家交好的孙御史家的三小姐孙慕兰,嫡出,十三岁,与曹家嫡出的四少爷曹尹有婚约。夏轻音嘴角轻勾,这还没进门呢,就眼巴巴的帮着未来的姐姐?
“哈哈,看来轻音今晚可躲不掉喽!也罢,就让朕也开开眼界。”皇上笑着说道,满目的慈祥,就像是看着自家的晚辈。
“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普天之下,莫非黄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况且轻音不过豆蔻年华,万一比不上宫里的乐师,皇上可不许怪罪。”贤妃淡笑,红唇轻勾,面容清朗不凡,让人见之忘俗。此刻,红唇轻启,声音温婉,又说着温婉可心的话语,当真是不负贤妃之名。
“好,好,好。就依爱妃所言,弹好了,重重有赏,弹不好,也有赏!”被自家爱妃的软语滋润了心田的某位皇上大声笑道。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贤妃目光在大臣命妇中轻轻扫过夏家的几位,笑意不减。
夏轻音与自家姐姐夏倾城对视一眼,嘴角轻勾,显然已经是成竹在胸!
本来不想让夏家风头太盛引来麻烦的,不过夏家也不惧便是!念及此处,夏轻音玉手轻抚云鬓玉簪,轻甩衣袖,行至大殿中央。
云霓看了灵汐一眼,见灵汐对她笑笑点头,便外放气机,观察着夏轻音的眉心。
与此同时,灵汐抬眼,与贤妃在不经意间实现相撞,彼此笑了笑,不语。
这个女孩是谁?我怎么会有一种心悸之感?她跟在云霓身边又是为了什么?贤妃暗自猜想,心底却生出了几分试探之意,见云霓举杯似乎要饮酒,躲在衣袖中的右手中指与拇指相扣,一道微光没入云霓的酒杯之中。
妖毒?灵汐挑眉,云霓修行尚浅,躲不过着东西,灵汐来不及思索过多,眼中闪过一抹金色光芒,就在云霓杯中之酒要入口时,上面的那层摇摇欲坠的紫光被一缕金芒击散。
救了云霓?贤妃挑眉,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就连眼中也多了几分真切。
由于是皇家宴会,庆祝太子与太子妃喜成连理这一大事,故此便没有男女大防一事,也可以说是——变相的相亲大会!
贤妃轻易找到了正在与几位好友聊天打趣的云王府世子爷云陌。嘴唇微动,一根紫光凝聚而成的针飞快的飞向云陌娇嫩的脖子。
还来?灵汐眼神一冷,右手掐诀,一道金光紧追紫芒而去,不过两个呼吸,金芒与紫光便双双消弭在空气中。
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灵汐冷笑,左手与右手交错,双手变指兰花,指尖窜出一抹金光往贤妃打去。
贤妃好歹也是修炼多年的妖,坐等可不是她的风格!随即一道紫芒紧随金光而去。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金光与紫光在大殿之上交错,所有的人都毫无察觉,一场宫宴便在二人的互相试探中过去了。倒是云霓和云陌,一个傻傻的只顾着吃,一个和好朋友胡侃,玩的好不畅快全然不知道自己曾与死亡擦肩而过。
所以说,云霓妹子,你这太素脉法还要好好修炼啊!
“云霓,待会你先回去,我有事儿要办。”灵汐留下一句话后,便在宫殿长廊的转角阴暗处消失不见了。云霓倒也不担心,和自家哥哥,爹爹娘亲,亲亲热热的回家去了。
贤妃居住的永宁轩主殿,贤妃将身边的侍女打发走后,一个人对镜梳妆。
“还不出来吗?”象牙雕制的小梳子滑过如云长发,镜子中贤妃的眉心缓缓出现一朵妖娆娇艳的曼陀罗。
灵汐勾唇缓缓一笑,尽在不言之中。走出墙角的黑暗之处。
“贤妃娘娘,晚上好。”
“姑娘此次前来,只怕不是向我问好的吧?”
“前辈化身为贤妃居于深宫之中,不知所为何事儿?真的贤妃娘娘又在何处?”
镜中的贤妃微微一笑,侧过身子,对着灵汐,神情中却带了一丝隐隐的哀伤”她死了,死在了最美的年纪里,死在了当年乔贵妃的手中,我答应过她,护着云家无忧。所以留在了这深宫之中。“
“我无意伤人,满意了吗?”
灵汐无所谓的耸耸肩,脸上笑容不改:“对了,前辈可知道近日在城中伤人的那只狐狸可是什么来历?”
“那狐狸来历不凡,是这青州禁地落梦云海的生灵。”贤妃说完,沉默的一会,有开口道:“小心行事。他们一脉素来行踪诡秘,又极为护短,伤了一个,会引来全族追杀。”
“那落梦云海又是什么地方?”
“我早年去过那里,不得法门险些死在那儿,只是听闻先辈们说那里有上古神族遗留下来的遗迹,也有魔族的踪影,极为神秘,而且危机重重。不过,千百年来,那里衍生了独有的生灵,你跟着那只小狐狸,说不定能寻到一二。”
“多谢。”
“万事小心,还有,多谢。”
灵汐微微一笑:“她是我朋友。”
灵汐转身消失。不知何时,窗外已经下起了雨,滴滴答答,打在芭蕉叶上,别有一番风味。似恋人见的喃语,也似天地万物的叹息。勾起暗恨重重,也勾起神思漫漫。
夜雨深深夜已深。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