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给那拉福晋请安,紫檀去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未到,紫檀稍作片刻后,那拉福晋便从内屋走出来,然后紫檀后,微笑着说道:
“钮祜禄妹妹今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这几天专心搬院子么。”
“妹妹院子院子基本已经搬完了,昨宋姐姐和耿姐姐到我那里也帮了不少呢。”紫檀起身行礼,在那拉福晋的示意下坐下后说道。
“恩,那就好。妹妹是有福气的人啊,能得爷的看重是好的。”那拉福晋拍了拍紫檀手,然后又端起杯茶啜了一口,想了想便又笑着说道。
“那拉姐姐,你如此说,是折煞了婢妾。都是托了那拉姐姐的福气。”紫檀听到那拉福晋这么说,立刻惶恐的行礼说道。
“妹妹这是做什么,姐姐是真心这么说的,爷大家都是知道的,自从被皇上说了喜怒无常之后,爷就对什么都不上心里。如今能有妹妹这样的人陪在身边,也是好的。光是这一点,姐姐就要谢谢你。”那拉福晋真诚的看着紫檀,有些话想了想,仍是如此的说着。
“妹妹可能不知道,爷曾经也是个心热的人,只是被那人伤过之后,紧接着又是皇上的教训。爷心里也是苦的,妹妹如是有心,可要多关心关心爷,我想,爷也是孤单的。”
紫檀看着眼前这个笑得略带无奈的那拉福晋,不禁怔了正。这样的话从一个嫡福晋嘴里说出来,不禁有点悲凉。让小妾多去关心自己的丈夫,应当是每一个正室不愿意面对的吧。紫檀一面同情那拉福晋又一面佩服那拉福晋的大气。
“恕妹妹冒昧,姐姐说爷被那人伤过的那人是谁?”紫檀小心的问着。
“哦,妹妹勿怪,也许有一天爷自会和妹妹说吧。”那拉福晋微微笑着对着紫檀说道。这件事情其实真正清楚的爷就只有爷了吧,毕竟她和他多年夫妻,有些事情也只是她自己观察出来的。
听到这里,紫檀便也是微笑不语,她看得出来那拉福晋的苦涩,可是她也不能多说什么。而且大家都误以为自己得了爷的宠,那么昔日的李侧福晋得宠之时,那拉福晋是不是也是如此的说着?后来紫檀略微一想,也就排除了这个可能。今日的话也许那拉福晋只对她说过。毕竟李侧福晋也是贝勒府的老人了。如果那拉福晋说道容不下的人,那么李侧福晋应当就是首当其冲。现在的那拉福晋应该是巴不得紫檀上前分了李侧福晋的宠,也许这也是那拉福晋今日所言的另一番含义吧。
这时,香翠来报说宋格格和耿格格过来了。于是紫檀起身等候二人进来。
“格格宋氏给嫡福晋请安。”
“格格耿氏给嫡福晋请安。”
“快坐下吧,你们俩也是不嫌累。都说了半个月来请一会安久好了,非要天天来。”那拉福晋立即笑着对二人打趣。
“福晋说的哪里的话。”宋格格立即也是笑着回道。这时紫檀才得空对着宋/耿二人请安。
“妹妹快也坐下,昨去了趟妹妹新院子,真是好看。”耿格格微微笑着说。
“是呀,看得我都要眼红了。那个院子的景色真是不错,而且屋子上方有几颗大树遮阳,进到屋子里面也是凉爽了几分。”其实宋格格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屋子的布置更加贵重,齐全的上等沉香家具,光是味道就很是清新,价格更加不菲,比李侧福晋的院子也是没落下几分。
“那屋子当初李侧福晋也是看上了的,不过爷说木若溪那套更适合李侧福晋。”那拉福晋听完宋格格的话,微微看了看紫檀然后又对着宋格格说道。
几人听了这话,屋子里只留下一片沉默。那拉福晋这话说的极是有说头。如今爷让钮祜禄格格住进了木兰溪,是不是就代表着钮祜禄格格很是适合这个院子。还是说爷对钮祜禄格格的看重已经超过了李侧福晋?大家都在内心深处各自的想着,但是明面上依旧微笑着对着彼此。过了一会,便各自都告退散去。
木兰溪,紫檀坐在圆桌旁,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时绿荷进到屋子里,走到紫檀面前,低声说道:
“格格,刚刚月季让我来问问格格,想好给钮祜禄府的书信了没有,他哥哥明早凌晨就要出发,估计来不及过来。”
紫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绿荷,你去拿个没有掰开的莲蓬过来,在端来一温盆水。”没过一会,绿荷就拿来几个莲蓬,紫檀看了看,慢慢挑选了一个,然后拿到手里,接着说道
“你去给我找根细针过来。”绿荷虽然纳闷,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紧接着就拿了一个比较细的针过来递给紫檀。
“格格这是要做什么?”绿荷还是忍不住微微的问出声。
“你看着就好,不必多言。”只见紫檀将莲蓬浸入水中,一会儿之后将莲蓬取出。迅速的拔下其中的莲子,在上面刻了一个字之后又迅速的放进去。接着又是如此的刻了下一个。绿荷数了数,总共是十二个莲子,其中刻字的有三个。一时之间让她也不知道格格刚刚刻在了哪个上面。
“你把这上面的水迹擦干,然后拿去给月季。让她抽空递给他哥哥。只说是送到钮祜禄府自会有人知道。”绿荷接过之后,说了声:“是”便退下。绿荷除了屋子,将手里的莲蓬端详的一会,不由得纳闷的想着刚刚格格究竟拿的是哪个,然后思索无果之后便找到月季,将莲蓬用帕子包好交给了月季。
“格格说了,只管递到钮祜禄府上,说是格格给的就可以了。”绿荷仔细的对着月季说道,生怕月季忘记了。
“是,我记住了。绿荷姐姐,格格没有其他吩咐了的话我就给我哥哥送去了。”月季细细记下后,便又问道。
“恩,无事。你去吧。”绿荷挥了挥手说道。
于是月季点点头,然后将帕子包好的莲蓬装进袖口,连忙往外院走去。殊不知自她出了院子就有人跟着。月季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外院,这时远远的看到外院的管事在指挥着什么,月季连忙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等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看到管事的走了出去,然后急忙跑到哥哥平时待的地方。
“哥哥,出来一下。”月季低声招呼着自家哥哥罗二竹。罗二竹看到妹子招呼,于是立即眼色示意了一下,然后月季点了点头,罗二竹才对着月季走了过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咱们前面说去。”罗二竹也是低声说着,然后拉着妹子就往一个稍微偏僻的角落走去。
“格格说了什么?”过了好一会,罗二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才问道。
“格格就给了一个这个,然后让哥哥送到钮祜禄府上就可以了。”月季赶紧从袖口拿出一个物件。罗二竹接了过来,颠了颠重量,罗二竹微微皱了眉,问道:
“格格就让带这个回去?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格格就说带到钮祜禄府上说是她给的,就可以了。“月季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着。
“哦。”罗二竹听了这话也不多说就把那个东西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示意妹妹无事就离开,省得惹人眼了。于是月季点点头就小跑着回去了。罗二竹看着妹妹走远了,就准备回自己的地方,结果刚走出两步就被一个管事的给拦住了。
“这不是方管事的么。怎么想起来到这里了。”罗二竹看着这个针线房的管事,立刻行礼然后说道。
“呦,你小子眼力不错啊。我盯你好几天了。前天我看见你偷偷摸摸的跑到钮祜禄格格的院子里,是不是啊?"这个方管事的立刻尖声问着。方管事是李侧福晋的亲戚表叔的侄子,前几年求到李侧福晋这里,于是便被安排进了针线房。平日里就在府里横行霸道的欺负他们这些奴才们。
“奴才怎么能不认识方管事的呢,谁敢不认识也不敢不认识方管事的。”罗二竹立刻附低身子然后巴结的说着。
“算你小子实相,刚刚和那个小奴婢说什么了?我看见她给你了东西,拿过来看看。”方管事轻蔑的看着罗二竹,然后拍了拍罗二竹的肩膀说道。
“刚才?方管事的看错人了吧?”罗二竹微微皱着眉头,心里稍微慌张起来,但是依旧咬牙否认。在府里若是和奴婢们私下交换东西是坏了规矩的,要被打二十大板赶出府的。这还是小事,但是罗二竹收得可是钮祜禄格格的东西,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就不是二十板子的事情,那是连命都没了,还拖累了全家。
“你小子还想骗我。快拿来。”方管事的看了看罗二竹手捂的地方,然后便开始上前自己搜身,罗二竹哪里能如他的愿,于是便扭着身子不让方管事接近,结果方管事的被绊倒在地,顿时开始大声呼唤起来:
“不得了了,小奴才打管事的了。哎呦我的腰呦。”
这里原本就与外院不远,方管事的如此一喊,便刚巧被下朝回府的贝勒爷听到了,贝勒爷站在远处停下,此时高无庸已经吓得摸了摸脑袋上的汗水。
“高无庸,去看看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是,奴才这就去。”高无庸能够听出贝勒爷语气里的怒气,只能暗叹那两个人倒霉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贝勒爷唤我问问你们怎么回事。”高无庸连忙跑到罗二竹和方管事的身边,然后低声说道。方管事听到高无庸的话,立即从地上起身,然后看了贝勒爷的方向一眼,心道坏了。
“高总管,奴才是针线房的管事,这个事都是这个死奴才的事,他和钮祜禄格格院子里的一个奴婢私下交换东西,被奴才看见了。”方管事立即狡辩,把事情责怪到罗二竹身上。罗二竹一听方管事的话,立即跪在地上不言语。高无庸看了罗二竹一眼,然后问道: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罗二竹趴在地上,内心则是思索了半天,最后一咬牙说道:
“回高总管的话,奴才是外院采办的,钮祜禄格格院子的月季是我的妹妹,前几****老娘生病了,是格格给了月季二十两银子,让我拿去给老娘治病,如今老娘的病情好转,我特地谢恩的。”罗二竹又把前几日的事情说了一下啊,然后便在内心祈祷着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刚刚方管事的说的事情确有此事?”高无庸又再次问道。
“回高总管的话,这......”罗二竹有些犹豫的说着,究竟该怎么说才好,他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哦,既然你说不出那么就自取领罚吧。”高无庸点了点头,然后沉吟了一下对着罗二竹说道。罗二竹听了高无庸的话,一时愣在那里,这么快。然后仿佛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便起身行礼,就要去惩罚院接受惩罚。
“等下,你跟着我过来一趟。”罗二竹失神的走着,突然听到高无庸对着自己的方向说了一句。罗二竹立即再次跪下然后起身跟着高无庸走去。
墨然院,贝勒爷坐在书桌前,盯着跪在地上的罗二竹。罗二竹万万没想到高无庸带自己来的地方竟然是贝勒爷的书房,高无庸在一旁候着,看着微微发抖的罗二竹,心想自己能帮他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是福是祸都看这小子表现了。
“奴才叩见贝勒爷。”罗二竹跪了片刻,方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行礼,于是慌张的说着。
“钮祜禄氏交给你了什么?”贝勒爷想了一下,问道。
罗二竹听到贝勒爷如此问,顿时心沉底了,看来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贝勒爷。只得缓缓说道:
“回贝勒爷的话,格格就让月季把这个交给奴才,让奴才明日抽空递到钮祜禄府上。”罗二竹从怀里掏出那个帕子递给高无庸。于是高无庸立即上前接过,小心的打开之后,那个莲蓬就露了出来。高无庸顿时有种撞墙的冲动,太坑了。而罗二竹看到那个莲蓬的时候,内心那叫一个支离破碎,格格这是害死他不偿命啊。
“格格将这个交给你没说什么?”高无庸不禁问道。
“回高总管话,格格只说交给钮祜禄府上说是她给的就可以。”罗二竹回道。
“恩。”贝勒爷沉声说了句,然后就仔细的观察着那颗莲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良久,贝勒爷才再次说道:
“你就按钮祜禄氏说的办。”
罗二竹听了贝勒爷的话,立即没有主意的看了看高无庸,见到高无庸对着他点头才说道:
“奴才谢贝勒爷恩。”罗二竹顿时明白了贝勒爷的意思,这件事情他当作不知道,罗二竹继续在府里办差,然后每天可以正大光明的给钮祜禄府上递东西。
高无庸带着罗二竹走出墨然院的院子,罗二竹立即给高无庸跪下谢恩。
“奴才谢谢高总管大恩。”
“你呀,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谢自己。是你自己救了自己。”高无庸微笑着说。
“奴才不明白。”罗二竹满脸的疑惑,他好像没做什么啊。
“你忘了你刚刚差点被打了二十板子?”高无庸微微提醒到。
“这....是奴才做错了事。”罗二竹再次跪下说道。
“我说的是你的忠心护主。”高无庸微微无奈道,这个看着蛮精明的怎么在这个事情上糊涂,也好,糊涂有糊涂的好处。
“希望你能一直如此。”过了片刻,高无庸再次说道便挥挥手示意罗二竹忙去。罗二竹立即行礼告退,在回外院的路上,罗二竹一直拍着自己的心脏,庆幸着自己还活着。